難不成,?這位賈閣老不是現代人穿過來的,而是古人重生?他不确定地猜想。
但無論如何,這賈閣老絕對是此方世界最大的變數!為此,他還加大了對京中的關注。
可他到底隻是少族長,不過派人去了京城幾次之後,?便叫張老爺發覺。雖然不知道自家兒子在查探些什麼,但是張方仁敏銳地發覺了一樁對自家極為有利的事。
當年賈大老爺的原配雖說去世,但因為是旁支的族妹嫁入賈家成為繼室,因而兩家人的姻親關系依舊密切,賈家也是京城張家關系極為緊密的姻親之一。
若是自家能夠與之聯姻,?不僅有助于修複京城那一支與山東這邊的關系,?還能夠搭上位高權重的賈閣老。雖說隻是拐着彎的親戚,但是人家真正嫡出的大小姐自家也搭不上啊?都嫁進王府去了!
張老爺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說道:“順澤啊!你年紀還小,不知道其中的關礙。隻是你知道,為父總是為你好的。”
張順澤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十分糾結,?他清楚父親的做法的确是為了自己和族裡,?隻是這賈家,?在弄清楚真相之前,?他着實不想太過接近。
他可不相信什麼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若是那賈閣老真的是穿越者,他能容得下自己這樣同他一個來曆的人嗎?他現如今位高權重,?若是真想對付自己,?就跟捏死隻螞蟻一般容易。
原本他也不必這般警惕,?隻要低調做個土著,也算安全,偏偏他之前不當心,露出了破綻,抄了一首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詞。
就在他聽到張老爺醉話的前一日,他同幾位好友至大明湖畔賞荷,賞景探讨好不快活。誰知道中途被人打斷,他才發覺有幾位素來和自家不對頭的子弟碰巧也到此賞荷。這也正常,這一時節,正是賞荷的好時候,大明湖也是濟南名勝。
隻是他們出言不遜,多有挑釁,叫人不快。
其中一人眼珠子一轉,激了他一下,問他能不能現場做出一副對子來。
張順澤便知道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出了些風頭,再加上家族間的宿怨叫人嫉恨,因而才有這一遭。想來這些人也打探到之前的自己在這一方面不怎麼開竅,故作挑釁。
可他們不清楚的是,自己可不是當初的自己了。當即作了一副對聯:“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這幅對聯出自清代乾隆年間江西才子劉鳳诰之手,後來一直挂在大明湖大門上的楹柱上。
若非自己是之前是濟南人,常去此地,怕也記不得這一句聯。
雖說當時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又叫自己聲名遠揚了一番,但是如今想起來,當真是後悔不疊。若是早知道可能有個“老鄉”在,他絕不會放松警惕,隻是現在,他隻能寄希望于那位“老鄉”根本不知道這幅對聯了。
他緩過神來,寬慰張父說道:“父親大人放心,孩兒知道分寸的。”
“大伯和大哥倒是好興緻!”正當父子兩人說着話的時候,一名青衣少年急沖沖地沖了進來,語帶不屑道。
後邊還跟着一位中年男子,看着面向與張父相似,他抹了把頭上的汗水,尴尬道:“大哥,順澤,正巧你們在啊!”原來此人便是張家二爺,大名喚作張方禮的,前頭那位少年便是他的兒子張順源。
又斥責了兒子一番:“順源,不得沒大沒小。”
“是。”在父親的目光下,順源不甘不願地低下頭,嘟囔道,“你兒子都快被賣了……”
“這――”張方禮似是無力反駁,隻是求助似地望向自家大哥。言下之意很清楚,自然是希望明白原委的。到底自己才是親生父親,大哥一聲不響便為自己的兒子提親,卻隻在之後知會了自己一聲。
自己便是再不出息,大哥這也太瞧不起自己了。
張順澤見狀心裡暗道不好,父親竟然沒有和二叔商量過,這勢必會讓二叔不滿,他當即為張父解釋說道:“二叔,源弟。父親這也是為了家族好,為了源弟好,才做的決定。隻是當時可能出了些差池,沒來得及同你們商量。但是歸根到底,這絕對是件好事。”
“既是好事,你自己怎麼不上啊?”張順源低聲道,心裡既是不屑也是不甘。明擺着自己就是為家族聯姻的棋子罷了,若是大伯提前和自家商量了,那自己便當為家族做了貢獻,偏生這父子兩個連知會都不知會二房,擺明了是沒把二房放在眼裡。
張順澤知道此事是自家做差了,但是他到底機敏,當即将同賈家聯姻的好處一一道來,并說道:“源弟,此事錯在為兄身上,是為兄當時覺得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不好錯過,這才鼓動着父親出面的。”
“再則。”他認真地看向堂弟,“以為兄的本事,日後婚事影響不大,但是對于源弟你來說,這便是門好親事了。”言下之意很明顯,憑他的本事,日後自然能夠找到更好的婚事,但是你就不一定了。
聞言,張方禮細思,也有道理,抛開其他不講,這門親事對自家兒子确實有力。張父原先見二弟父子進來,便意識到自己犯了錯。
但此時見兒子主動為自己開脫,将錯攬在自己身上,十分感動,覺得到底是自己親兒子。當即對闖進來的二房父子兩個生出了些不滿:不過是自己先斬後奏了一回,便心生不滿。自己還不是為了整個家族好。
當即說道:“若是二弟不滿意的話,那咱們便再議吧!左右人家姑娘又不是非自家不嫁。”
張方禮見狀,急忙含笑道:“大哥哪裡的話,我還能不知道你和順澤是為了順源好嘛?順源,快過來,給大伯和你順澤堂哥道謝。”
張順源不情不願地行了個禮,說道:“多賴大伯和大哥為我操心了。”心裡的不甘更加濃郁,想當初,自己和堂哥也是不分伯仲的。自己堂哥除了因為是長房長子外,又有哪一點能夠勝過自己。誰知道隻是一場大病醒來之後,自己便隻能仰望。當初的“張氏雙傑”,如今看來,不過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