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流好可憐。
他根本睡不着。
即便睡着了,也是夢中驚坐起,出了一身的冷汗。
夢中,燕七氣勢洶洶的沖過來。
手中拎着刀子。
對着他的頭,一招力劈華山。
“不要!”
段流怒喝,吓醒了。
……
天剛微微亮。
段流急不可耐,四處遊蕩。
他要看看,這十萬大軍,到底有沒有被一夜的瘴氣給毒死。
眼前的一切,讓他失望至極。
因為,十萬軍兵已經集結完畢。
一個個生龍活虎,精幹強壯。
别說被毒死了,連個奄奄一息的人都沒有。
壞了!
段流腦子蒙圈。
他陷入了無法釋懷的矛盾之中。
他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山上的瘴氣,十分濃郁。
因為,他随行帶來的兩條狗,剛一跑進山裡,就被瘴氣給毒死了。
他之所以沒有中毒,是因為肩袋中藏有迪卡特制的香囊。
有了這香囊,才不懼怕瘴氣。
可是,燕七為何不怕?
就算燕七武功高強,無所畏懼,但十萬軍兵不過是凡夫俗子,他們為何也不怕瘴氣?
這簡直匪夷所思。
“段将軍早啊。”
燕七背着手,從山上走下來:“段将軍眼圈通紅,一夜未眠,到底是因為什麼擔驚受怕啊。”
“呃……這個……”
段流急忙編瞎話:“我的兩個侍衛找尋不到,我很焦急,他們跟了我多年,就這麼掉下懸崖,我很心痛。”
燕七點點頭:“段将軍真乃深明大義之人啊。”
段流偷偷斜眼看着燕七。
他發現燕七毫無萎靡之色。
“看來,燕七早就有所準備。”
段流仔細琢磨。
兩個貼身侍衛武功高強,堪稱一流高手。
要說他們墜下懸崖,這太敷衍了。
武林高手小便,會那麼輕易的墜崖嗎?
這概率,該有多低?
段流乃是枭雄一枚。
疑心大起。
他一個激靈:不好,不好,兩個侍衛突兀消失,其中藏有貓膩。
說不定,就與燕七有關。
此地不宜久留。
我必須離着燕七遠點。
哎,這一次深入虎穴,太過草率。
是我輕視了燕七。
段流心中懼怕。
看來,必須執行第二套方案了。
反正燕七上了懸崖小路,就算不被毒死,也别想着下山了。
懸崖的盡頭,自有人對付燕七。
我在這裡和燕七羅嗦什麼?
趕緊扯呼。
想到這裡,段流做出一副十分悲痛的樣子,說道:“燕大人,我的兩個侍衛落下懸崖,我心情極差,心亂如麻,再也無法為燕大人引路。”
“不過,燕大人放心,我會給您留下一份地圖,您按照地圖行軍,十日之後,便可抵達苗疆王城。”
“燕大人的大部隊暫且慢行,我要先行離開,甯可冒着危險,也要進入懸崖,尋找落崖的侍衛。”
燕七心裡冷笑:王八蛋,陰我不成,就想逃跑?
天下有這樣的好事?
跑得了嗎你!
燕七道:“真沒想到,段将軍竟然如此重情義。”
段流給燕七送上一記馬屁:“聽說燕大人愛兵如子,我也是向燕大人學習啊。”
燕七道:“我生平最看重愛兵如子之人,段将軍真與我投緣呢。”
段流拱手:“燕大人,我現在要返回去,冒死下懸崖尋找侍衛屍體,請燕大人恩準。”
燕七道:“準了。”
“謝燕大人。”
段流喜的心花怒放:“燕大人,暫且告辭,咱們苗疆王城見。”
燕七笑道:“苗疆王城見。”
段流心裡冷笑:你還想到苗疆王城?
搞笑哦。
你連這懸崖都下不去,何談王城相見?
你就死在懸崖上吧。
段流率領一千大軍,轉身就走。
燕七突然吼了一聲:“慢着。”
段流怔了一下:“燕大人還有何事?”
燕七冷眼盯着段流:“我會讓你就這麼走了?”
這話說的夠狠。
段流驚得冷汗陣陣,背過手去,緊握鋼刀,随時準備出招,支支吾吾道:“燕大人,您……您到底想要怎樣?”
段流已經做出決定,隻要燕七敢翻臉,他立刻就會跳崖。
他的身上有特制的吸盤,可以如壁虎一般,在懸崖上攀爬。
如此,就可躲過一劫。
雖然冒險,但有求生的可能。
燕七看着段流如此緊張,緊張到馬上就要出招,就知道他心裡有鬼。
而且,還是個大鬼
。
燕七這麼冷森森的盯着段流,分明是故意戲弄他。
同時,燕七暗暗琢磨。
在這懸崖邊上動手,說不定段流有機會逃走。
必須要想個辦法。
燕七冷眼盯着段流,忽然哈哈大笑:“我還能怎麼樣啊,我與段将軍如此投緣,焉能讓段将軍空手而歸?我要送給段将軍一份貴重的禮物。”
段流長呼一口氣。
“媽呀,吓死我了。”
燕七問:“誰吓死你了?”
“哦,沒有,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
段流急忙住口。
他剛才以為燕七要對他發難,沒想到,燕七的意思是送給他禮物。
誤會了。
段流一心要走,哪裡會要燕七的禮物,趕緊說:“燕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來迎接燕大人,乃是我的份内之事,焉能接受燕大人的饋贈?燕大人恕罪,我先走了。”
燕七歎了一口氣:“哎,刀槍不入的鳄魚甲,竟然不能打動段将軍的心,段将軍真是神人也。”
“什麼?刀槍不入的鳄魚甲?”
段流一聽,立刻心動了。
鳄魚甲非同一般。
一般刀槍,絕對難以撼動。
聽說,煉制鳄魚甲,是工部鍛造司的獨門絕技。
我要是有了鳄魚甲,那該有多好。
既然如此,我不如拿着鳄魚甲,再走不遲。
想到這裡,段流又開始猶豫了。
燕七早就猜到段流會對鳄魚甲垂涎三尺。
聽說送給他一副刀槍不入的鳄魚甲,怕是開心的要命,又怎麼會拒絕?
燕七故意說:“段将軍,你既然不要禮物,那就下山吧,來,我送你一程。”
“哎,這個……”
段流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一聲感歎,恍若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燕大人,您要送我禮物,我是個小人物,當然受之有愧。可是,從另外一方面說,您送我禮物,是對我的器重,更是對我的培養,我若拒絕,那就是拒之不恭。”
“我是軍人,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燕大人是樞密使,乃是軍方首領,我當唯燕大人馬首是瞻。從這個層面來說,燕大人送我禮物,我必須要接受。不然,就是違反了軍令。”
燕七聽了段流的話,惡心的差點想吐。
這狗東西,心中貪念鳄魚甲,臉皮都不要了。
嘿嘿,七哥就喜歡你的厚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