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個叫水晶的丫鬟立刻取出一根厚厚的竹闆,走上前來。水濯纓看那竹闆兩面是竹片,中間夾的卻是镔鐵,比一般竹闆堅硬沉重好幾倍。要是當真被打了二十下,兩邊臉頰非皿肉模糊不可,下手稍重一點,足以讓人毀容甚至重傷。
跟着水濯纓的一個小丫鬟吓得連忙轉身就逃,要去通知沈則煜過來救人,沈繡薇冷喝道:“站住!你敢去叫大哥,我日後抽你的筋剝你的皮!”
小丫鬟深知這位三小姐的手段之狠辣,頓時怕了,不敢再動。
水濯纓也是一副被吓壞了的樣子,怯怯弱弱的朝着沈繡薇福了福身:“奴婢見過三小姐。”
沈繡薇冷哼一聲:“現在行禮已經遲了!掌嘴!”
水晶氣勢洶洶地逼過來,水濯纓慌慌張張地向後退去,腳尖暗中踢出小徑上的一顆鵝卵石。她雖然身體病弱沒有力氣,但準頭力道的控制仍然極精,那顆鵝卵石不偏不倚地滾到水晶的腳底下。水晶走得急,沒有去看腳下,一腳踩在圓潤光滑的鵝卵石上面,頓時崴了腳,慘叫一聲,摔倒在路上。
水濯纓裝作被吓壞了,再退開幾步,往另一條小徑上逃去。沈繡薇更怒,在水晶身上踢了一腳:“沒用的東西!”
然後轉向另一個丫鬟琥珀:“還不去追!”
琥珀連忙追去。水濯纓逃出數十丈的距離,便已經感覺氣喘兇悶,頭暈眼花,不得不停了下來。沈繡薇這時候也已經追到,怒道:“你這賤婢竟然還敢逃跑,罪加一等,掌嘴四十下!”
水濯纓捂着兇口,喘息着說:“三小姐,您正在大夫人的熱孝期間,雖然并未對外發喪,但未出七天,您還是要在靈堂守孝的……”
沈繡薇怒喝:“你還敢提我娘親?是你跟四姨娘合謀害死了娘親,如今我為娘親報仇,娘親在天之靈必定更加欣慰,比我在靈堂裡守孝強一百倍!”
水濯纓一邊往後躲閃一邊叫屈:“奴婢哪有害大夫人?奴婢隻是見四姨娘病重,因為以前見過這病症,所以提醒了她一句……”
沈繡薇并不知道四姨娘對付大夫人的細節,隻知道水濯纓有參與其中,但這就足夠讓她起殺心了。頓時更怒:“姚氏那個賤人狐媚子死無葬身之地都是活該,你去提醒她,還敢說不是跟娘親作對?這府裡娘親才是主母,你不長眼地去巴結别人,你就該死!……琥珀,上去把這賤婢的臉打爛!”
琥珀還沒走到水濯纓面前,後面就傳來一聲充滿怒氣的暴喝:
“住手!”
沈繡薇一驚,後面一個中年男子怒氣沖沖地大步走過來,正是沈忱恭。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啪啪兩聲,左右臉上已經挨了沈忱恭的兩個重重耳光。
沈忱恭氣得狠了,下手毫不留情,竟然将沈繡薇打得左右各轉了半個圈子,兩邊臉頰頃刻間便高高腫脹起來。
沈繡薇頭暈目眩,耳朵嗡鳴,嘴裡一陣皿腥味翻湧上來,整張臉痛得完全麻木,也不知道牙齒有沒有被打落。眼淚滾滾而下:“爹……”
“小畜生,你還有臉叫我爹?”沈忱恭大怒,“你說誰是賤人狐媚子?誰死無葬身之地都是活該?那是你的庶母,她腹中懷的是你的弟弟妹妹!你一個女兒家,竟然學得這般滿口污穢,心思毒辣,隻怪我從小寵你太過,才養出你這麼個大逆不道的混賬東西!”
沈繡薇從未挨過父親這般怒罵,頓時大駭,吓得連忙跪下,哭道:“女兒隻是因為母親去世,一時太過傷心,所以才……”
沈忱恭更怒:“母親去世你傷心,那就該去靈堂給她好好守孝,在這裡對下人濫施惡刑算什麼?你母親當年害死夫人,如今又害死了四姨娘,加起來總共四條性命,死上四次都不嫌多!這丫鬟見四姨娘病重而去提醒,原是善舉,你卻要殺她洩憤報仇,可見你跟你的母親一樣是非不分,狹隘惡毒!”
沈繡薇聽得暗中咬牙切齒,但在沈忱恭盛怒之下不敢辯駁,隻是跪地哭泣求饒。
終究是親生骨肉,沈忱恭再憤怒再失望也不能真下狠手,隻是給沈繡薇下了不得踏出房間一步的禁令,打算趕緊給她找一門過得去的婚事,嫁了算了。
然後轉向水濯纓。他對這個小丫鬟有點印象,而且這印象還不錯。要不是她的話,當年他愛妻慘死的真相就無法大白天下,作為兇手的馮氏至今仍然逍遙自在。而且沈則煜最近收心改性,遣散了滿屋妾侍,隻留下她一個,想必是她自有過人之處。
想到這裡,沈忱恭語氣頗為柔和地對水濯纓開口。
“你站出來指明四姨娘中的招邪之術,做得很好,她雖然亡故,但害她的兇手已經伏誅,她在天之靈想必也會感激你。對了,我記得上次玳瑁說四姨娘要給你的那些賞賜,後來你還未拿走,這樣吧,我把賞物再加厚一倍,就當是替四姨娘賞給你的了。”
水濯纓聽得暗暗好笑。四姨娘的慘死是她在最後補了一刀,不化成厲鬼來找她就算不錯了,哪來的什麼感激和賞賜。
不過這天下掉下來的賞物,不要白不要,當即對沈忱恭福了一禮:“謝老爺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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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男主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