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莊的夜晚本來很熱鬧,可是在日本人暫時的離開之後,這裡就像是被抽了魂一樣。街面上買賣家的燈籠被也被吹的明暗不定,映照的街上那三兩個人影就像是鬼魅一樣。
黃太這幾天忙的很,實在是吃喝嫖賭抽大煙這麼多樣,他每一樣都愛。
上一段時間,他在妓院裡當着徐途遠的面耍了一通酒瘋之後,徐途遠為了安撫他送了他不少的錢。
拿着徐途遠送的錢,黃太這心裡才算是平衡了些。其實說白了當兵也好,做官也罷,不就是為了一個錢字。
仔細想一想之前馬莊的那一碼事,給陳繼廣使的錢都是徐途遠出的,他黃太無非就是損了幾分面子,這個年頭面子這東西值幾個錢?
如今這天下大亂的樣子,除了打仗就是打仗,像他們這些***誰不是過了今天沒明天?像他這樣能吃喝玩樂的,就得過且過吧。
黃太帶着兩個親兵,晃晃蕩蕩的在前面走着,他這指不定又是在哪喝完酒正琢磨着下家兒呢。
他卻不知道,就在他身後遠遠的吊着幾個人,正是姚栓柱他們幾個。三人緊盯着黃太和那兩個親兵,心裡盤算着如何能不動聲色的就搞定他們。
他們在徐莊守了黃太足有好幾天,對于黃太常去的地方也都有所了解,再說徐莊總共才多大的地方,栓柱他們早就把徐莊詳細的地形圖給畫了出來。
“下個路口有窄巷子,咱們在那動手。”
......
在栓柱他們幾個人的眼裡,路卡就是一個擺設。徐莊一沒有城牆,二沒有壕溝,晚上的時候還沒有個巡邏隊。徐莊對于警衛排的戰士們來說,簡直可以稱得上四面透風。
扛着被敲暈的黃太跑出了徐莊,和程飛他們彙合之後,在野外找了一間破廟将黃太捆好了之後,這才朝他臉上噴了一口涼水。
“......”
黃太哼哼唧唧的醒了過來,他現在酒還沒有醒利索,還以為自己不是在哪喝花酒就是回住處睡覺了,可哪想到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有四個黑乎乎的人影晃動。這可是把黃太給吓的不輕,唰了一下出了一身的冷汗,酒也全醒了過來。
“啊?!你們是......”
黃太下意識的就要喊出來,卻不想對面毫不留情的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而且拿着手電筒直直的照着他的眼睛,晃得他的緊緊閉住了眼睛。
“不許喊!再喊看我們不打死你的!不許喊!聽明白了沒有?!”
魏鐵柱壓低了嗓子惡狠狠的問到,黃太吓的膽都要破了,嘴也被捂住說不出話來,隻能用力的點頭表示自己聽話。
“聽話我就松手,你要是敢耍花樣的話,就别怪我不客氣!”
說着話,魏鐵柱試探的松開了手。黃太這邊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哀求的說到。
“幾位好漢,咱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您各位這是幹嘛呀?”
“嘿!你這個漢奸,傷天害理認賊作父,隻要是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就跟你有怨有仇,殺了你就是為民除害!”
聽着這幾個人咬牙切齒的說着話,黃太早就是被吓得魂飛魄散。
“好漢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們要多少錢盡管提,我有的是錢,都可以給你們。”
在黃太這兒想的是自己遇到了綁票的悍匪,所以無奈何隻能拿錢開道。誰知換來的卻是嗤之以鼻。
“嘁~說的好像你有多少錢似的,你就算是有錢,也都是從老百姓那搜刮來的民脂民膏!”
那邊接着就又有幫腔的說到。
“沒錯,我可是聽說了,你這個狗漢奸前段時間拿錢去賄賂晉綏軍的陳繼廣,一出手就是兩千塊大洋。可見你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跟他費什麼話,幹脆直接殺了了事!”
說着,就聽到黑暗之中傳來拉槍機的聲音,這下可是真把黃太給吓住了,情急之下急忙說到。
“好漢饒命!那些都不是我的錢啊!那些錢可都是徐途遠送給我的,賄賂陳繼廣的錢可全都是他給我的!”
“嗯?”
黃太這話可以說是姚栓柱他們之前都沒有想到的。徐途遠他們當然知道了,這可是一個比黃太還要出名的漢奸。隻是這徐途遠不過就是一個維持會長,官職要比黃太低上不少,哪裡能有那麼多的錢。
“你花天酒地的和徐途遠有什麼關系?!他就是一個維持會長,哪來的這麼多錢?你給我都交代清楚。”
姚栓柱有預感可能問出來不一般的内容,當即厲聲的審問了起來。
“好漢你們不知道?徐家是大地主,方圓多少裡的地都是他們的,這還不算,他們徐家的煙土都能買到外省去,徐家的錢多的都花不完。之前給陳繼廣送的錢都是徐途遠出的,隻不過是要頂着我的名頭,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這麼說來徐途遠對你很夠意思啊,那日本人對你怎麼樣。”
姚栓柱笑了一聲接着問到,黃太一聽對方這麼問,遲疑了一會兒這才說到。
“你們到底是誰?問我這些是想幹什麼......呃......”
黃太的話還沒問完,就覺得肚子一陣劇痛,疼的他身子猛地弓了起來。卻是魏鐵柱一拳就搗在了黃太的肚子上。
“問你什麼就管回答,要是不老實我還揍你!”
黃太疼的臉上冒汗,他現在可以确定對面的絕對是哪個山上的悍匪。
“我說我說,其實日本人對我不夠意思,遇到事就像讓我的隊伍頂在前面當炮灰,而且我在他們那裡連狗都不如,做事的時候從來都不考慮我的面子。就說這次,日本人為了招降陳繼廣,拿我當墊腳石給那姓陳的踩!好好的駐地非要叫我給讓出去!”
“等會?!馬莊不是陳繼廣自己打下來的嗎?聽你這意思不是這麼回事?”
還沒等姚栓柱發問,程飛突然插話問了一句。
“屁!那都是日本人安排我的人去找陳繼廣談的,還***賠進去徐途遠五千塊大洋!在這中間主意是日本人想的,事情是我的副官去談了,錢是徐途遠出的,臉是陳繼廣露的。最後***,我什麼都沒幹,就是一個擺設,還是專門負責丢人的擺設!”
說到最後,黃太終于是不再隐瞞了。他似乎是認為今天自己必死了,所以在死前決定說痛快了,也是借着現在酒勁兒又上來一點兒,黃太一邊罵着人一邊把事情的真相給說了出來。
“還真是意外的大收獲。”
姚栓柱長出了一口子,這次他作為小組負責人,壓力還是不小的,要是一點收獲都沒有的話,他是真的沒臉回去見團長。
“别急,先确定一下真實性。”
就在這個時候邱寶細心的提醒了一句,姚栓柱連連點頭。
而這個時候黃太還在那裡罵,他罵着日本人;罵了一陣子日本人之後又罵陳繼廣;罵到最後沒有什麼可罵了,他開始說一些别人聽不懂的話。說什麼“誰生下來不是清清白白的”,“自己就賤?樂意當漢奸?”再不就是“宋哲元害了這一幫老弟兄”......
對于黃太說的這些東西,幾名戰士聽的不太明白,不過這不妨礙姚栓柱喝斷他的叫罵。
“行了!别罵了,你就算是不願意當漢奸,但也是怕死。現在我這兒倒是有一個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就看你願不願意要了。”
罵了半天之後黃太也累了,這一累倒把黃太給累得冷靜了下來,人一冷靜也就有了求生欲,聽到對面這話口兒他似乎是有活命的機會,當時哪裡還敢遲疑,急忙答應說到。
“願意願意,我願意,隻要能饒我一命什麼我都答應。”
“好,有你這話就好辦了,我問你,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姚栓柱這麼一問,黃太忙不疊的點頭答應。
“沒錯,我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
“那好,我讓你把剛才說的話做成口供讓你畫押你可願意?!”
“啊?!”
姚栓柱這一句話吓得黃太當時就愣住了,他突然意識到了對面的身份應該不是那麼簡單。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你們難道是八路......”
“這你别管,要想活命就聽我的話做口供!”
這個時候姚栓柱知道絕對不能讓對方生出任何的僥幸心理,語氣格外強硬的說到,而旁邊的魏鐵柱适時的捏緊的拳頭恐吓着。
“我......我都答應。”
最後黃太還是屈服了,老老實實的給做了口供,而且還讓剌破了手指按上皿手印。
“好了,這口供現在就是我們的了,你以後可要記住,做事先想想蒼天有眼,你到底是不得已還是誠心當漢奸,老天爺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小姚疊着口供揣到身上,一邊不忘告誡着黃太。聽着警告的黃太哪敢有别的話,不住的點頭答應,最後他還是不死心的問到。
“幾位好漢,你們看我現在已經是徹底受制于你們了,你們能不能跟我說實話,你們到底是哪支隊伍的?”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隻需要知道我們是抗日的愛國隊伍。”
得到的還是這樣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黃太還想再問就覺得脖子後面一陣劇痛,再然後他眼前一黑就沒有了意識。
“大柱哥,你手勁這麼大,不會把他敲死了吧?”
看着魏鐵柱一巴掌拍暈了黃太,邱寶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呸,我下手那叫一個有準,你當我就會使蠻力呢?”
幾個人将破廟裡面收拾一下,扛起了黃太走出小廟,一直在廟外放哨的劉龍從樹上跳了下來,看着幾人問到。
“都問出來了?”
“問出來了,收獲巨大。”
小姚滿含喜氣的說到,劉龍頓時也高興的點着頭。
“那咱們下一步?”
“把這家夥送回徐莊,然後咱們這就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