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出氣
堇辰見了連忙過去幫了她一把,蕭堇顔側躺看着堇辰,人還有迷糊,“我怎麼發熱呢?”
“月大哥說,你身上有寒毒,往常吃的藥也有問題,那些藥全部要斷掉,以後還需要靜養。”蕭堇辰回答。
“月大哥知道呢?”蕭堇顔問完就知道她問的是廢話。
“嗯,月大哥不是多嘴的人。今日世子和蕭大人也在,月大哥有話還是拉着我到書房裡說了。”蕭堇辰為月滿樓說好話。
蕭堇顔點點頭,“月滿樓是個可靠的朋友。”
姐弟有共識,兩個人相視一笑。
“米粥一直在爐子上熱着,我讓人給你端來。”蕭堇辰站起來準備出去。
“堇春怎麼樣呢?”蕭堇顔問。
“二哥放心,月大哥給堇春喂了藥丸,即使不進食,也不會傷到他。”堇辰慢慢地解釋。
蕭堇顔聽了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崔氏和楊玉兒一直就在外面候着,聽到裡面有說話聲,兩個人連忙進來查看。
“二公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楊玉兒激動地看着她。
“公子,餓了吧?奴婢這就到廚房給你端吃的。”崔氏也很激動。
“你們一直在外面守着?王瑤怎麼樣呢?”蕭堇顔關心地問。
崔氏看到她一醒來就問王瑤,對她更加感激起來,“托公子的福,月公子給的藥塗上以後好多了。”
“這些天讓她靜養,單獨給她開夥,讓人仔細照顧好。”蕭堇顔吩咐。
“是。”崔氏抹着眼淚出去了。
“好呢?”雷氏剛出去,月滿樓就進來了。
蕭堇顔聞言看過去,燭光下,月滿樓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長衫,整個人顯得十分儒雅。“好了。”
兩人并沒有因為蕭堇顔身份改變而有所改變。
“月大哥,你一直忙着研究藥方也沒有顧上吃飯,一起吃。”堇辰連忙說。
月滿樓目光落在蕭堇顔身上。
蕭堇顔微微一笑,“堇辰,你也沒有吃對不對?”
堇辰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
蕭堇顔骨子裡是現代人,并沒有那麼多講究,她笑着看着月滿樓,“今日吃的肯定很清淡,隻怕你們會不喜。”
“我不挑食。”月滿樓微笑着回答。
“我也不挑食。”門口忽然傳來淡淡的不悅聲。
大家一起扭頭看向門外,隻見穿着湖青色長衫的楚宣烨正慵懶地倚在門上。
“世子。”門外傳來打鬥聲。
“王平王叔,這兒你們不用管了。”蕭堇顔淡淡地吩咐下去。
院子裡立刻安靜下來。
丁甲、丁乙瞪了王平一眼,看看,蕭堇顔這個主子見了世子也得恭恭敬敬,也就這兩個不識擡舉。
王平不甘心,上前一步剛要告狀,王奇峰一把拉着他拖着離開了院子裡。
“趕上了,不介意吧?”楚宣烨臉皮很厚,懶洋洋地自己走到桌子邊坐下了。
人已經坐下,大家反對還有什麼意思。
“既然不挑食,就好辦。”蕭堇顔淡笑着回答,“今日的事情多謝世子了。”
楚宣烨挑着眉看着她,“你去告狀,爺也去告狀,和你有什麼關系。”
态度有些惡劣,但蕭堇顔和他相處這麼長時間,知道他傲嬌的性子,所以微微一笑,并沒有再說什麼。
由于擔心,月滿樓和蕭堇辰都沒有用飯。
崔氏将廚房裡準備好的飯食全都端了過來,不大的八仙桌上頓時擺滿了各種飯食。
蕭堇顔吃的是白粥,真的是一點兒味道也沒有,吃的菜也以清淡的蔬菜為主。
而楚宣烨他們吃的雖然也是白粥,但可選擇的菜卻很多。
“很想吃玉米粥。”吃着白粥,蕭堇顔笑着說。
“玉米?”楚宣烨挑着眉斜睨看着她。
蕭堇顔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巴,天元國并沒有玉米存在。平民平時吃不上白米,大多吃的都是高粱面子或者是黑面。
“一種食糧,我在書上看過,偶然想起而已。”蕭堇顔淡笑着解釋。
“長得什麼樣?很好吃嗎?”楚宣烨身體向她傾斜過去,一臉好奇地問。
蕭堇顔連忙往邊上躲了躲,“世子,我隻是在書上看過,這種糧食的吃法有很多。”
說完,她又将玉米的模樣仔細地對着楚宣烨解釋了一遍。
“原來隻是粗糧。”聽她說完,楚宣烨就失去了興趣。
蕭堇顔臉上始終保持着微笑,耐心很好。
“爺過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明日葡萄苗兒到了。”楚宣烨似乎想将蕭堇顔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住,一邊吃,他的嘴巴一邊也沒有閑着。
蕭堇辰聽到他的話,立刻皺起眉頭看了他一眼。
偏偏楚宣烨一點兒自覺性也沒有,依舊很熱情地看着蕭堇顔,“本來種植葡萄應該是你的事情,不過看在你傷勢未好的份上,爺還是安排别人去種好了。”
“别人?”蕭堇顔詫異地看着他,葡萄并不好種,苗兒又是從很遠地方運過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存活下去。
“爺早就料到你不靠譜,所以特意找了會種植葡萄的西域人過來。他們長年與葡萄打交道,這些苗兒也是他們一直在照顧,你就放寬心好了。”楚宣烨得意洋洋地說。
蕭堇顔一聽他說找的是專人負責,頓時安心了。“多謝世子體諒。”
楚宣烨瞄了她一眼,臉上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适當多吃一些肉,也好。你受的是外傷,吃一些瘦肉有利于身體恢複。”
月滿樓一邊說一邊夾了一些瘦肉給蕭堇顔。
“謝謝月大哥。”蕭堇顔含笑将碗遞過去,對于月滿樓的說辭,她有些詫異。古代人大多喜歡吃肥肉,認為肥肉吃起來比較香,就如堇辰崔氏等人在吃飯的時候,叮囑她吃的一定是肥肉。
月滿樓這個古人居然有現代人的養生意識,讓她真的很吃驚。
楚宣烨看到他們之間很自然的動作,原本燦爛的笑容頓時變成了似笑非笑。
“吃雞肉。”他笑着夾了一塊雞肉給蕭堇顔。
他随意的動作更是驚吓到了蕭堇顔。蕭堇顔和他也算是相處了一段時間,對于楚宣烨的個性雖然說不上十分了解,最起碼了解得也算比較深了。
一向被人伺候的世子爺竟然給她這個平民夾菜,蕭堇顔在受寵若驚之餘,她還擔憂自己吃了碗裡的雞肉會消化不良。
“吃。”楚宣烨看到她直勾勾看着自己,那呆萌的模樣頓時取悅了他。“難不成你還想吃了爺?”
這話帶有挑逗的意思,蕭堇顔聽了,心裡所有的感激和旖旎全都飛了,她狠狠地瞪了楚宣烨一眼,“世子說笑了,我沒有那麼好的胃口。我挑食。”
月滿樓聽了噗嗤笑出了聲。
反觀楚宣烨,氣得眼角都吊起來了。蕭堇顔居然敢嫌棄他!
蕭堇顔用眼睛餘光看了他一眼,“我是病人。”
一句病人,讓蓄意待發的楚宣烨怒火一下子洩了氣。
“二哥,吃菜。”堇辰面不改色看着他們鬥,趁機給蕭堇顔又夾了不少菜。
蕭堇顔看着自己飯碗中堆滿了菜,歎口氣,“我吃不了這麼多。”
“吃不了也得吃,渾身連二兩肉都沒有,小心哪天風大,被吹跑了。”楚宣烨不高興地插話。
“世子放心,我就是被大風吹跑了,着急的也是我的兩個弟弟。”蕭堇顔覺得他就是嘴賤,有事沒事就喜歡找自己的麻煩。
“你以為爺會追着你跑?”楚宣烨白了她一眼,嬉皮笑臉地說,“要是飛了,爺還占了便宜了。”
“世子,即使我飛了,世子那邊的股份也算是我的遺産,應該由我的兩個弟弟分割,完全和世子一點兒關系也沒有。”蕭堇顔不客氣地回答。
“什麼遺産。”忽然,楚宣烨的筷子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
蕭堇顔雖然和他一直在打嘴仗,但是也一直低着頭認真吃飯。
楚宣烨冷不丁的動作吓了她一跳,她擡起頭看着楚宣烨,這才發現楚宣烨臉上早已一點兒笑容也沒有,眼睛裡的陰霾和狠戾卻顯而易見。
這種陰霾和狠戾,她隻有在楚宣祁身上見過。楚宣烨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色,她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說起來,蕭堇顔就是一隻紙老虎。她很識時務,知道什麼時候能惹,什麼時候不能惹。對她好的人,她會将之當做很好的朋友,反之,她則會躲得遠遠的。
楚宣烨的發怒來的毫無征兆,她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月滿樓看到她呆呆的模樣,有些心疼,“世子,你吓到了她。”
語氣同樣很冷,不過冷的對象卻是楚宣烨。
楚宣烨冷冷地瞥了月滿樓一眼,然後目光重新落在蕭堇顔身上,“蕭堇顔,你聽好了。要是以後再敢胡言亂語,說什麼生的死的,爺要你好看。要是你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爺不但會占了你的股份,而且也不會放過蕭家。”
這話完全帶着威脅,蕭堇辰則沒有生氣。他很清楚,楚宣烨發怒的原因,世子爺在忌諱蕭堇顔剛才說的話,當然他的反應也從側面說明,楚宣烨對蕭堇顔的重視。
“不說就是,生什麼氣。”蕭堇顔也不傻,她同樣也察覺到了楚宣烨對她的關心。
因為是為了關心她而生氣,蕭堇顔心一軟,帶着獻媚的笑容給楚宣烨夾了莴苣。
楚宣烨臉一下子綠了。
月滿樓見了差點兒笑出聲,楚宣烨最讨厭吃莴苣,沒想到蕭堇顔一出手直沖他的要害而去。
就在月滿樓以為楚宣烨肯定會挑出莴苣的時候,沒想到楚宣烨低着頭不聲不響地碗中的莴苣吃光了。
月滿樓眼中頓時流露出隐晦不明的神色。
蕭堇顔身體虛弱,吃的并不多。“我吃飽了。”
她第一個丢下飯碗。
“再吃半碗,否則不許睡。”楚宣烨卻霸道得将邊上一碗粥倒了一半在她的碗中。
“真的吃不下。”蕭堇顔為難地看着他。
“吃不完也得吃。”楚宣烨嬉皮笑臉地看着她,“呵呵,如果吃不完的話……”
威脅的話沒有說出口,可這樣反而讓蕭堇顔更加害怕。不過她看着面前的碗,有些左右為難,她是真的吃飽了,再吃的話,就會撐着了。
“她不能吃得太多,要想補養,隻能每一天多吃幾頓,分開吃。一次的話,她吃不了多少。”關鍵時刻還是月滿樓出面。
對于月滿樓這個神醫說的話,楚宣烨還是能聽進去的。“再吃兩口。”
“對,再吃兩口。”蕭堇辰在一旁完全倒戈。
蕭堇顔在兩個人期待的目光中,隻好坐下又喝了兩口米粥。
楚宣烨看到她不是在敷衍自己,而是實打實地吃了兩大口,頓時滿意地笑了起來。
到底受了傷,吃完飯,蕭堇顔就開始犯困。
月滿樓他們見了立刻放下飯碗離開了。
崔氏等人進來,将桌子收拾幹淨,然後也退了出去。
很快的,蕭堇顔重新進入到了夢想。隻是在夢中,她仿佛看到了現代的場景,那些熟悉的人和場景在她的面前不停轉換,她居然冷靜地站在邊上看着,一點兒慌張和激動都沒有,就如一個身外人看戲一般。
怎麼會這樣?即使在夢中,她也在不停地問自己。
第二日早晨,她早早就醒來,而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堇春的屋子裡去看望堇春。
堇春躺在床上依舊一點兒生氣都沒有,如果不是他不斷起伏的兇口,外人看了肯定會以為床上躺着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個體。
蕭堇顔抓起堇春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堇春,要盡快好起來啊。”
堇辰起來也很早,他站在門口看到屋子裡的情景,慢慢地走到了堇顔身邊,“二哥,你放心,月大哥說堇春的身體不會有大礙。或許就在這幾天,或者是再過幾個月,堇春又會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嗯,我知道。我不擔心。”堇顔将堇春的手放進被窩中,“你打算什麼時候到書院中去讀書?”
“如果書院不給我們蕭家一個說法,我是不會再到書院中去讀書的。”堇辰堅定地回答。
“你想好呢?”蕭堇顔是個開明的人。說實話,事情發生兩天了,而書院中居然沒有一個人過來探望,書院的做法,讓她的心冷了很多。本來,她送兩個弟弟到書院中也不是為了考取功名,如果堇辰或者堇春實在不願意到皇家書院去讀書,她也不會勉強。
實際上,蕭堇顔姐弟兩個是真的誤會書院了。
蕭家事情發生以後,書院立刻開始整頓起内部的風氣來。
書院的張院長更是愁的頭發都要白了,他擔憂的不是蕭家會怎麼樣。人是楚宣烨領進書院中來的,月滿樓在背後也打了關照。而人在書院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張院長知道,如果他不能将事情處理得讓楚宣烨或者月滿樓滿意的話,書院的浩劫也就來了。
實際上,風暴來得比他擔憂得還要快,而為蕭家的出頭的人還不是張院長所擔憂的兩個人。
“祁世子,他們是犯了院規不錯,但法不責衆。而且他們并沒有直接對蕭家兄弟出手。”張院長看到被吊在樹上的幾個學生,心有戚戚然。
這叫什麼事,作為皇家書院的院長,還得看學生的臉色行事,實在是丢臉。
不過面前的情況,可不僅僅是丢臉這麼簡單了。被吊起的學生,有幾個身份高了一些,楚宣祁一出手将斷了幾個人的胳膊,要是幾府鬧起來,他要怎麼妥善處理?
“法不責衆不錯,所以本世子隻是處理了幾個礙眼的東西,算不上動衆。他們沒有直接出手也不錯,但煽風點火者更可氣。”楚宣祁冷冷地看着樹上的人開口,“打狗還得看主人了,他們不長眼,爺沒有挖了他們的眼睛已經不錯了。你們給爺看好了,如果有人敢叫喚,直接割了他們的舌頭。”
被吊起的學生本想求饒,聽到楚宣祁的話以後,頓時個個如啞巴般,四周靜得出奇。
“即使他們犯了院規,已經受到了刑罰,世子不如将他們放了。”張院長看着空中的大太陽,上前陪着笑臉為幾個學生繼續求情。
“午時再放。”楚宣祁懶洋洋地發話。
“這?”張院長為難地看着樹上的人,卻不敢上前去。
他暗自捉摸,這幾位學生府裡的人應該也到了,等那些官員來了以後,他就可以解脫了。
“世子。”三皇子慢慢地踱步走過來。“既然已經給了他們處罰,還是将人放了吧。”
“三皇子看中這些廢物呢?”楚宣祁冷笑着看着他質問。
三皇子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幾個人斷了胳膊足以給蕭家一個說法了。”
“和蕭家有什麼關系?”楚宣祁反問。
三皇子一愣,跟随過來的羅成也愣住了。楚宣祁辰時過來以後,就大張旗鼓地将這幾位學子狠狠地折磨一頓,難道不是為了蕭家出氣?
“爺隻是讓他們知道,爺的東西,哪怕是爺不要的東西,也不是他們能羞辱的。爺還沒死,他們就敢動手,不就是想打爺的臉嗎?他們打得痛快,這會兒總得讓爺也出出氣吧。”楚宣祁冷笑着說。
樹上的幾個人聽了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是知道楚宣祁對蕭家這麼上心,打死他們也不會在背後推波助瀾。
“世子,犬子不知好歹冒犯了世子的人,請看在姚家的份上,饒過他一次。”
“是呀,世子,回去後,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一頓,望世子能原諒他一次。”
……
趕過來的幾府官員,正好聽到了楚宣祁最後的話,他們心裡暗惱,氣自家孩子的不争氣,當然也有些埋怨楚宣祁一點兒情面不講。但所有人,即使是尚書大人,在楚宣祁面前也不敢太過放肆。
“該懲罰的已經懲罰了,他們以後必然不敢再打蕭家的主意了。看在各位大人的面子上,不如放過他們。”三皇子淡笑着為幾個學子說情。
楚宣祁的臉色隐晦不明。
他不說話,幾位官員心裡焦急,卻也不敢亂開口。他們一緻眼巴巴地看着三皇子,希望楚宣祁能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放過他們的孩子。
三皇子看到楚宣祁無動于衷的模樣,心裡有些不悅。但形勢所逼,他需要甯王府的全力支持,不能也不敢得罪楚宣祁。
雖然在場的幾個官員也屬于他們這一派,但這些人的勢力對比甯王府,卻是差遠了。
“蕭家受了傷,你們自己看着辦。”楚宣祁終于開口,語氣很冷,可對于屏住呼吸等着他發話的幾個官員來說,無疑是一種天籁之音。
“世子放心,既然是犬子傷了人,醫藥費和補品,自然是我們來出。”杜尚書拱手說,語氣顯得輕松很多。
當官的自然不缺銀子,隻要能用銀子擺平事情,讨好楚宣祁,他們倒是甯願多出一些銀子。
“最好能長長記性。”楚宣祁冷笑一聲,然後揚長而去。那模樣分明也沒有将三皇子放在心上,就更别提他對羅成的忽視了。
羅成又氣又怒,算起來,他和楚宣祁的關系應該更近一些。長公主和甯王才是親兄妹,都是張太妃所生,但實際上,從小他和楚宣祁的關系就很差。
楚宣祁個性陰晴不定,又瑕疵必報,向來誰的面子他都不會給。小時候羅成惹了他,曾經被他揍得長公主都認不出來。
所以說他們這對表兄弟的關系,也隻剩下明面上這麼點情分了。
“各位大人。”三皇子一臉痛惜地看着被放下的幾個學子,“阿祁的個性一向如此,各位大人别往心裡去。”
杜尚書幾位也是身處高位的官員,他們的子孫被楚宣祁當衆折騰一番,他們哪能真的一點兒氣都不生。不過人在官場,最重要的就是要學會看人臉色,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所有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偏偏楚宣祁就在不能惹的名單中。
作為識時務者,杜尚書他們即使快要被楚宣祁氣死了,誰的臉上卻一點兒也不敢表露出來。
或許,他們這邊流露出一點兒不快來,明日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所以三皇子的話一出,杜尚書立刻表明心迹,“世子教訓他們,也是一心為他們好。皇家書院代表的是皇家的臉面,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為了一點兒私欲就敢慫恿他人出手傷人。如果這一次不給他們一點兒嚴懲的話,隻怕以後還會惹出更大的禍事出來。”
“杜尚書果然深明大義。”三皇子微笑着贊許。
其他幾個官員立刻附和着說了幾句,話語無非是對楚宣祁的感激和對自家兒孫的失望。
“世子出手稍微重了一些,你們還是盡快将他們帶回去找郎中看看。”三皇子可以利用楚宣祁,卻不喜所有的官員畏懼楚宣祁。
杜尚書等人聽出他話中的不快,個個立刻誠惶誠恐地提出告辭。當然臨走的時候,也帶走了他們的子孫。
“世子的脾氣總得改一改才行。”羅成皺着眉頭說。
三皇子心裡對他的話很受用,可面上卻微笑着安慰羅成,“阿祁的個性一向如此,你不用放在心上。要是真的改了脾性,恐怕你還不适應了。”
羅成聽了,終于不再言語,但臉色依舊帶着不滿。
兩個人正說着,忽然聽到不遠處又傳來張院長大呼小叫的聲音。“世子,使不得啊。”
三皇子和羅成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楚宣祁不是已經出了氣嗎?怎麼還在書院中鬧事?
“過去看看。”三皇子發話。
羅成點點頭,兩個人加快腳步往隔壁的院子走去。
到了那兒一看,兩個人頓時後悔了。
早知道的話,他們也不過來湊熱鬧了。原來鬧事的人并不是楚宣祁,而是笑面虎楚宣烨。
在京城裡,楚宣祁雖然手段陰狠一些,但是他的報複向來直來直往。而楚宣烨恰恰和楚宣祁相反,這位爺要是别人不小心得罪了他,他當面和人笑得一團和氣,說不定你一不留神,他就将你帶進了陰溝中。
這還不是最讓人痛恨的地方,楚宣烨的名聲比楚宣祁還讓人覺得可怕之處是,這位爺還會遷怒,隻要在他暴怒時出現的人,他往往全都歪怪到。
所以,凡是楚宣烨出現的時候,一般的官員甯願自動退避三舍。
“世子,世子,息怒。”這會兒,楚宣烨正笑眯眯地拿着一把鋒利的匕首對着一排的學子比劃着了。而張院長則站在一旁不停的央求哄着他,“可能是誤會,他們這麼多人怎麼會一起偷世子的東西呢?”
“張院長是覺得本世子在冤枉他們?”楚宣烨呲牙一笑。
張院長的臉色一白,“世子為人坦坦蕩蕩,豈能冤枉他們。不過,這事也有些蹊跷,世子貼身的東西,他們怎麼會輕易得到呢?其中必有隐情。”
站成一排的學子們更是腿腳打顫,鬼知道世子的貼身之物是怎麼跑到他們身上的?接着又有人想到楚宣烨在府衙陷害都司府的花招,他們的臉色就更加蒼白起來了。
傻子到了這一步也明白了,楚宣烨此舉是打算為蕭家人出頭了。
可陷害蕭家人的是都司府的公子,又不是他們?他們根本就沒有參與事件之中,而且更沒有唆使都司府的人,楚宣烨為什麼還要找他們的麻煩?
“三皇子、羅公子。”楚宣烨一擡頭就看到了站在一旁臉色難看的兩個人,他的眼睛一亮,立刻主動上前打了招呼。
他笑得開心,三皇子和羅成的心情就沒有那麼美妙了。“世子,這是?”
“爺的貼身東西全都長腿跑他們身上去了。”楚宣烨樂呵呵地回答,根本沒有丢失東西的失落。
“世子可曾好好問過?”三皇子自知逃不掉,隻好耐着性子和他周旋。
“三皇子是打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楚宣烨笑得十分燦爛。
“難不成世子又是在和王爺玩藏東西的遊戲?”羅成意有所指地譏諷他。
“這你都知道?”沒想到楚宣烨麻溜地承認了。
承認太快,讓沒有心理準備的三皇子和羅成全都愣住了。
“但你們有證據嗎?”楚宣烨反問,“還是說你們派人監視榮王府和本世子?”
他臉上燦爛的笑容立刻變成冷笑。
三皇子和羅成聽了,心裡暗暗叫苦。楚宣烨這家夥果然不是好東西,說翻臉就翻臉,難道他是故意要找他們的麻煩?
榮王府在京城内絕對是獨樹一幟的榮耀,誰叫人家榮王背後勢力雄厚,又有皇上和太後做靠山呢?
别說羅成惹不起楚宣烨了,就是三皇子見到他也要退避三舍。更何況,三皇子有足夠的野心,他更不敢得罪榮王府,因為他希望能拉攏到榮王站在他這邊。
哪怕他知道楚宣烨更偏向太子黨,但隻要榮王沒有表态,那麼三皇子就有一線的希望。
“哈哈,阿烨,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開玩笑。”三皇子在宮裡混的久,反應不是一般得快,“上一次你和皇叔開的玩笑,可是鬧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楚宣烨臉上的冷笑終于變成了慵懶的笑容,他懶洋洋地看着排成隊的人,“你們好運氣,出了事情還有人幫着說情。作為皇家書院的學子,卻眼睜睜看着别人落難而無動于衷,三皇子、羅公子,你說他們要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呢?”
果然又是一個為蕭家出頭的人。
三皇子心裡暗暗吃驚,蕭堇顔到底有何能耐,居然讓京城内兩個大魔頭願意為她出氣?羅成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楚宣烨将決定權交給他們,他們無論做出什麼判定,總會得罪這些人背後的家族。
“這些人是書院中的學子,本皇子一人說了不算,還是請張院長做出定奪。”三皇子也是老油條,立刻将棘手的問題推得一幹二淨。
楚宣烨臉上慵懶的笑容顯得更加詭異起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張院長。
張院長一下子傻眼了。
他要怎麼處罰?書院中并沒有相應的懲罰是針對遷怒一說的,這些學子隻是看了熱鬧,并沒有動手傷人,傷人者不是被楚宣烨陷害了,就是被楚宣祁給折騰了。剩下的隻是當時一些看熱鬧的學子,要怎麼處罰?好為難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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