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中原槍王之戰(一)

　　洛陽城外，東門外三百裡的一片樹林裡。

　　“來者何人，竟敢擋住我軍去路？識相的快快過來受降，我張繡槍下不殺無名小輩！”張繡方才在聽到身邊親衛胡車兒的報告說鐘繇與張既兩人已經向趙雲大軍獻出西、北兩門，而南門的李傕被部将段煨所殺，南門淪陷後，僅有他把守的東門還在西涼軍手中。張繡一聽，心中涼了半截，心道“媽的，這下玩完了，得趕緊跑路”，之後張繡帶上副将胡車兒連同還未戰死的一百名親衛奪門落荒而逃，一路從東門跑出了三百餘裡路後看到不遠處有一片樹林，趕緊招呼手下先往樹林裡躲上一躲，等長安戰事結束後再另謀出路。可剛剛靠近樹林，張繡就看到樹林外有一男子與一白馬擋住了自己的去路，單是這白馬就一身純白色，華麗而又不失彪悍；雍容而又有幾分内斂。

　　張繡看到此景，渾然忘記自己已是逃難之人，不由出聲贊歎道，“果然是匹好馬啊，真不愧是‘夜照玉獅子’！”張繡看到這寶馬了兩眼，又看看自己胯下的那匹削瘦的黃骠馬，此時這黃骠馬累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慢慢行走尚有一瘸一拐的模樣，張繡心中一樂，對着那年輕武将說道，“小子，今天算你走運。爺今日有點急事急着趕路，就不與你計較了。你把這馬留下，你可以走了！”張繡說完，一躍飛下自己的黃骠馬，快步跑向那匹“夜照玉獅子”，準備奪馬而走。

　　“大師兄，何事走得如此匆忙啊？路經小弟門口，若是不請大師兄進門喝口茶，叙叙舊，日後我倆再見到師傅恐怕說不過去啊！”那年輕武将在看到張繡飛身奪馬之狀，隻是輕輕躍上寶馬後往路旁一閃，使張繡撲了個空，随後坐在馬上一邊與張繡調侃起來。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口口聲聲稱我為大師兄？今日如若不把話說清楚，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張繡這才重新打量了這名武将，隻見他身高八尺，面如白玉，目若朗星，姿顔雄偉，手提一把梨花銀槍。張繡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遇到硬紮子了，不由亮出了自己身上的那杆虎頭金槍，同時喝聲問道。

　　“大師兄，小弟趙雲！由于铠甲在身不能下馬施禮，還望大師兄見諒！”趙雲看到張繡一身燃燒的戰意與如臨大敵的嚴肅之狀，心中不由大贊聲，“好強的殺氣啊，真不愧是‘北地槍王’！”隻聽到趙雲繼續對着張繡說道：“小弟是師傅他老人家的關門弟子，被師傅收入門牆之時，大師兄你與二師兄業已學成下山，自然不認識小弟。可師傅他老人家卻時常向小弟提及大師兄與二師兄，說大師兄的槍法快、準、狠、穩，深得他老人家的真傳，尤其你那‘百鳥朝鳳’槍法更是威震天下；而二師兄槍法雖略遜于大師兄，但沉穩冷靜，韬略略勝大師兄一籌！”趙雲并不懼于張繡的殺氣，還是微笑着對着他解釋道。

　　趙雲的師傅是漢末三國時期的武術名師童淵。童淵一生收了三名弟子，分别是張繡、張任與趙雲，隻不過在趙雲入門時張繡、張任兩人都已經學成下山，并不認識趙雲。“師門槍法，師傅從不外傳，你竟然知道師門絕學‘百鳥朝鳳’槍法，我估且信你一回！前幾年我也曾聽聞二師弟提起師傅在我們下山之後又收了一名小師弟，沒想到卻是你啊！”張繡聽完趙雲之言後，收斂了身上的殺氣，但還是十分謹慎地問着趙雲道，“不知小師弟在哪裡高就啊？今日在此守候所為何事？”

　　“大哥，你别相信他！他就是洛陽衛侯吳駿的義弟，也是今日攻打長安的主帥！幾個月之前的潼關之戰我見過他！今日在此等候，顯然來者不善！大哥，咱們上吧，咱們一百多人還怕他一人不成？”張繡身後的護車兒看到張繡此刻還在與一名陌生男子磨磨蹭蹭，叽叽歪歪地瞎談半日，這要是長安方面的敵軍追來，那還有活路嗎？所以胡車兒趁機打量了張繡前面的男子，驚訝得差點把大牙擱掉，“媽呀，這家夥竟然是敵軍主帥趙雲！”這不，胡車兒趕緊在身後提醒着張繡，免得他吃虧上當還不知道呢。

　　“你是衛侯帳下的趙雲？就是前幾年在虎牢關前‘三英戰溫侯’的趙雲趙子龍？也是此次攻打長安的主帥？你不在長安率兵攻城，在此作甚？”張繡聽到副将胡赤兒在身後的鬼叫後，才猛然記起自己剛剛戰敗正要跑路呢，哪裡還顧得上談什麼師門兄弟情誼，方才淡減下去的戰意再次濃烈起來，“幾年前在虎牢關之戰後，二師弟曾從蜀中發來書函向我問起，那‘三英戰溫侯’之一的趙雲是否就是咱們的小師弟，當時我亦是疑糊不信，心想‘怎麼可能呢，他那麼年輕，槍法卻如此老道，就是我亦不敢與呂布一戰’；在幾個月的潼關之戰時，我亦遠遠望見你，仍是半信半疑；今日一見，我卻全信了！不知子龍今日是否已是狠下心來将我等擒住交予衛侯發落？”張繡此時已感到窮途末路，唯有一戰方可有活路可言。

　　“大師兄，所言不差！我确是你的小師弟，我對兩位師兄仰慕已久，不曾料想你我第一次相見竟會如此；但我同時還是此次攻打長安的主帥，李傕殘無人道，罪惡累累，我家大哥身為征西将軍，攻打長安名正言順，大義所在！而與大師兄對陣，實為小弟不得已而為之！如今長安已被我軍攻取，按照軍師之計，我在此處已等候大師兄多時了。我大哥隻對李傕嚴加追究，大師兄不若歸順我軍，大哥仁慈有加，定會對大師兄等人寬大為懷，你我兄弟倆今後一起共創一番事業，也不枉師傅的一番教誨！”趙雲苦笑一番，沒想到他們師兄弟二人的首次見面竟要兵戎相見，所以趙雲盡量以師門的情誼去感化張繡，試圖達到化幹戈為玉帛的效果。

　　按照戰前的軍事部署，在攻城時，由已經歸順的鐘繇與張既兩人獻出西、北兩門，趙雲再揮軍殺入城中；而且郭嘉在城門之外還埋伏了不少兵馬以便逮住那些漏網之魚。後來李傕被部将段煨殺死是趙雲、郭嘉所料未及的，更是使長安城内群賊無首，長安基本上落入趙雲大軍之手。随後趙雲全力打聽自己這位尚未見面的大師兄張繡的下落卻毫無音訊，後東門的戰士彙報，在城破時埋伏人馬不能将張繡截住，他已向東門方向逃走。趙雲聽後馬上把大軍暫時交給軍師郭嘉與幾名副将，讓他們打掃戰場與安撫城内居民後，他自己騎上“夜照玉獅子”往東面打探，本來郭嘉在四個城門的附近都埋伏好了一些軍隊，特别是對于山坡、樹林之類的“兵家必藏兵之地”更是作好了部署，所以對于張繡的逃跑方向自然清楚。趙雲在揀小路抄近道才在張繡逃進這片樹林之前把他截住。

　　“小師弟，你不但人長得俊俏，而且嘴上功夫也不賴嘛！但不知對于師傅的本事你學到幾成了，要想讓我歸降，除非你能戰勝我，同時也讓我見識見識衛侯帳下第一勇将的本事！否則，你就别怪作大師兄的不給你面子！”張繡聽到趙雲綿裡藏針的規勸，但在衆人面前卻成了軟硬兼施的威脅，這張繡号稱“北地槍王”，可是位極要面子的人，要是此時唯唯諾諾、屁臉屁臉地投降趙雲，他今後可還怎麼混啊，所以向衆人表示出了武者面對強手不惜一戰的決心，同時向趙雲挑戰道。

　　“大師兄，并非我在強詞奪理，李傕罪惡滔天的事實卻勝于雄辯！至于‘第一勇将’的美稱小弟就權當是大師兄的贊譽，在我軍中，武藝勝過小弟的兄弟比比皆是，小弟隻不過一小小角色而已。”趙雲聽到張繡有歸順的意向，心中竊喜，比試就比試，難道我還怕了你這位師兄不成？趙雲進一步把張繡引入自己的語言陷阱中去，“如若大師兄非要比試才肯歸順我軍，那小弟鬥膽與大師兄約法三章：其一，這場比試權當師門的一般比試，與其他人無關。其二，刀槍無眼，你我隻能點到為止，不作性命相搏。其三，若是小弟輸了，今日大師兄可帶着你的人離開此地；若是小弟有幸赢個一招半式的，還望大師兄遵守諾言，我隻要大師兄與我回去見過大哥，你手下去留我暫且不管。不知大師兄意下如何？”

　　“姓趙的，你在吓唬誰啊？即使我大哥比試輸了，就憑你一個人還想把我們這一百多号人留下不成？再說了，為什麼非得跟你一對一單挑，我們一湧而上将你群毆，你又能将我等奈何？”張繡身後的有些屬下可不太樂意，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隻要能将你打敗，誰還去管是否是公平決鬥呢，所以有些人在張繡尚未開口回答之前就搶先答道。而張繡也好像很放縱自己手下的這幫兵仔子，略有笑意的看着趙雲看他如何反應。

　　“其實比試是你們将軍提出來的，我隻不過是要一場公平比試的機會而已。再說了，即使你們想要破壞我們師門之間的比試，豈是那麼容易的？”趙雲對着那幫起哄的西涼軍喝道，說完後将手中的銀槍向上一揚，隻聽到唰“唰、唰、唰”的聲音，此時在樹林的兩旁馬上湧出約有三百名裝備精良、身法敏捷的弓箭手對着小道上的百名西涼兵瞄準着，差點把他們吓個半死，有的甚至要從馬上跌下，其餘的均是驚恐地望着樹林四周。随後趙雲再次把槍揚起，那三百名弓箭手這才把弓箭拿下，靜靜地守在小路兩旁的樹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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