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這樣的态度,九鷹還真是無語,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他們就是幹這個的,不管别人理解不理解,錦衣衛有錦衣衛的規則,不會因為對方的一句挑釁就停滞不前。
“呵呵,公子還真是嘴硬,公子應該知道,如果我們要是沒有充足的證據,也不會想方設法的把您請到這裡來,公子可能忘記了,錦衣衛以前是幹什麼的,現在又在做什麼,錦衣衛诏獄又是做什麼的,當然今上仁慈,對待百姓官員寬宥,我家大人也不忍傷害任何一人,才嚴令,不到萬不得已,不得用刑,不然公子認為自己還能坐在這裡,與我們談笑辯解嗎?”
九鷹看着他說道,因為有些事情,不挑明了,對于這樣的人物,他們的審理還是有難度的,畢竟他們接到的命令,隻是說讓他自己說,很多事情隻有當事人說出來才能确認,光靠猜測,是不能,将事情完整的重現的。
而且命令中也并沒有嚴刑逼供這一條,當然也還沒有到那一步,現在他們還沒有翻臉,常家,多少還是要顧及一些的,特别是現在的危急時刻。
他聽了,自然也就想起來了,洪武朝時期錦衣衛的诏獄,号稱的是進的來,出不去,隻要是進了這裡的人,除了非常特殊的原因外,不死也得脫層皮,而大部分人,就在這裡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然後不知道被丢在哪個角落,成為大地的養分之一。
這不是開玩笑,錦衣衛裡的死的不僅有孤魂野鬼,還有無數的昔日權貴,任你權勢滔天,任你戰功赫赫,任你背景驚人,在天子的面前,一文不值,還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所以,不要想多了,該死的人不會出去,該活着的人,也不會讓他枉死。
不過,還好,他并沒有為自己的性命,感到擔憂,九鷹自己也說了,他們手裡有命令的,不能随意動刑,況且,還沒有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呢,現在就把自己搞死了也不那麼現實,所以自己現在還是安全的,他現在就是在對自己的身份質疑,不知道常家後人能承擔多少的風險,常家不是不大,隻是碰見了瘋子也不見得有用罷了。
看見他還是沒有交代的意思,“難道公子真的就不擔心那對母子?”九鷹站起來,走近他,看着他的眼睛說道。
人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就算是他有心掩飾,隻要是有波動,自然會被發現,這一點他們還是相信的,中愈教給他們的,就算是一點皮毛,也不是平常人可以理解的,所以還是要多觀察觀察。
“你……?錦衣衛也要幹這種事情嗎?”他很是氣憤,手也握成了拳頭,上面的青筋顯現,他沒有想到錦衣衛會這樣做,所以現在的他很是被動。
就算是握拳,他也不是要威脅錦衣衛,隻是覺得這樣對一個婦人沒必要,錦衣衛也是要臉的。
九鷹沒有理他,走回了自己的位子,“常公子,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現在說這樣的話有什麼用呢,難道公子認為那些奸細殺掉的人就該白死,不說别的,就說那個兵部大院裡的金二林,他可是死了,家裡可還有六十多歲的老母親,下面還有一家人要養,難道他們一家就活該有這樣的命?”
『我的身份?』
常公子自己思考着,他沒有明白九鷹的意思,他是常家的公子,開平王的後人,是真正的勳貴,現在被錦衣衛這樣對待,他的心裡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至于說死人,戰争哪有不死人的,死在奸細手中,那也是正常的,北平城裡,也不知道被殺了多少,難道南方就沒有奸細,說出來恐怕連錦衣衛自己都不信。
“似乎公子還是沒有想起來,也沒有清楚地認識到,問題的關鍵所在。那我在提醒您一句,現在的您,是奸細,您做的那些事情,足以讓我們直接殺了你,都沒有人替你惋惜,包括開國公,都沒有話說。”
九鷹,一字一句的說道,每一字,每一句,都有停頓,甚至在奸細兩個字上,咬的很重,就是要提醒他,他現在的所作所為,與奸細,與叛逆無異。
“你……”他,本想反駁,可是,又能怎麼說,難道說自己是被逼迫的,他本意并不想與朝廷作對,隻是因為有了把柄在别人手上,所以才做了這樣的事情,隻是誰會信呢?
就算是有人相信,他又怎麼來面對這不明人士的罵名,然後擡不起頭來,常家也說不定會被連累。
是啊,大明朝廷的叛徒,北方燕逆的奸細,這個名聲一旦傳出去,現在他們常家可就是千夫所指了,建文皇帝還是大明的正統,繼承者太祖高皇帝的傳國玉玺,是整個天下漢民的族長,燕王朱棣還是叛逆,所以這一點不能改變,他們家就會一直背着這個罵名,不會洗掉,也洗不掉。
他能做這個罪人嗎?
回答是肯定的,不能。
沉默,常公子不知道自己今天沉默了幾次了,這些事情一下子就超出了他的控制,讓他沒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内,對于這些問題進行簡單的解決,最為關鍵的是,對方不是小毛賊,不為錢,不為權,對方是大明鷹犬錦衣衛,是為了忠心,是為了大明,他能怎麼辦。
“常公子,時間并不等人,咱們的時間都很寶貴,我隻能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如果還是不能說,那就得罪了。”
九鷹說道,這也是他的底限,時間太久了,對誰都不利,況且,京師的情況更加複雜了,隻能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不用一炷香了,現在他就可以說了。”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
這一句回答從外面傳來,因為是面對着,常公子就最先看見了一個年輕人從外面走過來,現在身上還穿着一身黑衣服,外面還套了一件黑袍子,想必是剛從外面回來,這是要隐藏行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