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葉白一說完話,蕭子豪和蕭媽媽已經回來了,蕭子豪的手中還拎着一瓶二鍋頭。
“還要喝啊。”李葉白疑惑地問。
“喝啥喝,這種高度數酒,我們也喝不了,是買來給你搓搓手臂的。”
李葉白這才明白過來,尴尬的笑了笑。
蕭媽媽仔細看了看李葉白的左臂,然後說:“這是傷着筋了。”
說完,蕭媽媽就讓李葉白到了裡屋,躺在炕上,倒酒在碗裡,用火柴點燃。
酒碗一下子就冒出了藍色飄忽的火苗,蕭媽媽用手快速的蘸了一下,然後就拽住了李葉白的胳膊來回搓了起來。
蕭婷婷在旁邊,她剛才光顧着擔憂李葉白的傷情,無暇細看,如今閑下來了,看見李葉白露着的上身,不禁有種異樣的感覺。
就像窗外月光下的青草,在暗暗滋長。
她的臉兒被這種異樣的感覺弄的有些微紅,當發覺自己的反常後,她不由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蕭媽媽手勁還真不小,手掌帶着火焰,将李葉白的胳膊一陣猛搓。
搓完之後,李葉白感覺果然腫脹的感覺輕多了。
又是涼敷,又是熱搓,冰火兩重天,可是都對李葉白的傷情有用處。
第二天早上,蕭媽媽給李葉白和蕭子豪做了手擀面,裡面家裡一點蝦仁和海螺肉,還有幾葉青菜。
李葉白一吃,果然和船上的味道大不相同,蕭媽媽的手擀面比老胡做的滋味要淡,但是卻深有回味。
吃完飯,二人又坐上了車,順柏油路翻過鐵頂山,蜿蜒到公路是上,就奔紅島而去。
到了碼頭,人還都沒到齊,李葉白和蕭子豪就到漁港商店去買東西。一到了王東的商店門前,卻發現裡面已經搬空了,一打聽,才知道王東搬到漁市最南頭去了。
二人走到南頭,根本就沒有什麼客流,也是,漁市北頭一溜商店,船員一進來,就被招攬進去了,誰會跑這麼遠到南頭來買東西。
一見王東,蕭子豪驚訝的問:“東哥,上次那兩個人不是扭頭走了嗎?你們怎麼還是搬到這邊來了?”
“咳,胳膊哪能擰的過大腿。”王東歎息了一聲。
李葉白眉頭緊皺,他知道自己不能天天守在漁市,自己一離開,強哥他們會立馬找到王東算賬,自己就是再找強哥他們,也于事無補,隻是給王東争了一時,過後會遭到瘋狂報複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将這個控制碼頭的王金龍幫全面鏟除。
李葉白為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而驚訝。
驚訝之後,他又是一陣懊喪,将王金龍鏟除了之後又如何,還有張金龍,李金龍們來填補空白。
蕭子豪看見李葉白懊惱的神情,就說:“葉白,你需要什麼,趕緊挑吧。”
李葉白點點頭,既然現在無法解決這個事情,那說了也沒用,徒給王東增加煩惱罷了。
若是下會遇見強哥他們,或者再遇見這樣的事情,李葉白決定不再輕易放過,要一勞永逸的解決。
買完東西,李葉白悶悶不樂的和蕭子豪回到了碼頭上,此時,孟鐵然已經開着他的車來到了碼頭上,正在和張經理說話。
孟鐵然看見李葉白和蕭子豪走了過來,就假裝客氣地說:“小李,你的手臂昨天不是傷了嗎?如果不方便,就在家休息一趟海,等養好了再出去。”
他已經聽到黃少良彙報,知道了昨天在法明寺下面發生的事情的經過。
如果,這小子借着傷,不出海該有多好,自己眼不見心不煩,有這麼一個風頭蓋過自己,又不聽自己擺弄的夥計在船上,孟鐵然怎麼也不會舒心。
張經理不明就裡,以為孟鐵然要籠絡李葉白,就也幫腔說:“小李,如果不行,就休息一趟海吧。”
“不用,我已經好多了,到船上一點不耽誤幹活。”李葉白說道。
正說着,黃少良和曹友也打車到了碼頭,一下車,黃少良就狠狠地瞪了李葉白一眼,一言不發,就走到了船上的舵樓裡,從此,再也沒露面。
曹友臉上表情倒是很淡然,他眼珠轉了幾轉,忽然上前對李葉白很關切地問道:“小李,你的胳膊強點了嗎?昨天你太給咱們船員争面子了。”
李葉白有些一愣,他打曹友的那一拳,确實有點狠,連老胡都非常不滿,生氣他以拳法壓人,李葉白心裡就有些愧疚,今天一見曹友竟然主動上來示好,就有些不好意思,口氣緩和地說:“我沒事,老曹,上次的事是我對不起了,還請你原諒啊。”
曹友笑了一下,假意說:“咳,還有碗碰不到鍋的時候麼,夥計在一起,鬧點别扭,是很平常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又不是女人,心兇都大不是。”
曹友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十分的大氣一般,讓李葉白不禁有了些好感。
轉眼到了傍中午,馬上就要開綁繩的時候,老胡和呂二才姗姗來遲。
孟鐵然意外的沒有吱聲,裝作沒看見他倆一般。
等老胡和呂二一上船,孟鐵然就命令開綁繩出海。
張經理在碼頭上,将綁繩給解開,就見兩條船轟鳴着,調轉船頭,就向碼頭外駛去。
船一駛出去,老胡和呂二坐在魚艙蓋上,看着夥計們将船碰和綁繩收回來,然後就都要回房間裡去。
李葉白看了一眼湛藍的海水,還有越來越遠的紅島,正要回屋去,卻讓老胡叫住了:“小子,你過來。”
老胡眯縫着小眼,手指夾着煙,對李葉白說。
李葉白走了過去,站在一邊,垂手而立。
“小子,你不要這樣垂手,你将兩手端平,胳膊往上擡擡。”老胡眯縫着小眼說,臉上不是平常狡黠的神情,反而是有種凝重的神情。
李葉白有些發愣,不知道老胡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照做了。
老胡看見李葉白照做了,便不再理他,反而一邊看向了海面,一邊“吧嗒吧嗒”抽起煙來。
呂二則看着李葉白,渾濁的眼睛裡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李葉白也不知道這二人是什麼意思,隻好站在那裡,保持着這個姿勢不動。
過了得有半個多鐘頭,老胡才轉過身來,問李葉白:“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有些發熱。”李葉白如實回答。
老胡點點頭,然後看向了李葉白的眸子,隻見瞳孔黑中閃着神采,精神奕奕。
“你每天有時間就做這樣的動作,然後,你的那拳譜不要再研究了。”呂二這時說道。
李葉白茫然不解,但是,想起這兩人高深莫測,讓自己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就點了點頭。
船兒劈開海面,疾速行駛着,後面的海鷗忙不疊的追趕,與船兒一起向正午南邊的太陽追去。
趙永初開慶功宴的下午,王金龍還坐在碼頭上,等待着警察的問詢。
方長衛示意唐嫣将王金龍放到最後問詢,他則坐在碼頭上,看着海面。
直到晚上八點多,唐嫣才問詢完最後一個王金龍手下。
“哎哎,坐在椅子上的那個,該你了。”唐嫣拿着筆和本子向王金龍喊道。
王金龍坐在那裡,雙手抱兇,冷冷了看了唐嫣一眼,然後才慢慢站起了身,走到了唐嫣面前。
此時,方長衛也漫不經心地走了過來。
“姓名,年齡,性别。”唐嫣頭也不擡地問。
“我叫王金龍,今年四十一歲。”王金龍不耐煩地說。
“性别。”唐嫣一邊記錄,一邊重複問了一句。
“你覺得的我性别呢?”王金龍反問了一句。
“呵呵,王老闆,你不說,這是要我們讓你脫衣檢查嗎?”方長衛在旁邊冷冷地問道。
王金龍看了方長衛一眼,這才收斂了一下,說:“性别,男。”
“你們今天到碼頭幹什麼來了?”唐嫣繼續問道。
“天氣這麼好,我們來散散步不行麼?”王金龍反問道。
“散步散出來多少大事,王老闆不知道嗎?”方長衛在旁邊諷刺地問道。
王金龍沒有說話,他知道方長衛今天是針對自己,但是自己也惹不起啊。
就在,唐嫣正要問王金龍下一個問題的時候,一輛私家車開了過來,到警車旁邊停了下來,一個穿着便服的身材稍胖的中年人就走下了車。
王金龍一見這個中年人,眼前一亮。
中年人走到了方長衛面前,笑着說:“方局,我說一下午不見你身影,原來是在碼頭辦案呢。”
方長衛嗯了一聲,然後說:“老楊,你這是還沒回家,還是回家又出來兜風來了。”
“碼頭上有什麼好兜風的。”楊金波說,然後,他像剛看見王金龍似的,說道:“王老闆,你這是怎麼了?”
“我在碼頭散散步,方局長就偏要問問我,一下子就折騰到這個時候。”王金龍自然懂得分寸,就假裝不在意地說。
楊金波看了看表,然後對方長衛說:“方局,時候不早了,要是沒什麼事,你就先走,這裡交給我吧。”
“好了,就到此為止吧。”方長衛給了楊金波一個面子。
頓了一頓,方長衛又對王金龍說:“王老闆,散步是你的權利,我們也管不着,但是,以後少點帶人出來,可不要打擾别人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