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胡亥内心嘀咕了一聲,沒想到他來的倒是快。
帶着微笑,打開院門。
劉邦施施然的站在外面,隻帶了樊哙一人。
見到胡亥,劉邦抱拳拱手笑道:“老弟好雅興,竟然和美人夜下私語……”
他在門外聽到院中有女子聲音,但這話說到一半卻再也說不下去。因為他發現夏幽的一張臉上除了眼睛明眸似水外,再沒有一處可取的地方。
“老弟是妙人,愛好大大的不同,這一點和哥哥倒是有一比啊!”劉邦平易近人,湊到胡亥耳邊低聲笑道。
胡亥知道他是誤會了自己和夏幽的關系,卻也懶得解釋。
和如此枭雄相見,不盤盤道,論論天下,倒是一大損失。
“外面天涼,我們屋裡小酌一番。”胡亥伸手請劉邦和樊哙進屋。
“夏幽,你叫孟夯和烏普弄些酒菜,我要和劉兄共飲幾杯。”
“諾!”夏幽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聽見夏幽的答應,劉邦身體微微一震,但卻不漏聲色的掩飾過去。樊哙也是個膽大心細的人】,,眉頭也微微一皺。
“諾”這個詞隻有大人物大世家才會用,一般的遊俠浪子絕對不會有這種氣派。
胡亥引領他們進入屋中,分賓主落座之後,孟夯和烏普已經把酒菜端了出來。
一路上孟夯和烏普過足了打獵的瘾,捕獵了許多麋鹿野兔。更有自帶的黃酒上桌,一下顯得菜肴異常豐富。
蝶翠聽說劉邦來拜訪,想到白日裡那個握刀的樊哙,又想到蕊珠要她好好照顧皇上,立刻跟着孟夯、烏普進入房中,站在胡亥的身後伺候。
她雖然是女扮男裝,但生的秀麗白皙,脖頸平滑,前兇鼓鼓。劉邦這樣的泡妞高手一打眼就看出了蝶翠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漂亮的女人。
“這秦胡來曆不明,不知是不是哪個世家大族也風聞了武靈遺寶,過來刺探的。”劉邦内心暗道,臉上卻堆着笑容說道:“秦胡老弟手下人才濟濟,劉季最佩服的就是你這種人。來,今天我借你的酒,先敬你一杯。”
說着,劉邦滿滿的斟上一大杯酒,一飲而盡。
胡亥也陪了一杯,兩人開了場,自然而然的聊起來。
“劉老哥,你的名聲小弟其實是聽過的。”胡亥不想和劉邦打啞謎,直接說道。
劉邦眯着眼睛一笑說道:“天下亂世,咱不過是聚了幾個兄弟,混口飯吃。”
“哈哈哈哈……”胡亥誇張的笑道:“押解罪犯,當街釋放。劍斬白蛇,揭竿而起。一鼓作氣拿下沛縣,稱為沛公。這種魄力何止是混口飯吃,依小弟看,就算是六國後裔也不能和劉兄相提并論。”
他這番話一說出,一旁的樊哙立刻緊張起來,雙手慢慢的攏在兇前。
這些細微的變化,胡亥早就注意到。
劉邦顯然沒料到胡亥對他如此了解,并且這麼直接的說了出來。
“哎,都是逼出來的。其實我還是很懷念當初做個小亭長的日子,每日裡和酒肆的老闆娘調**。兄弟你不知道啊,曹夫人還給我生了個兒子呢,隻不過現在便宜了老曹,幫我養活呢。”劉邦故意做出一副潑皮相,嬉笑道。
“剛剛兄弟說六國後裔也不能和我相提并論,這話哥哥可真是不敢承擔啊。其他的不說,但說楚國的項氏就無人能比。更有項羽乃萬人敵,劉季仰慕。”劉邦泡妞扯淡很高調,可談到正事兒,低調的可以。
胡亥抿了一口酒笑道:“項羽無非力大耳。”
“此言差異。項羽勇冠三軍不說,也是熟讀兵書戰策。如今六國後裔紛紛自立,更有陳涉陳王留下的各大勢力,大秦一片紛亂複雜。這種時候,項羽竟能發出召集令,要聚群王而定天下。如此魄力試問你我何人能比?”劉邦談到項羽,倒是言辭恭敬。
對于這種對項羽的恭敬,胡亥理解。他現在勢力小,沒有能力和項羽抗衡。
“召集令?”胡亥問道。
劉邦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項羽在彭城發出天下召集令。召集大小各路人馬齊聚彭城,共同攜手推翻暴秦。不才老哥也在這召集令之中。”
“彭城,召集令。”胡亥内心默念,記下了這件事兒。
“且項羽手下有謀士範增、張良,都是舉世無雙的才幹。依我所見,秦之鹿鼎必為項羽所獲。”劉邦說道。
胡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不過項羽終究不是楚國後裔,他來扯旗拉人,有些着了痕迹。諸侯們會聽他的麼?依我看不會。”
“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這項羽不知道再哪裡找了個放羊的小子,硬說是楚國後代,喚作熊心,就那麼立為楚國新王。他現在做什麼都是以楚王的名義号召天下。”劉邦搖頭說道。
“天下人就那麼聽楚王的?”胡亥探身,做出一副認真聽說的樣子。
“當年秦滅六國,楚人認為最無辜的就是楚國,又曾有遊方的道士說過一句話‘楚雖三戶,亡秦必楚’,天下其他勢力聽不聽楚國的不說,但是六國後裔建立的新國,一定會聽楚國的号令。到時候彭城大聚,就能見分曉喽。”劉邦笑嘻嘻的說道。
胡亥聽了‘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那句話後,哈哈大笑。
什麼遊方道士?什麼一語中的。都是聰明人編出來欺騙百姓,用來愚弄平民的。
當初你劉邦不過殺了條爛蛇,竟然被樊哙編成了白帝、赤帝的故事來騙人。在芒砀山躲避災禍的時候派人通知呂雉找到你,然後讓呂雉說你在哪,哪裡就有龍氣盤旋。這等小把戲就是你劉邦玩兒膩了的,如今項羽扯這個,你劉邦會信才怪。
胡亥腹诽了劉邦一通,兩人繼續飲酒,談論着将要舉行的彭城大會。
夜深,劉邦告辭,胡亥也入睡。
回去的路上,劉邦一改嬉笑的樣子,臉色有些陰沉。
樊哙在一旁跟着,也不做聲。
最後還是劉邦打破了沉默問道:“此人怎樣?”
“年輕,内斂,偶有張狂。”樊哙也收起粗豪的樣子,一臉冷靜的分析道。
“可用否?”劉邦道。
“臣認為可用,可惜蕭何不在。若他在,當可斷定此人能否大用。不過最終還是要你決定。”樊哙搓了搓手說道。
“我估計他也是某個小勢力的首領,估計是得到了武靈遺寶的消息。來探路的。”劉邦說道。
“武靈遺寶,怎麼就突然出現了。而且這個消息竟然如此不秘密,好像有人故意透露一樣。”樊哙說道。
“哼,管他奶奶的,先拿了再說。咱們這群起事的老兄弟為的不就是富貴一場。至于争霸天下,做皇帝啥的,老子看離得還遠呢。先幹好眼前的事兒再說。”劉邦一拍大腿,罵道。
“這秦胡呢?”樊哙問道。
“此人是才,能收則收,否則你安排人暗中除了。畢竟天下大亂,我們不能冒險留下對手。”劉邦眼神狠戾的說道。
“好,我先準備人手。”樊哙辦事利落,劉邦相當放心。這也是為什麼在漢朝樊哙活到最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