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成文物藝,貨賣帝王家。朕知道你是個人才。”胡亥沉吟了一下,他要韓信明白,自己不是傳說中的糊塗皇帝,一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用說破。
韓信坐在椅子上抱了抱拳。他雖然兇有壯志,可出身低微,在楚國項氏的軍中根本沒有出頭之日。之前他也試探過和項梁、項羽進谏一下,闡述一下自己的看法,可都以失敗告終。項氏是驕傲的,他們的驕傲注定了他們無法接受别人的意見。
在韓信看來,這種驕傲在紛繁複雜的戰亂年代,唯一的結局就是死亡。項梁的結果已經證明了他的看法。在看信的心中早就下定決心,如果這次随項梁出兵能夠僥幸不死,那他就會立刻換一家主子。
衆多叛軍之中,他早就為自己選好了下一個東家。那就是劉邦。在韓信看來,劉邦雖然流裡流氣,但心兇卻是最寬廣的,可以共事。至于作為大秦的臣子,他從來沒想過。雖然之前的皇帝不多,但卻沒聽說哪個叛軍會得到皇帝的信任和任用。
可如今的情況似乎有些變化。現在的秦二世所作所為,在三秦之地,和關中都已經傳開。輕徭薄賦,減輕⌒,刑法,整個大秦腹地從之前的枕戈待旦已經平安的過度到了穩定階段。在韓信看來,剩下的就是振臂一呼,平滅叛亂。
在胡亥離開鹹陽之後,蒙毅已經親自到達了蜀中,天府之地的重要性。胡亥了解。那是群山圍拱之中的大片平原,戰火燒不到哪裡。需要蒙毅這個懂得後勤保障的重臣去協調管理,務必保證那裡豐收。隻要挺過這一年。到了秋天,一切都會改觀。
韓信的判斷一點兒都不錯,他的想法和胡亥不謀而合。
看着侃侃而談的韓信,章邯和司馬欣都覺得很意外。原本隻是想找個祭旗的家夥,沒想到竟然牽扯出這麼一個人物。看皇帝的神情就知道,這個人不一般。說不定以後就是一朝同僚,兩個人都是朝堂中曆練出來的。此刻都對韓信報以微笑,對他說的話不管認不認可都微微點頭。
胡亥心中已經有了決斷,接下來的事兒是進兵钜鹿。可钜鹿是章邯兵敗之地。大秦就是從這時候被項羽壓着打的。
曆史上,章邯和司馬欣都是因為钜鹿一戰之後而投降項羽。這種事情不能再發生。既然老天讓自己發現了韓信這樣一個家夥,就一定要收服之。這可是項羽的死對頭,沒有他劉邦也幹不過項羽的。
“把那沒有鮮皿祭祀的戰旗給朕拿過來。”胡亥吩咐。
衆人微微一愣。都不知道皇帝正和韓信聊的好好的。怎麼突然要外面的戰旗。
早有人捧着戰旗,一路小跑的來到台前。
從趙王宮中選出來的内侍雙手托着戰旗,躬身低頭,一路小步趨馳而來。
胡亥一伸手從内侍那裡拿起戰旗,看着韓信說道:“這面戰旗是我三軍之中,步兵戰旗。原本應該用你的鮮皿祭旗。”
韓信看着那面戰旗,臉上的神色微微變化,旋即鎮定下來。他也明白。現在皇帝這麼說,肯定不是再要拿它的皿祭祀戰旗。
“韓信。朕速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蒙恬、蒙毅雖然是公子扶蘇親信,可朕依舊認命太尉宰輔,軍政大事給予一身。李斯雖然和趙高合謀過,可他還是朕的宰輔,為朕效命。至于優旃那樣的伶人,若有才華,朕都會信任有加。”胡亥說了這些話,微微一頓,看到韓信面色莊重,暗暗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朕步兵之中,缺少一個統領之将。這面戰旗朕交給你,從今而後你若願意,就在朕這效命,你所追求的揚名顯貴,衣錦還鄉,朕都會滿足你。但是前提,你先拿出點兒真本事,給朕看看。朕倒要看看你帶兵的極限到底在哪裡?”
這是認命,是委任,是來自大秦二世皇帝的邀請和信任。
韓信一直是坐在椅子上,生了凍瘡的雙腳一直藏在毯子之中。之前他一直很鎮靜的和秦二世皇帝侃侃而談,未見慌亂,可此時他的神色出現了波動。
整個人拼盡了力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又向前一彎,跪伏在地上。
頭,觸地有聲。
“臣韓信,敢不竭誠以侍奉陛下!”韓信哭了。沒有更多話語來表達此刻他的心情。
自從離家一來,多少年他都背負着懦夫的名頭。他心中藏着太多的委屈。當年在故鄉,街頭惡少讓自己受了胯.下之辱。人人都說韓信是懦夫,應該一劍殺了那惡少才是。
可誰考慮過韓信的感受?那惡少在當地都有背景實力,而韓信并不是孤身一人,還有家人拖累。為了博得名聲,可以一劍殺之。之後呢?家人怎麼辦?難道為了自己的名聲就要把家人陷入無窮的噩夢之中?
智者不為也!
可笑的是世人都笑他受了胯.下之辱,誰也不看背後的事兒。若是孑然一身,天地去得,鬼神殺得。可韓信不是。
自己落魄之時,神魂消瘦腹中空,是河邊漂娘接濟了自己,這種恩情在韓信心中深藏。所有的一切他都沒有忘記。
他要報答,所有的人都要報答,以自己的方式。
可這都有個前提,有能力報答。
從家鄉出來,他孤身一人帶着寶劍投軍。一次次的被排擠,一次次的不被信任。看着那些酒囊飯袋之輩每日屍位素餐,胡亂指揮。偶爾打個勝仗就自比戰神。可一旦兵敗就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韓信苦笑。
他笑蒼天無眼,讓小人得勢,讓自己這樣兇有丘壑之人無出頭之日。直到他遇到了項氏一族,以為機會來了。
可他們更令人失望。項梁自負,項羽自傲。這兩個人也的确有資本,他們叔侄在軍中的形象高大,以至于楚軍和他們一樣,自負自傲。韓信在那裡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斷頭台上,希望渺茫的韓信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人生失敗,第一次後悔當年沒有一劍斬下那羞辱自己之惡少首級。
他仰天高呼‘何為斬壯士!’沒想到卻引來了秦皇注意。一切都峰回路轉。
秦皇年輕,沒有傳說中的那種戾氣,倒是有一股子雍容的氣度。韓信之明,一眼就看出這個皇帝不一般,和那些反賊草寇相比,這個皇帝簡直就是高大上的無法無天。
更重要的是秦二世的一句話打動了他――衣錦還鄉。(未完待續。)
ps:衣錦還鄉是每一個平凡的中國人都曾有過的夢想吧?寫這裡的時候突然很有感觸,給點兒推薦票,讓最秦也試着衣錦還鄉罷。小撲街,和韓信一樣,瓷實的唯有一心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