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纓簡直是百口莫辯:“我沒有……”
绮裡晔朝着空氣中做了一個手勢:“玄翼,抓住她。”
幾乎是同一瞬間,一把寒光凜冽,冷氣森森的刀刃就貼上了水濯纓的脖頸。從橫梁上面落下來一個黑衣人,遮着面幕,隻露出一雙陰冷如蛇,閃爍着詭異精光的眼睛,落到水濯纓身後,幹脆利落精準無誤地制住了她。
寒栖的動作盡管也快,但還是遲了身為“蛇信”殺手首領的玄翼一步,沒來得及相救。另外幾名“蛇信”殺手緊接着包圍上來,數把刀劍也架上了他的脖子。
“送他們去十八獄。”绮裡晔面無表情地說,“拷問出防治瘟疫的方法。”
十八獄是绮裡晔所建的監獄和刑場,顧名思義,即是十八層地獄在人間的翻版。從外面看上去,這是一處金碧輝煌,華麗宏偉的宮殿,但實際上裡面有着常人連想象都無法想象的無數恐怖酷刑,慘絕人寰。一年前绮裡晔逼着文武百官進十八獄參觀,有人隻是走到了十八獄的第六獄,就活生生吓死在裡面。
“等等!”水濯纓朝着绮裡晔喊道,“你就算拷問我也沒用,我确實不知道……”
“等進了十八獄你就知道了。”绮裡晔冷冷一拂袖,“玄翼,讓她安靜點。”
玄翼伸手在水濯纓的後頸上一按,她頓時失去了知覺,軟綿綿地昏倒下去,和寒栖一起被帶出了鳳儀宮。
“主子,下一步要怎麼辦?”绮裡晔身後的青翼問道。
“不能再留在皇宮裡了。”绮裡晔說,“集合起所有未染病的人,明天就轉移到湘山行宮。此外,帶人去秋溯門的崇安分舵,盡量活捉裡面的全部人,也送去十八獄。通知其他州府,我們和秋溯門的同盟關系破裂,全力追捕各地的秋溯門人。”
“是。”
青翼奉命離開。
與此同時,他們所在的房間屋頂上,也有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翻下屋檐,消失在了鳳儀宮的圍牆外。
……
丹瑞宮。
這裡的絕大多數宮女太監也染上了瘟疫,跟其他地方一樣,彌漫着一股混亂恐慌的氣氛。然而,此時端坐在房間裡的孟天香,仍然端莊雍容氣定神閑地坐在桌旁,手裡端着一個小茶盅,一邊悠然品茶,一邊聽着跪在面前的暗衛的禀報。
這些天皇宮裡面亂成一片,不僅大内侍衛不能正常站崗巡邏,就連容皇後宮中的人都病倒了大半,鳳儀宮遠不如以前那麼固若金湯。孟天香派出人去跟蹤容皇後,已經有兩三天時間了,一直沒有被發現。
暗衛将剛剛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報給孟天香,孟天香聽完,神色如常地彎了彎嘴角。
果然如她所料,讓雲鸾宮成為瘟疫擴散的源頭是對的。秋溯門和容皇後剛剛結盟,關系并不牢固,很容易被挑撥離間。瘟疫從雲鸾宮爆發開來,容皇後第一個就會懷疑到身為夏澤人的水濯纓身上。
容皇後本人雖然沒有染上瘟疫,但已經勢單力孤,大軍都駐紮在山北道附近,根本不可能來得及趕回崇安城。
容皇後為了躲避瘟疫會轉移到湘山行宮,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當然不可能讓容皇後有機會出宮,鎮國公府目前能調動的兵力有三千左右,皇宮裡的侍衛和禦林軍絕大多數都病倒了,遠遠不是她的對手,現在就是逼宮的最好時機。
“傳話給父親。”孟天香優雅從容地品了一口茶,說,“讓他帶領私兵做好準備,今晚就開始攻打皇宮。”
“是。”
這時候,又有另外一個暗衛從窗外落了進來:“禀報小姐,容皇後剛剛帶着一隊人回宮,把二十來個俘虜關進了十八獄,屬下猜想那些應該就是秋溯門崇安分舵裡面的夏澤人。”
“動作倒是夠快。”
孟天香沉吟了一下。任憑多麼鐵骨铮铮的英雄好漢,也不可能熬得過十八獄裡面的酷刑,秋溯門裡的人雖然确實不知道豌豆瘡的防治方法,但很可能會将秋溯門的各個據點位置等機密信息供出來,那麼整個秋溯門都會陷入危險。
“找速度最快的海東青,傳消息給唐将軍,告訴他秋溯門和容皇後的同盟已經破裂。容皇後接下來可能會大肆追捕秋溯門人,秋溯門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有可能會轉而投靠我們這一邊,建議唐将軍接受。畢竟秋溯門的勢力不小,對我們會有很大幫助,等到先滅了容皇後,再回頭解決秋溯門不遲。”
“是。”那個暗衛應了一聲,“還有一件事,瘟疫現在有向皇宮外面擴散的趨勢,容皇後正在向崇安城的百姓們發放藥材,說是可以治療豌豆瘡。”
“沒用的。”孟天香笑了一聲,“除了接種人痘種苗預防以外,豌豆瘡根本沒有藥物可以治療,容皇後這不過是在暫時安穩人心,免得造成百姓的恐慌和暴亂而已,不必理會。沒其他事的話,就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暗衛們都離開之後,孟天香走到窗前,望向外面的天空,華麗的蹙金牡丹蘇緞長裙裙裾,長長地拖在她的身後。
這時正是落日時分,暮色四合,餘晖籠罩,漫天鋪滿了濃紅豔麗的晚霞。像是一場紅蓮烈火在天地間熊熊燃燒,又像是天幕上潑滿了濃濃的鮮皿,淋漓地流淌到皇宮的每一片屋檐每一棵草木上,将一切染成濃烈刺眼的鮮紅色。
仿佛預示着今晚會是一個充滿了皿腥與死亡的殺戮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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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居然有這麼多人懷疑本宮的智商?要不要本宮帶你們來個十八獄七日遊,讓你們更好地了解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