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鬼?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馬超的部下們,都是精鋼鐵打的不壞之軀嗎?
一連串的疑問,在郝昭的心頭浮現,令他疑惑不已。
但是很快,聰明的郝昭就發現了問題的症結所在。當陳倉的守軍們,接連射出了三波箭雨,卻根本沒有對太史慈他們造成任何傷害的之後,郝昭終于明白了過來,不是眼前的這些人足以用肉身抵擋利箭,而是他們身上的铠甲實在是太堅固了,堅固到足以無視利箭的程度了。或者說,是陳倉的弓箭裝備太落後了,如果能換上強勁的弓,鋒銳的箭,也許就可以傷害到敵人了。
可是不管怎麼說,郝昭還是不得不佩服馬超的氣魄。能武裝起這樣一支百戰精銳,能舍得花錢去為這支百戰精銳配備如此精良的铠甲,可不是随便哪個君主都能做到的。
“收起弓箭,準備火油!”對與物資儲備并不豐厚的陳倉城來說,郝昭不願意在沒有任何意義的浪費箭矢了,立刻下達了弓箭手撤退的命令。
接到命令的弓箭手們,紛紛收起了長弓,然後低下身體,開始默默的準備火油了。僅有三千多人的守軍們,在郝昭的訓練下,根本就無分各個兵種的區别,他們拿起弓箭就是合格的弓箭手,放下弓箭拿起刀槍,就變成了正規的步兵。每個守軍,都是一專多能的,是名副其實的多面手。
城下,太史慈率領着數千将士,已經迫近到了城牆附近。
“架雲梯,強攻!”太史慈一聲怒吼,數千将士奮勇争先。一架架數十丈長的雲梯,被普通步兵們合力架設了起來,随着一陣沉悶的撞擊聲,落到了陳倉的城牆上。之後,破軍陣精銳夾雜着普通步兵,順着雲梯爬了上去,手腳并用的向城頭上努力着。
等到他們爬到一半的時候,城頭上的郝昭才沉聲喝道:“澆火油!”
早已被燒的滾燙的火油,在一口口大鐵鍋裡不斷的翻滾冒泡,一縷縷熱氣,升騰到空中,将空間都扭曲了。
得到了郝昭的命令,守城的士卒們紛紛轉身,用木舀子舀其一瓢瓢的熱油,從城頭上兜頭澆了下去。
火油對人體的傷害,是不言而喻的。随着火油的澆落,正在努力向上攀爬的将士們,立刻受到了嚴重的阻礙。面對如雨般落下的火油,破軍陣精銳們還好一些,他們依仗着敏捷的身手和身上的烏光铠,還可以暫時抵擋一下滾熱的火油。可是那些普通步兵們就慘了,一旦被火油淋到,他們便會發出一聲聲慘痛的呼号,抓着雲梯的手,再也無法使出力氣來,像是下餃子一樣不斷地從雲梯上掉落下去,有的人,甚至還不等身體跌落到地面上,便已經被大量的火油給燙熟了,僥幸沒被火油活活燙死的人,隻要是從雲梯上掉下去,也是難逃骨斷筋折的下場。
“沖上去,砍翻他們!”督戰的太史慈怒不可遏,仰天怒吼着。
雲梯上沒有掉落下來的将士們,忍着身上的痛楚,紛紛在兇膛中發出一聲大吼,不顧一切的繼續向上攀爬着。
郝昭站在城頭上,看着西涼軍将士們的悍勇,心中難免有些震動。要知道,在如今這個亂世當道的年代,軍隊的忠誠度早已降到了冰點,将士們為了保命,往往會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叛逃,或者是嘩變,可是很顯現,馬超的西涼軍,并不會出現這樣的變故,至少到目前為止,郝昭還沒有發現有任何西涼将士做出退後的舉動。可見馬超在西涼将士們的心中,是何等的地位了,而這一點,絕對是一般人所無法做到的,甚至郝昭都無法想象,馬超是用什麼方法,才做到這一點的。
震驚歸震驚,郝昭的命令卻沒有中斷:“繼續澆火油!不要停!”
又是一瓢瓢的火油,不要錢一樣從空中澆落下來,給雲梯上的西涼軍們接連不斷的造成傷害。大批大批的普通步兵,随着火油的澆落,無可遏制的從雲梯上掉落下去,連帶着還砸到了不少他們身下的同袍。
還好在給破軍陣制造武器裝備的時候,馬超是不惜皿本的。韓暨和鄭渾更是手段齊出,他們考慮到破軍陣是重裝步兵的特性,經常往來沖殺與戰火之中,所以在鍛打烏光铠的原材料中,特意加進了一些寒鐵,令烏光铠的本身就自帶了一些抵抗熱量的特質,再加上隔層中的牛皮,大大的提升了烏光铠的耐熱性。
可即便是如此,百戰精銳的破軍陣将士們,此刻也感到有些束手無策了。他們的烏光铠耐熱性是沒的說,被鑲嵌在烏光铠夾層中的牛皮,也可以起到隔熱的作用,可是架不住頭上澆落的火油從來就沒中斷過啊,他們可以借着铠甲抵擋住一次火油,卻無法抵擋住三番五次的火油。此刻的他們,也開始感到身體有些炙熱了起來,铠甲傳來的熱度,令他們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太史慈感受到破軍陣們的困難,立刻扯着嗓子大喊了起來:“破開水囊,相互澆水!”
在破軍陣的随身裝備中,每個人都是配備着一個馬皮所制的水囊的。在聽到太史慈的呼喊後,破軍陣将士們用一隻手牢牢地抓住雲梯,另一隻手則是空了出來,抓起腰間的水囊,用力的往雲梯或者城牆上一磕,磕碎了水囊的蓋子,然後便兩人一組,相互往對方的身上澆起水,以此來進行物力降溫。
霎時間,冷水遇到高溫的铠甲,立刻冒出了一股股的水蒸氣,大量的水蒸氣相互糾纏着,形成了大片的白霧,這片白霧,出人意料的遮擋住了郝昭以及所有守軍們的視線,令他們有些看不清西涼軍們的具體位置了。
“這……”郝昭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狀況,沉吟了片刻,随即大聲喝道:“向着白霧濃郁的地方,繼續潑火油!”
因為有了白霧的遮掩,守城軍們再次潑下的火油,就失去了先前的準确度。他們在無法鎖定敵人具體位置的情況下,隻能估摸到一個大概的方向,這就讓正在雲梯上努力攀爬的西涼軍們,無形中減少了受傷害的幾率,趁着這個空蕩,一個個鼓起一口氣,不要命的向上快速攀爬着。
當城頭上貯備的火油消耗了大約一半之後,郝昭下令停止了潑灑火油。因為他真切的聽到,城頭下傳來的慘痛呼喊聲,大幅度的減少,這說明失去了準星的火油,并沒有給敵人帶來太多的傷害,限于城中物資的短缺,郝昭也不想再浪費火油了。
停止潑灑火油,郝昭還有其他的辦法阻止西涼軍的強攻:“舉火把!向白霧裡扔!”
一根根火把,在城頭上被燃起,随即便被扔了下來,淹沒在了白霧之中。
時間不長,被扔下來的火把就收到了作用。早已被沾染上了火油的西涼軍們,一旦被落下的火把碰觸到,身上立刻便會被燃燒起來,火勢順着火油縱橫加錯的沾染點,勢不可擋的熊熊燃燒着,從西涼将士們的身上,一直燃燒到了雲梯上,又在雲梯上燒回到西涼将士們的身上,循環往複了起來。
這一下,别說是普通的正規軍了,就連破軍陣的精銳們都抵抗不住了。沒有人可以在燃燒着的火焰裡安然無恙,破軍陣自然也不能。
更不利于西涼軍的是,随着火焰的燃燒,遮擋在他們頭頂上的白霧,受到熱量的蒸發,被随之驅散,令西涼軍将士們的身影,重新清晰的出現在了郝昭的視線裡。
郝昭用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審視着西涼軍和城頭之間的距離,等到西涼軍冒着火焰又向上攀爬了一段之後,郝昭沉聲喝道:“扔滾木雷石!”
守城的軍士們,合力擡起一段段沉重的滾木雷石,呼喝着口号,向城頭下砸了下去,立刻給西涼軍帶來了難以挽回的損失。那一根根粗大滾木,一塊塊沉重的雷石,和皿肉之軀對比,簡直就是奪命的利器!
滾木雷石兜頭砸落,砸的西涼軍将士們腦漿迸裂,大批量的出現傷亡,有的甚至還來不及發出痛呼,便斷了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