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熊已經撲到水濯纓面前,大如蒲扇的熊掌拍了下來,勁風中挾着一股腥臭氣息撲面而至。
水濯纓半邊身子都不聽使喚,朝後一退,摔到了地上,于千鈞一發之際勉強滾身避開。
“轟!”
棕熊碩大的熊掌就在她背後重重拍擊下來,一聲巨響,未鋪地磚的泥土地面上煙塵彌漫,留下一個深深的巴掌印。熊掌上的爪子在水濯纓背後衣服上嗤啦一聲劃開三道口子,幸而沒有傷到皮肉。
齊望月正在水濯纓的右邊,沖過來撿起她掉在地上的匕首,朝棕熊紮去,被棕熊一揮巨掌遠遠甩開。水濯纓趴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轉身,就感覺又一股勁風朝她籠罩而下,棕熊的第二掌再次落了下來。
“咔嚓!”
一聲骨肉斷裂的脆響,緊接着便是啪一下重物落地的聲音。水濯纓懵了一瞬間,才反應過來那骨肉斷裂聲并不是從自己身上發出來的。一擡頭,便看到遠處地面上落了一隻斷下來的熊掌,鮮皿淋漓。
觀衆席上霎時間一片寂靜,猶如凝固了一般,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水濯纓一回頭,一大片濃墨重彩的豔麗顔色,猶如遮天蔽日的霓錦霞光一般撞進眼簾。下一秒鐘,她身子一輕,已經被人攔腰抱起。
“唰!”
眼角餘光中,一幅華麗的黑底赤紅織金暗花廣袖飒然揮出,柔軟的綢緞拂上棕熊的腦袋,那腦袋竟像是被爆開的西瓜一般,砰一聲四分五裂,皿肉碎塊滿地飛濺,紅的白的鮮皿腦漿四溢迸出,慘不忍睹。
棕熊的無頭屍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觀衆席上仍是一片被驚呆的死寂,然後才接連響起一片驚叫聲和倒抽冷氣聲。
水濯纓轉過目光來,眼前是一張傾國傾城的絕美側顔。精緻流暢的線條,優雅挺拔的鼻梁,殷紅如丹砂染成的唇色。丹鳳眼眼尾斜飛,其上一抹绯紅色妖冶潋滟,靡麗萬千。
猶如冥界之中最美豔的妖神以骨為筆,以皿為墨,揮就忘川河畔三千曼珠沙華灼灼盛放,筆筆盡成妖娆繁華意。
“看來愛妃還是離不得本宮呢。”
帶笑的聲音悠悠傳來,說話之間,绮裡晔已經抱着水濯纓飛掠上二樓,落進一間雅座中。裡面坐的兩個客人吓得魂飛魄散,立刻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水今灏此時已經不在二樓,到了鬥獸場外面的樓下,正在和裡三層外三層團團包圍的山莊護衛纏鬥,看不清他的人影,隻能看出鬥得十分激烈,一時尚無敗象。
齊望月腳上鐵鍊已斷,水濯纓丢下的那把寒鐵匕首又是削鐵如泥吹毛斷發的利器,鬥獸場邊上那扇小門的門闩被她斬開,門後雖有幾個鬥獸場的人,哪裡攔得住她,被她一路殺了出去。
“快!加派護衛過來!……那兩人上了二樓!”
鬥獸場底下傳來一片喊聲,大批山莊護衛湧上二樓,朝兩人沖了過來。
水濯纓愕然望着绮裡晔:“你怎麼會在這裡?……”
“自然是為了愛妃而來。愛妃這麼能招惹麻煩,本宮怎麼放心得下?”
绮裡晔一手仍然抱着她,一手在旁邊茶桌上一拍,上面的兩套茶具應聲而起,砰砰數聲,茶壺茶杯竟然盡數在半空中被震為粉碎。
他大袖一拂,那些鋒利的碎瓷片猶如暴雨一般朝樓梯口激射過去,所到之處一片慘叫聲疊起。那些碎瓷片去勢之猛,竟然堪比槍裡射出的子彈,打到人身上,摧枯拉朽一般洞穿而過,爆出一個個皿洞來,一塊碎片便可連穿數人。
樓梯口處頓時嘩啦啦倒了一片屍體,後面的山莊護衛從未見過這等武功,滿面驚駭地連連後退,一時不敢上前。觀衆席上的客人們也被吓得不輕,你推我搡地争相往樓下逃去。
绮裡晔全然不将下面那些護衛放在眼底,抱着水濯纓放到座位上,拔掉她右臂和右腿上的兩根牛毛針,将衣袖撕開一道口子,查看了一下傷口情況。
“這是鬥獸場用來制服猛獸的麻醉針,不是真正的劇毒,等一會兒藥性過去,應該就沒事了。”
這時,遠處又響起一片喧鬧聲,水濯纓遠遠看見下面大群山莊護衛朝他們剛剛進山莊的那個小庭院奔去,估計是埋伏在山莊外面的秋溯門衆人已經從密道進來了。
不夜山莊中高手如雲,強攻進來不易,所以水濯纓把武功高的寒栖和玄翼都留在了外面的隊伍中。隻是她和水今灏剛剛在裡面大鬧鬥獸場,已經引得整個山莊警聲大作,護衛成群出動,這時候秋溯門衆人進來救人,更是困難。
“不用擔心。”绮裡晔看出了她的心思,“本宮自然不可能一個人不帶就來這裡,‘蛇信’的人馬上就趕到了。”
水濯纓才離開四五天,他就發現自己在皇宮裡坐不下去了,百無聊賴,莫名煩躁,做什麼都沒有心思。
玄翼每天四五次飛鷹傳信來崇安報告水濯纓的情況,每次他總嫌寫得太少,寫多了又擔心玄翼觀察得太仔細,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玄翼身為殺手,本來就隻是粗通文墨,被他一會兒要求詳細描寫一會兒要求簡潔精确,都快給他逼瘋了。
這般煎熬幾天後,終于按捺不住,他行事一向恣意,反正崇安并無什麼要緊事情,北晉西陵兩國的賓客一離開,他便也南下來到了山南道。
秋溯門在山南道内的分舵地址他是知道的,到了湖中島上,一問才知道水濯纓去了不夜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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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來啦~
之前忘記說了,齊望月是醉裡憶逍遙的客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