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缺之前才信誓旦旦地答應過她,要幫她找到辦法恢複容貌,現在他手裡明明有優昙婆羅花,卻不拿出來給她?
這也就罷了,即墨缺竟然還用這麼難得罕見的上古奇藥去救水濯纓那個賤人的命!
她在烏坦的時候就一直覺得即墨缺看水濯纓的眼神很不一樣,上次即墨缺來的時候特意問了他,即墨缺說是水濯纓刺了他一劍。
那時候她還以為這兩人之間應該有過節,現在看來遠不是那麼簡單。水濯纓刺了即墨缺一劍,那隻能說明水濯纓對即墨缺有敵意,即墨缺對她卻未必也是如此。
也許這兩人的關系一直就隻是即墨缺單方面有情,而且倘若傳來的這消息确鑿不假,即墨缺對水濯纓的感情絕非一般,才能舍得優昙婆羅花去救她。
那個賤人……當初害得她落到這般境地,現在又勾引得即墨缺也神魂颠倒,偏偏奪走她最需要的東西!
“派人去東儀涿州。”西蓮娜女皇咬着牙下令,“查清楚傳來的這些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之前對即墨缺的印象太好,一來心底對即墨缺還抱着那麼一點希望,二來也不肯相信,她比起水濯纓來竟然差這麼多。東儀皇寵着水濯纓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她看好的即墨缺,都把水濯纓放在比她遠遠重要得多的位置上。
在東儀涿州礦山發生的事情并不是什麼秘密,在場的人那麼多,绮裡晔和水濯纓也沒有吩咐過要封鎖消息,隻要派人稍加打聽,很容易就能查出事情的經過來。
調查很快就有了結果。小半個月以來,從東儀傳回來的接連好幾批信件,都是一樣的内容,西蓮娜女皇終于确信了這些事情都是真的。
她恨得咬牙切齒,第一個想法就是沖到西陵去,當面質問即墨缺為什麼面上說一套背後做一套,為什麼就偏偏青睐于那個惡毒的賤人。
但這麼做雖然痛快,她還是按捺下這股沖動,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去當面質問即墨缺,即墨缺那麼會說話的人,絕對不可能承認,一定會巧言善辯地為自己推脫,也不可能會因此而給她優昙婆羅花。她反而會打草驚蛇,引起即墨缺對她的防範。
即墨缺現在跟她的關系還是友好的,與其在明面上撕破臉,不如暗中去偷,應該還容易一些。
之前即墨缺來了一趟羅胤,現在也該輪到她去西陵一次,有來有往。
西蓮娜女皇打定主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準備皇家海船,我要去一趟西陵,拜會西陵皇。”
……
十二月底,即将迎來春節,崇安城裡到處喜氣洋洋,皇宮中也張羅起了新年的布置。
算起來,這是水濯纓第一個要在崇安過的年。第一年年底她已經去了夏澤,是在夏澤明郡王府中過的年,後面兩年都在晏染的海島上,去年一整個冬天則是在北晉。
時間過得很快,她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四個年頭了。剛剛來的時候還是個十三歲的豆蔻少女,現在已經成了十七歲的女子,固然十七歲在她那個世界裡仍然隻是還在上高中的青春女生,但在這裡一般都已經嫁做人婦,最早的那些甚至孩子都生了兩三個。
水濯纓還是不想在崇安過這個年。原因無他,她想回夏澤一趟,陪水今灏過年。
她和绮裡晔在東儀崇安至少還有兩個人在一起,而水今灏那邊,齊望月至今還未回來,他又沒有其他親人和後宮妃嫔,就隻能孤零零一個人在夏澤皇宮中過年,想想都覺得凄涼冷清。
所以水濯纓想回去。過年本來就該是一家團聚的時候,他們這些人都沒多少親人,再千裡迢迢地分散到各地去,一年也就這一兩次機會能夠見面而已。
她向绮裡晔提出這個要求,绮裡晔答應了。
他大約是出身娑夷族,對中原人的傳統節日沒有太大感覺,過年對他來說本身就并不算是什麼重要事情。水濯纓既然想回去,那就陪她回去一趟,反正他們在東儀這邊也沒有其他親人,又沒有非要留下來的必要。
隻是他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表面上卻絕對不會這麼好說話,也不是一口答應下來的。水濯纓提出來的時候,他隻是把那雙眼尾绯紅妖異豔麗的鳳眸轉過來,涼飕飕地瞥她一眼。
“心肝寶貝兒,你現在是東儀的皇後,哪有不在東儀過年,還跑回夏澤去的道理?”
水濯纓心說你這死變态什麼時候講過道理了,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但表面上自然不會這麼說,上去纏着他:“你又不是會介意這種事情的人,去年我們還在北晉呢,隻要我們兩個一起,在哪裡過年還不都是一樣的……”
這後面一句話倒是取悅了绮裡晔,慢悠悠轉過身,伸手捏起她的下颌。
“要我答應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提出這種要求,是不是應該表現得更有誠意一點?”
水濯纓嘴角一抽:“你又不是菩薩佛祖,我跟你提個事情還要多有誠意?沐浴焚香齋戒三日,三叩九拜禱告天地麼?”
“後面的不用,沐浴還是要的。”绮裡晔一把抱起她往浴室那邊走,“沐浴完了把你自己當做貢品送上來,任由我好好受用,就算是你有誠意的表現了。貢品表現得越好,這誠意就越足。”
水濯纓:“……”
結果她這一場“誠意”一直表現到了第二天太陽下山,在床上縮在角落裡死活抱着被子不肯放開,隻差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時候,绮裡晔這才帶着一副饕足的模樣,躺在她的身邊摟着她,笑吟吟地答應:
“好了好了,心肝寶貝兒不用這麼可憐,我本來就不介意在哪裡過年,答應你就是。”
水濯纓:“……”
所以說他一開始時候那一臉不情不願的表情,其實都是他故意裝出來的,就為了能理直氣壯地好好吃頓大餐?
那又為什麼還要說出來?人生已經如此艱難,何苦還要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