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修戰道襲下坯（二）

　　話說業已喬裝打扮的吳駿、陳到、陳登與龍一四人正在趕往徐州的途中于豫州汝陰縣無意之間發現了曹操作為偷襲劉備的糧倉所在地下坯城的奇兵――夏侯淵統率的三萬大軍，吳駿命龍一把這一訊息立即發給徐州城的諜報人員得知後，四人及其身後的三百名親衛便遵照吳駿旨意火速趕往下坯城。衆人經過幾個時辰的長途奔馳，終于在傍晚酉時三刻時分抵達下坯城。由于下坯位于徐州城的東北側，所以吳駿一行人雖是提速前進，但還是比預計的“在酉時趕到徐州城”還慢了近半個時辰。

　　其實方才衆人在經過泗縣北折經過徐州城東側之時，吳駿隐隐約約可以聽聞來自徐州城附近震天的厮殺聲與漫天的火光，可見這場曹劉徐州之戰的慘烈。估計在須臾之間，曹操還并未能攻下徐州城，否則在通往下坯之路上早就發現徐州兵的痕迹了。吳駿此時一心全系于下坯的戰事與糜貞的安危之上，在率領衆人疾速前行的同時，在心中默默祈禱下坯的守将能頂住夏侯淵大軍的奇襲；隻要下坯在自己抵達之前還未被攻陷，吳駿深信以自己這三百人的兵力，至少可以把糜貞及陳登等兩家的家眷全數救出。否則，在這兵荒馬亂、刀槍無眼的戰亂年代，他們的安危尚可未知了。

　　當吳駿越來越靠近下坯城下之時，耳邊不斷傳來夏侯淵大軍攻城厮殺的聲音，衆人遠遠就望見騎在戰馬之上的一名武将有條不紊地指揮着麾下衆将士不斷向城池上發起攻擊，帥旗上隐約飄動着“夏侯”兩個大字。但曆來騎兵并不擅長于攻城作戰，這是騎兵唯一的缺點；且夏侯淵的這三萬大軍作為奇兵之用，曆來隻是習慣于急行奔跑之際殺敵斬将，所以并未有攜帶攻城器械的習慣，所以雖然曹軍已是攻城多時，但是就是不能攻陷這座觸手可及的下坯城。看到下坯城仍在劉軍手中，吳駿心中原本有些焦急的心緒漸漸平定下來。吳駿并未向夏侯淵大軍發起進攻，而是先在下坯城西門遠處的一處高地秘密分散隐藏起來，随後讓龍一帶着數名親衛悄悄地在四個城門遠處探望敵我雙方的情勢再說。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光，龍一帶着數名親衛陸續秘密趕回，吳駿發現龍一馬背上還縛着一名口塞白布，身着曹軍服飾的士兵。隻見龍一來到吳駿身旁，在把那名曹軍士兵從馬上拽下之後，龍一對着吳駿半跪着禀報道：“禀老闆，方才我帶着弟兄們前去四個城門打探消息回來之時，發現了這名曹軍探子，就順手把他逮來了，請老闆示下！”“好！先把他放下，再說說四個城門周圍的情況！”吳駿示意龍一把那名俘虜先暫時看押在一旁，他此時最為關心的是四個城門内外的形勢與如何進入城中。“是，老闆！”龍一示意兩名手下把俘虜押在一旁後繼續回答吳駿的問話，“下坯城如今四個城門守備森嚴，西門與南門的守将分别為臧霸的副将吳敦、尹禮二将，北門守将為徐州典農校尉陳群，東門守将為糜家二公子糜芳。而東門護城河較深，地質疲軟，北門城牆較高，方才我觀察到夏侯淵對西、南兩門攻擊甚急。”

　　“想不到劉備還不忘派了陳群過來協助守城，沒想到自去年與長文一别之後竟會在下坯城相遇。他帶領吳敦、尹禮二人能頂住夏侯淵的進攻多時已屬不易，可見陳群之大才。但就連小舅子糜芳亦來助陣，看來劉備麾下武将還真的少得可憐。”吳駿聽完龍一探得的情報，心中默想片刻後，對着龍一說道：“你繼續派人再探！順便把方才那名俘虜帶上來，看看從他那裡是否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轉眼之間，方才那名俘虜就被龍一帶到吳駿跟前，在被龍一踹了一腳後在吳駿面前跪下，在看到吳駿、陳到等人威武高大的身軀之後，特别是吳駿那雙不怒而威的眼睛之後，吓得嘴裡隻叫着：“将軍饒命啊！小的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三歲的嬰兒，還望将軍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這一回！”

　　“小哥不要驚慌，站起來回話！我們不是什麼将軍，隻是從許昌趕往北海，路過徐州的商人而已，他們隻是我的家将，我們如今有事要進入下坯城一趟，沒想到會遇上你們兩軍交戰。你若是還想活命，就乖乖地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在那嗷嗷亂叫！你若是讓我們滿意了，大爺我心情好的話，說不定會賞你幾兩銀子，讓你回去好好孝順你那老娘或是回許昌喝喝幾杯花酒，聽聞許昌‘翠花樓’的姑娘可是個個貌美如花，柔情似水。但若是驚動了你們的夏侯将軍，他若是得知你已被我們俘虜過，你就是有九條命也是不夠他殺的！”吳駿微笑地示意這名曹兵站起來回話，同時示意陳到把他身上的繩索割斷，随後再以不愠不火的話語對他進行恩威并施地“點撥”着。

　　“是！大人，小的明白！小的一定會對大人的問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名俘虜顯然是見識過夏侯淵關照過俘虜的手段，當聽到“夏侯将軍”這四個字眼之時渾身一顫，顯然害怕至極，同時當然也清楚吳駿對他的威逼利誘了，隻好乖乖就範了，“大人說得不錯，‘翠花樓’裡的姑娘真是嬌豔無比，聽我們到過那的一個兄弟說起過，那的頭牌姑娘小桃紅可比得上我們夏侯将軍的千金漂亮了。……”這小子可真會順杆往上爬，但甫一接觸吳駿那道嚴厲的目光之後，知道自己扯遠了，立馬刹住這個話題。

　　“身體放松些，不要那麼拘束，怎麼說，我們都是來自兖州的老鄉，可謂是‘他鄉遇故知’了，我還不知小哥你叫什麼名字？在軍中是何職務？”吳駿讓人遞給他一壺水之後開始溫柔地審問起來。“小的名叫曹閃，是夏侯将軍身邊的一名侍衛。”那曹閃看到吳駿竟然給自己看座，同時還給自己水喝，顯然是初步相信了吳駿是名商人的話了。“曹閃，你既是夏侯将軍身邊的侍衛，那為何不在他身邊好好保護他，反而來此亂竄？”吳駿一聽，呵，你小子還是夏侯淵身邊的侍衛，看來不好好審問一番那真是便宜了你夏侯淵了。“大人，小的确是夏侯将軍身邊的侍衛，雖然武藝略遜于其他兄弟，但腿腳靈便，眼勁力好使，就打探消息而言，在夏侯将軍身邊我若是排行老二，就沒人敢說第一，且為夏侯将軍同鄉，所以小的每次都被将軍委以重任，派出打探敵軍的消息。夏侯将軍此次雖是秘密偷襲下坯，但極其關注徐州城的戰事，十分害怕劉備從西面派出援軍。這不，我方才在草叢中遠遠看到你們從西南方向而來，還以為你們是劉備派出的援軍，所以就想悄悄靠近一些，看看你們在商議些什麼，誰知就被你們的人逮住了。”這小子果然是油嘴滑舌，在摒棄恐懼感之後，竟然在吳駿面前侃侃而談，果然是打探消息的料，但吳駿覺得他就是少了一點骨氣。

　　吳駿聽到夏侯淵的心思之後，眉頭一皺，一條極為大膽的計謀立上心頭。“你們夏侯将軍何時抵達下坯？兵馬共有多少？攻打下坯有多長時間了？”“回大人，我軍于昨日上午未時三刻時分已抵達下坯城，共有三萬人，全為騎兵；夏侯将軍自昨日下午申時開始攻城，至今為止已是第八撥攻擊了，但大家均沒有料想到城中的守軍竟然如此頑強，硬是生生地抵住了我們輪番進攻。但按照我們夏侯将軍的行事風格，若是遇上長攻不下的城池，并定會在晚上派出小股人馬秘密潛入城内賺開城門，大軍随後攻入城内，如此一來定能将其一舉攻下。”曹閃說到此處又大口地喝下了一口開水後，對着吳駿說道。

　　“不知你可知曉你們夏侯将軍會在何時偷襲？會向那個城門進攻？我們哥倆幾個雖說沒有什麼本事，但也可助夏侯将軍賺開城門以助他一臂之力。”吳駿聽完，心中一陣驚喜，這小子真不愧為夏侯淵身邊的跟屁蟲，知道的還挺多。“夏侯将軍這兩日一直派人秘密監視打探東門與北門的守衛形勢，且從他與副将們談話的隻言片語之中猜測，估計他會在今晚上派人賺開東門，如此一來定能一舉攻下下坯。大人乃大富大貴之人，手下身手尚且不錯，但刀槍無眼，還是不要去參與這等危險之事。若是沒有什麼重大的緊急之事，我還是奉勸大人等過了明天再入城也不遲。”這曹閃看到吳駿如此可親，全然不難為于他這名俘虜，吳駿雖是緊問不舍，曹閃還是善意地提醒着他。

　　“多謝小哥好意！看來我們隻有在城外等候幾日後再進下坯城了。不知你們主帥是夏侯惇還是夏侯淵，副将還有何人？”吳駿裝出“我好怕怕”的樣子，與曹閃繼續虛與委蛇着。“回大人的話，我們将軍是夏侯淵夏侯妙才将軍而并非夏侯惇夏侯元讓将軍。夏侯惇将軍此時正率軍攻打小沛城呢，聽我們将軍收到的情報說，夏侯将軍在小沛的戰事進展不順，主公唯一的希望便是我們這支騎兵了。我們前幾日自許昌而來，軍中出名的武将大多跟随主公與軍師在攻打徐州城或是留守兖州，我們這支部隊除了夏侯将軍之外，副将有四名，其中兩位分别是主公的二公子曹彰和夏侯将軍的族弟夏侯廉，另外兩名是寒門子弟周裳和任武。聽我們将軍對副将們說過，若是能早日拿下下坯城，定能打擊徐州軍的士氣，讓劉備不戰而降！看來我們回家的日子已經不遠了。”這小子在言語之間充滿了自豪，看來他對夏侯淵攻破下坯之事充滿了信心，“不知大人還需詢問什麼？”

　　吳駿看到已經把自己所需知道之事全已盤問清楚，而且在盤問期間，吳駿全神貫注地盯着曹閃的一舉一動，特别是那小子的雙眼看他是否在撒謊。還好吳駿發現他在自己方才的“蘿蔔加大棒”的政策面前，絲毫不敢有所隐瞞，至少以吳駿多年的觀人之術而言認為他并未欺騙自己，所以吳駿随後從懷中掏出幾兩銀子扔在地上對着曹閃說道：“小兄弟，你的回答令大爺我十分滿意。大爺今日心情不錯，這是賞你的！但若是日後發現你膽敢欺騙于我，我定會讓夏侯将軍把你碎屍萬段！”“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多謝大人賞賜！”曹閃對着吳駿等人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之後，連滾帶爬地逃跑了。

　　但還未逃出幾步，曹閃隻聽到身後再次響起了令他恐懼不已的聲音“等等！”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他就隻聽到一陣風在他耳邊響起，随後又被拽到吳駿跟前了，吓得他再次磕頭求饒道：“大人饒命啊！小的可是什麼都清楚地交待了，絕無半句虛言，求求大人開恩，放過小的一馬！”“你緊張什麼？我何時說過要取你性命？”吳駿一把扶起了曹閃，輕輕拍掉他身上的灰塵，幫他整了整有些淩亂的服飾之後，對着他說道，“曹閃，你如此慌裡慌張地逃回軍營，想不讓你們夏侯将軍不起疑心都難。我讓你回來，是賞你一個重要的情報：我們今日剛路過徐州城而來，發現曹公并未攻下徐州城，反而被劉備打敗了。聽說劉備于明日準備派大将率領大軍前來援助下坯，還望夏侯将軍早作準備，我可不希望兖州軍隊敗北于下坯城下。怎麼說我與你們主公孟德公及夏侯将軍有過數面之緣，且同為兖州人，我思考再三才讓你轉告他的，一般人我還不告訴他！若是夏侯将軍高興了，說不定還會升你官職或是賞你幾個賞錢什麼的，到時候可千萬不要忘記我們哦！快走吧，要是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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