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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女神的逼格

禍國妖王寵毒妃 一襟晚照 5019 2024-01-31 01:11

  兩人從王帳大廳門口走過來,一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大廳裡那種鴉雀無聲的狀态才終于緩過來。衆人臉上還是帶着一種無法相信般的空茫表情,像是剛剛去了一趟人間之外的仙界神境,一時回不過神來。

  薩爾勒以前沒見水濯纓這麼盛裝打扮驚豔出場過,這時候總算有點明白了為什麼绮裡晔空置後宮,隻獨寵她一人。能坐擁這般天仙下凡般的絕色美人,已經是豔福齊天了。

  水濯纓整理了半天衣裙才坐到座位上。這一身錦衣華服雖然漂亮,但實在是太麻煩,讓她天天穿這着這個她自己也受不了。

  他們對面就是羅胤的西蓮娜女皇。看來之前那張畫像的真實度還是很高的,這位女皇的容貌和畫像上相差無幾,甚至作為真人有着生動鮮活的氣息,顯得比靜止的畫像還要漂亮幾分。

  西蓮娜女皇自從绮裡晔和水濯纓進來之後,美眸中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兩人的身上,帶着一種高深莫測的神情。不過從她嘴角那一彎溫度略有下降的淺弧來看,她對這兩人的出現并不是什麼愉快歡迎的态度。

  這也很好理解。這種宴席上面,有一個光芒最明亮的發光點就夠了,其他人隻能仰視這個發光點。剛才西蓮娜女皇走進大廳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她就是這個發光點。而她顯然也習慣了在各種場合裡高高在上,照耀衆人。

  結果現在,又有一對更加耀眼的發光點出現在宴席上,光芒甚至遠遠蓋過了她,一下子就打破了這種局勢。氣氛裡頓時帶上一種隐隐的尴尬,就連西蓮娜女皇後面的那些侍女和随從,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好看。

  即墨缺在西蓮娜女皇的相鄰座位上,目光卻并沒有落在這邊,手裡很随意地端着一隻酒杯,望着面前桌案上的某一處出神,像是根本沒有看到水濯纓的模樣。

  客人們都到齊坐下了,宴席正式開始,第一道先上的就是大菜烤全羊。按照烏坦的習俗,烤好的整羊被放在特制的巨大木盤内,羊角上系着紅綢布,被送到宴席上先供賓客們欣賞。然後由廚師将羊皮剝下切成條,羊肉割下切成厚片,羊骨剁成大塊,分别裝盤,并随帶割肉用的刀具等送到各位賓客的桌子上。

  烤全羊是烏坦最出名的美食之一,這種隆重國宴上出來的烤全羊更是講究,整羊送到宴席上的時候就已經香氣撲鼻,外表金黃油亮,令人食指大動。被切好送上來的羊肉更是誘人,外層的肉焦黃酥脆,裡層的肉肥美細嫩,咬一口下去濃香四溢,鮮美無比。

  水濯纓前世裡吃過烤羊肉,也不知道正宗不正宗,反正遠沒有現在這裡的好吃,估計是原料選材和烤制手法差得太遠。這裡的羊肉極為鮮嫩,沒有一點膻味,而且不像現代的烤羊肉一樣加了諸多調味香料,更加原汁原味。

  對于烏坦的風俗來說,在宴席上客人們越是大快朵頤,越是表示對主人的尊重,所以衆人這時候都得敞開了先吃。不像中原的宴席,主客們光顧着你來我往地做應酬打太極,一桌桌山珍海味放在那裡都是擺設,一場宴會下來所有人都動不了幾次筷子。

  水濯纓現在身體大好了,吃東西上面不用太顧忌,自然是往痛快了吃。绮裡晔仿佛是還沒刺激夠即墨缺一樣,仍然保持着喪心病狂秀恩愛模式,跟她坐在一個座位上從後面半抱着她,幫她用銀刀一片片切下烤羊肉,送進她的嘴裡,一會兒幫她舔掉嘴唇上的油漬一會兒從她嘴裡搶肉吃,她口渴了吃個水果都要你來我往膩膩歪歪地親上半天。

  座上的西陵人和北晉人都對绮裡晔這種碎人節操的行為習以為常,烏坦人上次三國榴月宴的時候也長過見識了,現在目瞪口呆的輪到羅胤人。西蓮娜女皇後面的那些侍女和随從,一個個都跟看怪物一樣瞪大眼睛看着绮裡晔和水濯纓,仿佛能看到一陣陣毀三觀大浪正在迎面朝他們沖刷過去。

  三隻烤全羊很快就被吃得一點也沒剩下,賓客們贊不絕口。隻有西蓮娜女皇,全程帶着一臉忍耐克制的表情,用銀刀一丁點一丁點地切羊肉,每次切下來的都不過一片小指甲蓋大小,很不情願地慢吞吞送進口中,吃了半天連盤子裡裝的一塊羊肉都沒吃下去。

  後面又有其他菜品上來,大多數都是肉菜和奶制品,西蓮娜女皇也是這個樣子,每一盤都隻動一點點。就像是她明明厭惡這些食物,但為了保持宴席上的禮貌和風度,還是盡力地在吃。

  薩爾勒自從西蓮娜女皇落座之後,還是一直毫不掩飾地盯着她看,并且沒完沒了大獻殷勤,把周圍那些伺候的烏坦侍女支使得團團轉。他自然早就注意到了西蓮娜女皇吃得十分勉強,關切問道:“女皇可是吃不慣這些菜?”

  西蓮娜女皇禮節性地搖頭笑了一笑,她旁邊的女官替她回答:“女皇在羅胤的時候飲食清淡精細,從來不吃這些油膩的東西……”

  話沒說完就被西蓮娜女皇警告地回頭望了一眼,那女官連忙住了口,西蓮娜女皇回過頭來,微笑道:“烏坦可汗不必在意,這些食物鮮美可口,别有一番風味,我以前從未嘗過。”

  這話雖然委婉,但搭配上她的神态和語氣,還是很清楚地表明她從來不吃這東西。薩爾勒這種大老粗也聽得出來,連忙一疊聲地道歉。

  “是本汗考慮不周,女皇這般神女下凡般的人物,吃的自然應該是更精緻更特殊的東西。委屈女皇了,本汗這就讓人去準備。”

  然後就問那女官西蓮娜女皇的飲食喜好。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直接從羅胤帶了大量的食材過來,還有專門為西蓮娜女皇服務的六位廚子。那女官巴拉巴拉一口氣報了十幾個菜名出來,全都是他們聽不懂的,又長又繞口,聽着像是十分高大上的樣子。

  水濯纓壓低聲音對绮裡晔笑道:“本來以為你過日子就已經夠奢侈腐敗了,居然還有事兒比你更多的,這位女皇能活到這份上也不容易。”

  绮裡晔不屑地嗤了一聲:“也就是薩爾勒由着她作,換了她來崇安做客也這麼多唧唧歪歪的意見,我讓她吃三個月泔水泡窩頭。”

  水濯纓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來。绮裡晔本來也是個吃穿用度無一不是精緻奢華到變态程度的,但到了别人的地盤上做客,也會入鄉随俗,對主人提供的東西表示贊賞,這是一種基本的外交禮儀。

  更何況現在是在國宴上,就算烏坦的飲食習慣和其他國家不一樣,這些菜品肯定也已經是最講究的了。烹調手法比烏坦的風格精細得多,照顧了各國的口味,平心而論沒有什麼可挑剔的。

  西蓮娜女皇非要把一副吃不慣的表情挂在臉上,無非就是想要表現她的特殊。人家是女神,女神吃的東西都是種在雲層上養在天宮裡,喝的水都是彩虹上滴下來的露水,而且必須是專門為女神一個人準備的,怎麼能跟這群凡夫俗子一樣,吃這種煙熏火燎的油膩膩東西。

  直到這邊宴席的菜快上完了,西蓮娜女皇的菜才上來,果然精緻得出奇,沒一道菜能看得出原材料是什麼。

  而且就跟水濯纓前世裡在高檔西式餐廳裡面見到的相似,擺盤的時候用的都是一個個巨大無比的盤子,上面有各種裝飾和點綴,中間真正的菜其實隻有一小口。跟那些直接切成大塊就擺上來,外觀粗犷,原汁原味的烏坦食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西蓮娜女皇這才開始優雅地用餐。其他人大多都吃得差不多了,但她才剛剛開始吃,衆人就隻能在那裡有一搭沒一搭地一邊喝酒,一邊等着她吃完。

  西蓮娜女皇這頓晚餐慢條斯理地用了半個時辰不止,宴會結束的時候都已經到酉時了。薩爾勒特意多派了一隊侍從給西蓮娜女皇,親自送她回她的氈帳,在氈帳裡噓寒問暖,磨磨蹭蹭地賴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後面兩天下來,薩爾勒越發對西蓮娜女皇百般殷勤,簡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西蓮娜女皇盡管端莊矜持,高傲冷豔,但不可否認的是,她身上就是有一種能夠吸引和誘惑男人的強烈魅力。也不知是不是她生來就深谙此道,一舉一動中都流露出這種微妙的特質,比一般的絕色美人更能受到衆人的傾慕和追捧。

  這兩天衆位異國賓客都會在庫裡城和附近遊玩一番,西蓮娜女皇仿佛是吸取了上次在宴會上的教訓,不再跟绮裡晔水濯纓兩人同行,即便不得不同框出現,也會盡量離得遠些。裝扮上也是越來越驚豔,越來越耀眼,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是吸盡眼球。

  西蓮娜女皇這次來烏坦,随行還帶了不少禮物,讓下人們分發給庫裡城裡的百姓們。聲勢做大了,她在這裡的聲望也立刻就跟着水漲船高,深受百姓們愛戴。隻要露面出行,周圍都遠遠圍着一大群一大群的烏坦百姓,仿佛圍觀女神下凡一般,贊歎連連。

  這一次聚首本來是五個國家的當權者會面建交,結果現在變成了其他所有人看着羅胤女皇在那裡出風頭,而烏坦可汗薩爾勒則是一門心思想要讨好羅胤女皇,中原三個國家自然就稍微靠了後。

  相比之下,中原三國的客人都低調得多。尤其是西陵皇帝即墨缺,除了必要的應酬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的氈帳中不出來。他本來身體病弱,這也并不奇怪,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不是不想看到他不願意看的東西,那就沒人知道了。

  越是見不到即墨缺,水濯纓和绮裡晔的警惕性就越高。雖然即墨缺選擇在别人地盤上挑事的可能性不高,但暗算的手段可以有無數種,這段時間衆人的注意力大都被西蓮娜女皇吸引過去了,更是必須嚴防。

  他們本來打算在庫裡象征性地待上兩天,盡到了禮數就走,免得多生事端。但到第三天晚上,汀蘭來到兩人的氈帳裡面,禮節性地噓寒問暖一番之後,特意送了水濯纓一隻精巧的暖手爐。

  “……這是從中原帶過來的,比烏坦的好用,東儀皇後應該會更習慣用這種。”

  說完别有深意地朝那隻暖手爐使了一個眼色,這才告辭離開。

  水濯纓支走了氈帳周圍的烏坦侍女,打開暖手爐,裡面藏着一張字條。

  她先看完字條,遞給绮裡晔,绮裡晔挑起眉,微微勾了勾嘴角。

  “有意思。”

  ……

  夜深人靜,曲勒河從庫裡城的邊緣蜿蜒流過,略有波紋的水面在天邊一輪上弦月的映照下,閃爍着微弱的銀光。

  這條河水量雖然不大,但四季不斷流,水質也很清澈,滋潤了河水兩岸大片大片的豐美草地,因而當初才能在草原上養起這麼大的一座定居城市。

  河岸旁邊是一片小樹叢,一個身着黑衣,戴着兜帽的人影在樹叢後面靜靜而立。

  水濯纓同樣披着一身黑色鬥篷走過去的時候,兩名黑衣人突然從樹叢後面轉出來,手執匕首警惕地對着她,等看清了她的容貌之後,才放下匕首。

  汀蘭走了過來,黑色兜帽下的面容被月光一照,顯得有些蒼白,但神情十分從容平靜。

  “東儀皇後。”

  水濯纓朝那兩名退回去的黑衣人望了一眼。

  “可敦現在都已經有自己的心腹護衛了,看來近來過得更不錯。”

  汀蘭淡淡笑了一笑:“生存所迫,不得不盡力而為。”

  盡管她現在是烏坦的可敦,但薩爾勒喜新厭舊的程度比她想象得更甚,哪怕是娶了個天仙到手,不過一年半載也要被抛到後頭。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缺更加年輕美貌,更加富有魅力的女人,指望他對誰長情都是個笑話。

  她比薩爾勒身邊的任何女子都要清醒,明白自己要做的并不是争奪他的寵愛,而是盡量讓自己對他更有用。現在薩爾勒對她,早已經不是對待一個美人寵姬的态度,而是對于一個出色的賢内助,一個他越來越離不開的半助手半親人的态度。

  所以薩爾勒盡管正在對西蓮娜女皇大獻殷勤,卻絲毫沒有動搖到她的地位,也沒有影響他對她的态度。男人讨好美女那是天性使然,讨好了也不過是那樣,隻要她在薩爾勒的心目中并非那種争奪寵愛的一般女子,薩爾勒再怎麼向别人獻殷勤都威脅不到她的頭上。

  有了穩固的地位之後,她暗中培養起來的屬于自己的勢力,便可以越來越大。因為她并不是隻要安穩過完這一生就心滿意足,她還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水濯纓再看了看遠處已經是一片黑暗的庫裡城:“可敦叫我前來,說是因為即墨缺,不知可敦有什麼對付即墨缺的奇謀妙計?”

  “奇謀妙計談不上。”汀蘭搖搖頭,“隻是些女人能用出來的爛俗手段,也解決不了即墨缺,隻能盡量做到給他樹敵而已。”

  “女人的手段有時候往往是最有效的。”水濯纓悠悠地說,“可敦既然把我叫來,想必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能幫可敦什麼?”

  汀蘭問道:“去年東儀皇後在璟王府中的時候,混進璟王府的那個精于易容的六翼護衛之一,紫翼,現在可有跟着來到烏坦?”

  水濯纓望着她:“可敦需要紫翼幹什麼?”

  汀蘭笑笑:“自然是易容成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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