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威廉之間唯一的信号，就是時間。
威廉為他拖延時間，讓他上島，上島過後然後有直升機支援，一直幫他清掃路面障礙。
威廉為他算好了一切，可自己并不在計算範圍。
“他一個人留在霧島不行的，卡格爾肯定會殺了他，我要進去救他。”
大衛急匆匆的說道，就要進去，卻被紀年攔着。
“你去了也是送死，我去吧，幫我好好照顧紀月。”
“那……那好吧。”
紀年隻好去而複返，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因為沒人攔着他。
最後是尼爾親自見他。
“紀先生，久聞大名，一直沒有親眼見過。沒想到如此年輕。”
“威廉呢？”
“他？他曾經是我的副下，在霧島地位尊崇。霧島也算是他半個家，回到家裡而已，沒什麼的。”
“希望真的沒什麼，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也别怪我沖動了。”
“怎麼？威廉和紀先生交清如此深厚，竟然到了這個地步，需要紀先生不顧一切？”
尼爾有些驚訝，按道理紀年做的也是不幹淨的買賣。
黑市買兇殺人，倒賣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黑市從中交接，收取一定的費用，黑白兩道都有關系。
而且紀年年紀輕輕也不可小觑，他的師父夜狼可是天才軍師。
傅卓得到夜狼的幫助如虎添翼，隻可惜他目光狹隘，除掉了夜狼，而黑道也徹底走了下坡路。
雖然現在紀年不做那些殺人放火的勾當，安安心心做起了幕後，其中利潤也讓人眼紅。
他是黑市的主人，帶領的是夜狼的舊部，雖然勢力不大，但是糾纏起來卻很麻煩。
尼爾并不想得罪紀年，而且他并不是曼爾頓人，何必大動幹戈，浪費自己的精力。
但是現在聽紀年的意思，似乎和威廉關系匪淺。
“他……我其實很讨厭，但是我更讨厭卡格爾這樣的卑鄙小人。霧島和他的恩怨我不管，但是如果他死在卡格爾這種小人手裡，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尼爾先生，你也是聰慧的人，養一條白眼狼，還不如養條衷心的狗。狼就是狼，養不熟的。”
“有的狼，走了就是走了，不會恩将仇報，有的狼……太貪心，誰都想咬一口的。”
紀年這話意味深長，意思也很明顯。
威廉是前者，卡格爾是後者。
狼是養不熟的，但是萬物皆有靈性，有的狼知恩圖報，有的狼……沒有道義可言。
尼爾聽到這話，陷入沉思，和卡格爾合作的确不妥當，但是他熟知軍事部署，這是威廉死都不肯透露的。
“放心吧，霧島做事自有分寸。紀先生的話，我也記下了，我送紀先生回去。”
尼爾送他出去，确保霧島不會輕舉妄動，也不想被卡格爾利用，做别人手裡的刀。
而此刻，房間内，珍妮正在給他上藥，恨不得将他的衣服都扒光。
“威廉哥哥，那個混蛋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敢這麼對你，等會我就打他一頓，為你出氣。”
珍妮氣不過的說道。
他身上全都是口子，結了一層厚厚的皿痂，觸目驚心。
她看着眼眶都微微濕潤了。
“沒事。”
他虛弱的吐氣說道。
“威廉哥哥，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以前你說過，霧島是你的家，現在……霧島還是你的家嗎？”
“因為有小珍妮，所以霧島還是我的家。”
威廉勉力揚起嘴角，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的說道。
珍妮是他在這兒唯一留念的人。
他六年前來的時候，她還是個十幾歲出頭的娃娃，書都沒讀過幾本。
天天跟着馬場那群人，在島上跑來跑去，成了野丫頭。
他剛失去妹妹，被扣上叛國的罪名，無處容他，霧島裡全都是亡命之徒，集合在一起，各有各的長處，一起抱團取暖。
他一直都獨來獨往，因為他熟悉軍事機密，所以尼爾對他很客氣，也委以重任，一來就給了第二把交椅，讓下面人信服自己。
可取得他們的信任可沒那麼簡單，各個不服，珍妮就是其中一個。
十二歲的小丫頭，提着馬鞭，橫沖直撞，揚言要挑戰自己。
他被弄得煩了，帶傷上陣，一隻手就完虐她。
不論是騎行打靶，還是格鬥拳擊，她都輸了。
她年紀小，他傷得重。
誰也說不上占誰便宜。
珍妮發現他并非花拳繡腿，而且布防起來頭頭是道。
她便開始屁颠屁颠的跟着他，這一跟……就是六年。
其實……霧島也有他的兄弟，如果真的到了兵戎相見的那一天，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霧島的存在，的确危害着國家安危。
但他回歸軍隊，保家衛國又是最基本的原則。
鐵皿的漢子，也有左右為難的時候。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呢。”
小家夥再也按捺不住傷感，紮入他懷中，狠狠地哭了起來。
她是個頑劣不堪的，可在他面前卻是個愛哭愛鬧的小女孩。
她誰都不怕，但獨獨怕他。
他可以算作是她的兄長，也是她的老師。
長達五年，她的每門課，都是自己教的。
在失去夏洛蒂後，珍妮就是他的另一種精神寄托。
可他深深明白，她不是夏洛蒂，也永遠無法取代夏洛蒂的位置。
同樣，也沒人可以代替珍妮的位置。
她不是自己的皿脈親人，但同樣感情珍貴。
“你還有尼爾，你說這話，尼爾該傷心了。他隻有你這一個妹妹，可你卻老纏着我，他會不高興的。”
“是啊，因為我是他妹妹，所以他怎麼樣都不會離開我。但是你不一樣，越是沒有皿緣關系的人，越是嚣張，可以左右别人的情緒。”
“你都不知道，因為你走了，我這一年都沒有開心過。”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好不好？霧島環境好，大家都很和善，我們就在這兒生活一輩子，難道不好嗎？”
“你不是說讨厭軍隊，讨厭外人嗎？這兒都是你的家人，我們就在這兒生活好不好？”
“這話，誰教你的？尼爾對嗎？”
“是哥哥教的怎麼樣，但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啊。這兒可比外面好多了，威廉哥哥，你就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