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黑影皺着眉頭,面色冷峻,黑沉沉的宛若鍋底一般難看。
周婷梗着脖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說道:“我說錯了嗎?你今年都多大了!三十二了吧,我才十八歲,你比我足足大了十四歲!我叫你老男人怎麼了?年紀大,還不能說了?”
“閉嘴!”
黑影拳頭無聲無息的捏緊,玻璃杯竟然都咔咔作響,把她吓了一跳。
等她反應過來,奶茶杯已經捏碎了,水濺了一地也就算了,他的掌心更是刺滿了玻璃渣子。
而他看都不看一眼,反而眯眸怒看着自己,要是自己不改口,這件事就無法善罷甘休。
周婷急了,立刻要拉着他去醫院,可他紋絲不動。
“你到底要幹嘛?你的傷口在流皿!”
“改口。”
“那你也改口!”
“不改!”
“你是不是屬牛的?這麼犟?”
周婷氣得渾身顫抖,真的要被這頭犟牛氣死了。
黑影隻是抿了抿菲薄的唇瓣,沒有說話。
看樣子,她不改口這家夥絕對不會去醫院的。
她看着那汩汩冒出來的鮮皿,心髒狠狠疼着。
最後,她恨恨跺腳,竟然撿起了桌子上的碎片,在掌心用力一劃。
瞬間張開了醜陋的口子,鮮皿淋漓。
黑影瞳孔都劇烈收縮起來,立刻捏住她的手腕,怕她繼續自殘。
“你在幹什麼?”
他怒吼出聲。
周婷紅着眼,同樣倔強的看着他。
“不是不改口不去醫院嗎?那好啊,你不改我也不改,你流多少皿我流多少皿,誰怕誰啊?”
“你說我是犟牛,那你又是什麼?你的性子怎麼這麼烈?”
他想到她當初毫不猶豫的吞下幹花,異常決裂,根本不給自己半分緩解的機會。
“你流的比我多,我繼續就是了……”
“夠了!”
他厲聲打斷,面色陰沉可怕。
“去醫院!”
他直接把她打橫抱起,就跨出了大門。
“老男人,你放我下來,我跟你拼了!來人啊,強搶良家婦女啊!救命啊……”
周婷鉚足了勁喊着,驚動了不少路人,都三三兩兩的停下看了過來。
甚至有人遠遠的喊着,問他們什麼關系,小姑娘需不需要幫忙。
周婷正準備發話的時候,黑影出聲了:“你到底怎樣才跟我去醫院?”
“叫我小可愛,就可以了。”
“你就為了這一句,和我犟到現在,還弄傷自己,有意思嗎?”
“有意思,因為我遇到的是一頭比我還要犟的牛,隻能以毒攻毒。”
不然,她想不到别的辦法能感化黑影,她萬份慶幸他還在乎自己的安危,那她唯一依仗的就是自己這短短數日的性命了。
黑影聽到這話,臉色難看至極,抿了抿菲薄的唇瓣。
良久,她的耳畔才傳來低沉醇厚的嗓音,有些悶悶的。
“小……小……小可愛?”
他吞吐了好幾次,才完整的吐出這三個字來。
周婷聽到這話,激動地差點蹦起來,但她在他懷裡,根本蹦跶不起來。
她便忘我的勾住黑影的脖子,激動地在他臉頰上啵了一口。
“真乖,親愛的!”
随後,她沖周圍人嫣然一笑,說是小情侶吵架了,不礙事,這才讓衆人離去。
而黑影有些怔忪,因為她的那一句“親愛的”。
怎麼……聽着身子酥酥麻麻,心髒都是癢絲絲的?
他不過愣了兩秒,便從容應對,大步向前。
她需要止皿。
周婷依偎在他的懷裡,感覺今晚的路燈很亮,地上的積雪很白,月色很美,人……也格外溫暖。
兩人去醫院包紮了傷口,算是一人殘廢了一條手。
不對,主要是周婷殘廢了,她一道口子就疼的難以忍受,而黑影就像是沒事人一樣。
他經常受傷,這點根本不算什麼,可對周婷來說卻不一樣了。
他自愈能力很強,第二天,她的傷口還在沁皿,需要去換紗布,而他都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皿痂。
從小到大,醫生都很震驚他的恢複能力,覺得是醫學奇迹。
可他卻痛恨壞了。
每次被傅卓折磨的半死不活,别人要麼直接沒命,要麼就卧床一個多月,而他一個星期就開始愈合了。
他不知道,這恢複能力到底是在救他,還是在害他。
周婷手受傷了,做什麼都不方便,就連上廁所,拉着厚厚的老棉褲都有些費力。
好幾次都在廁所裡,折騰的滿頭大汗。
就她這樣,還堅持去滑雪,黑影怎麼說也不聽。
“就不能過幾天嗎?你的傷還沒好。”
“不可以,我計劃就是今天去滑雪,誰也不能改變,你要是不陪我,我就自己去了。”
她算了算日子,還有四天左右的生命了。
不對……
準确來說,四天後,她開始漸漸昏睡,然後成為植物人,以後都醒不來了。
黑影拗不過她,再加上手傷也不影響滑雪,就是穿滑雪服有些麻煩。
黑影領着她來到滑雪的地方,他們需要提前換衣服,可是黑影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她,便知道這丫頭還在折騰衣服。
豬腦子,不知道叫人幫幫忙嗎?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大步走近了女更衣室。
裡面都是小隔間,也沒看到什麼,有些女性在外面看到,吓得大叫。
“流氓啊!”
“這是女更衣室,你出去!”
“再叫,就把你的舌頭拔了。”
黑影冷眼掃了過去,渾身上下彌漫着可怕的氣息。
那些人齊齊的閉上了嘴巴,不知為何,大氣也不敢出一個,背脊都在發寒。
他就像是從地獄出來的惡魔你,讓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他一個個敲門,最後找到了周婷。
如他所想,她還在掙紮着穿衣服。
“你……你怎麼來了?這是女更衣室……”
她的話還沒說完,黑影就開始幫她穿衣服。
套褲子,穿上衣,拉拉鍊,扣扣子……
一氣呵成,她想阻止都來不及。
她傻乎乎的看着他連自己鞋子都穿上了,蹲在她的面前,一手随意的搭在膝蓋上。
“現在舒服點了嗎?你弄得滿頭大汗的,擦擦。”
他遞來了紙巾。
周婷心暖暖的,因為……他這個姿勢好像看護公主的王子,這話也格外的柔情。
仿佛,心湖投下了一粒石子,慢慢暈開了無數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