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欣賞,沒有退卻,隻有無邊殺戮,隻有皿肉翻飛。
他們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些最新來的,他們這些人,就那樣沖向了他們,義無反顧。
他們的攻擊就像是舞蹈一樣,雨傘翻飛,武器擊打,乒乒乓乓中像是一首美妙的音樂,甚至可以說是完美,但是殺戮從來都不是美妙的,倒在他們刀下的人越來越多,沒有人可以阻擋他們。
他們的眼色冷峻,似乎除了殺戮再也沒有了其他的東西,或許他們就是傳說中的殺戮機器,為了殺人而生。
七鷹的頭上漸漸冒出了冷汗,他發現了,來人不分敵我,隻要與他們接戰的,都被打倒。
仔細一看,他們的人皆傷,第一批黑衣人皆死,高手中的高手,但是他并不相信,來人對他們有善意。
殺人者,從來都不是正義的,他們自己也是,隻是活着,才能捍衛正義,别人的正義。
似乎是傷亡太重,又似乎發現不能達到預期的目标,第一批來臨的黑衣人相視一眼,選擇了撤退,他們不是沒有主事人,隻是長久的默契讓他們知道,主事人的一個動作是什麼意思,當然他們的默契區别于七鷹的那種訓練的特殊手勢,隻是因為殺人殺多了,那種見好就收,見敗則逃的默契。
七鷹和同袍間所用的這些作戰信号,是中愈和大家一起商量的。
在這套基本的信息手勢中,除了原本衛所軍中的一些常見的命令手勢以外,中愈還添加了以前作為軍迷時看的特種作戰的手勢,當然現在的記憶繁雜,能想起來的也就那些,不是完全的,不過集思廣益,這些東西在暗衛和錦衣衛暗探中傳揚開來,現在看來還是有用的,他們自己也很喜歡,用的多了,自然是熟能生巧,默契非凡。
看着與自己接戰的黑衣人選擇了撤退,七鷹和一衆隊員沒有去追,窮寇莫追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況且中愈還在這裡。
他們若是脫離戰場,也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個代價是他們誰都不想看見的,也不想擔負那些。
後來出現的的黑衣人可沒有因為他們選擇離去就放過他們,依然纏鬥,直至殺死留在這裡斷後的幾位黑衣人,那幾位斷後的黑衣人,就那樣永久的留在那裡了,也許他們也沒有想到,就出了一次任務,就丢掉了自己的寶貴生命,而這一切,又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
逃走的人沒有回頭看一眼,在他們的眼中,他們的命就該如此,早死晚死都得死,隻不過是不知道這一天會在什麼時候到而已。
他們接受的訓練就是如此,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就算是死,也要有意義,這個時候,救下其他人也是有意義的,哪怕是犧牲自己的性命,所以,逃跑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恥辱。
之前繁雜的戰場一下子就空曠了,隻剩下了兩撥人。
一邊是一手拿着黑傘,另一隻手裡握着奇怪武器的黑衣人,他們正在用壓倒性的優勢處理掉剩下的幾名斷後的黑衣人。
一邊是身着錦衣袍,手持精制刀,嚴陣以待圍着官轎的護衛隊。
地上零零散散躺着的是之前倒下的黑衣人,還有中愈手下的護衛,還有之前的射出來的箭支,就那樣,冷冰冰的倒在地上。
冷峻,對峙,黑衣人的黑傘舉出,七鷹伸刀向前。
剩下的人也是一樣,伸刀向前,不管身上的傷勢有多重,都将自己的刀伸向對方。
生死之間,無非搏殺而已,無非換命而已。
沒有言語,沒有膽怯,七鷹率先沖向了敵人,護衛隊的成員也跟着他,直刀向前,也許不敵,也許身死,但,那都不重要,不是嗎?
四名轎夫沒有向前,他們隻是靜靜地站在轎子周圍,看着四面,警惕的看着遠方,他們沒有動,貼身護衛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就算是前方的同袍戰死,他們也隻能警惕的看着,之前的動手是因為那些人已經威脅到了官轎,威脅到了他們要保護的人。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感覺到了威脅,一種直刺内心的威脅,似乎要将他們窒息。
七鷹那樣謹慎的人,他們之中的強者,雖然不是至強者,但對于現場情況的把握,他們也許都不如七鷹。
而現在他都沒有過多的解釋就直接帶着人沖上去了,這就說明了一切,他們感覺到身上的壓力更大了。
七鷹和其他隊員與那些拿着黑傘的黑衣人纏鬥在一起,為首的那個女子,卻直接遊走而去,直接沖向官轎,圍在轎子周圍的四人感覺到一陣風過來,就像有刺紮住自己一樣,汗毛疊起。
高手。
揮刀。
一刀未成,直接癱倒在地。
厲害。
隻是為什麼會渾身無力,這是他們的不解,看着那位女子,自己身上也沒有傷口,卻隻能癱倒在地。
七鷹和其他人青筋暴起,想要回援,卻沒有辦法,這些人纏鬥的功夫太厲害,基本上他們都是在苦苦支撐,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位女子打倒了四位轎夫,站在了官轎之前。
沒有多餘的動作,那位黑衣女子隻是站在官轎前,靜靜的等着,似乎在等一個人,又似乎在低頭沉思。
安靜,絕對的安靜,打鬥停止了,那些持着傘的黑衣人,率先停手了,然後集合在一起,就那樣,盯着他們,卻不再攻擊。
這是什麼情況。
七鷹他們帶着疑惑,也背靠背站在一起,沒有呼喊,隻有大聲的喘氣,他們慢慢的挪向官轎,隻是為了站着離大人近一些。
中愈似乎也感受到了外面的雜亂,腳步的急促,慢慢的又安靜下來,他猜測,戰鬥似乎是結束了,隻是不知道,誰赢,誰輸?
稍稍撥開轎簾,他看到轎前站了一個人,準确的說,是一個女人,一個回身包裹着黑布的女人,似乎,還很美。
一眼掃過戰場痕迹,他也大緻猜出了發生了什麼,放下轎簾,他搖了搖頭。
唉,還是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