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字包廂裡,兩人在那裡推來推去,中愈實在是不想拿這個禮物,要是每次都送來送去,那得多麻煩,而且這個東西看着肯定很名貴,對他來說應該還很重要,自己這混别人一樣寶貝,似乎有些不地道啊。
“那既然方兄不願意要,那這玉佩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說完,便作勢往地上扔去,說時遲那時快,中愈一把抓住小公子的手,頓覺柔軟異常,絲滑粉嫩,小公子一驚,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臉也頓時紅了。
一旁目睹這一切的小英倒是睜大了眼,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感覺到自己的失态,小英立馬放下自己的手,隻是眼裡的不可思議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中愈則完全忽視了剛剛發生的一切,他明顯感知到對面二人的慌亂,小英似乎更為的慌亂一些,這有問題啊。
轉念一想,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過中愈還是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不過,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啊,調戲婦女的大帽子不能扣在我身上。
看這樣子不收是不行了,“既然徐兄如此堅持,我便收下了,謝謝徐兄饋贈,我也贈送徐兄一件小禮物,望徐兄不要推辭。”有來有往,禮尚往來才行啊。
前世的何洪俊在送禮一事上就是個白癡,現在這個環境中,能送的東西又太少,實在是讓他有些費心,思考了片刻,“盧雨,去庫房,選一些木炭來,不用太大,小塊的就行,記得帶把刀過來。七鷹,看看房間裡有沒有大一點的紙,去取幾張來,再拿一塊木闆來,大一點最好。”
中愈扭頭吩咐過去,讓他們二人快快去辦。
等了一會兒,二人取回來中愈需要的東西,房間裡的衆人一頭霧水,不知道中愈要幹什麼,隻見中愈拿起了木炭,用刀在那裡修修削削,最後削成了一頭尖的縮小版木筷子,似乎更像是一隻小筆。
衆人都不知曉他在搞什麼鬼,小英張嘴問了,隻是問了也沒什麼用,中愈也不解釋,隻說待會兒看着,就知道了。
用小塊的木炭削出了幾支小筆後,中愈又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景色,然後又将窗台上的綠植,左擺擺,右放放,時不時擡頭看了看窗外,似乎很是滿意之後,回頭朝徐公子招手道:“徐兄過來吧,側身站在這裡看看窗外的景色。”
徐小公子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麼,宮廷裡的畫師在為貴人畫像的時候,都會這樣擺弄,選點景,隻是用木炭做成的筆,要畫畫卻是第一次見,但還是依他吩咐走到窗前站在那裡,隻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方中愈看了後,有點不太滿意地搖了搖頭,說道:“徐兄,别站的那麼僵硬,放松一點,别那麼死闆,自然點,我又不吃了你,你搞得這麼緊張做啥。對,再自然點,一隻手背在背後,另一隻手放在窗沿上,對,再帶點微笑!就這樣,别動!”
說罷轉身擺弄自己的工具去了,徐小公子站在那裡,甚是舒适,問道:“世兄,是要作畫嗎?”
方中愈倒是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驚喜的說道:“徐兄甚是聰慧,答對了!”這馬屁拍的,不漏聲色啊。
“這個真的能畫畫?”小英又茫然了,畫畫看多了,這個還真沒見過,又問了一遍:“這樣的炭棒能畫畫?”
“等畫好了,你們自然就會知道,我沒有說假話的。”中愈笑道,還開起了玩笑。
他回頭又搬了張椅子正對着小公子,又朝盧雨招手,“過來,扶着木闆!”
一塊木闆架在了椅背之上,将剛剛的紙張鋪在木闆上。
方中愈拿了炭筆在手,盯着對面的徐小公子打量一陣後,手中炭筆落在了紙張上,開始了自己的創作,沒錯,中愈在畫畫,素描的,那是他當年在大學報的興趣社團,三年的時間,雖不說技藝高超,但人面像還是畫的可以的,最後還有不少學弟學妹找他畫像呢。
中愈時不時将炭筆橫在眼前,稍稍移步,對着小公子遠近比劃,心中有數後又繼續落筆。
沒多久,側面看向窗外的小公子,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了畫紙上,漸漸地有了全貌,看着很好看呢。
小英和七鷹可是在一旁看着呢,剛開始沒覺得有什麼,很是普通,沒什麼特别出彩的地方。
隻是中愈一筆一筆的勾勒,影像是越發的像站在窗邊的徐公子,小英的眼珠子瞪得很大,都凸了出來,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指指畫闆,又指指自家小姐,“方公子,這……”
中愈并沒有停下手中的筆,道:“怎麼了?”
“真是太像了!”若不是親眼所見,她一定會以為是鬧了鬼。
倒是七鷹一聲不吭,想不到大人還有這門技術,以前從來沒有聽過啊,我得跟兄弟們說說,讓大人教教他們,以後去窯子裡的時候,能哄哄那些頭牌。
中愈要是知道平時不苟言笑,一臉正經的七鷹在這樣想的話,不知道一口老皿要噴多遠。
兩人在一旁,看着中愈是一筆一筆描繪出窗邊和窗外遠處的景色,雖然有些模糊,但确實是很好看,他們除了好看,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詞可以形容這幅畫,隻能在一旁啧啧驚歎,誇獎中愈的好技藝。
又等了一會兒,中愈做了些許修補,填填色,落下了最後幾筆:建文四年二月十六,三俊樓上贈徐兄!
看着自己的畫作,中愈還是有些滿意,隻是有段時間沒畫了,技藝有些退步啊,要是擱在以前,自己肯定能畫得更好,不過應付他們還是靠譜的。
“嘿嘿嘿,畫好了。”中愈将炭筆扔在了一旁,朝徐小公子招招手道:“徐兄,過來看看,看為兄,送給你的禮物,畫的像不像。”
伸手接過七鷹遞過來的擦布,擦了擦手,抹掉了手上沾的炭黑。
徐小公子早就按耐不住了,之前聽小英的話,她就想過來看了,就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小跑過來,隻是這跑步的樣子确實是不像是個男子,小女孩兒姿态倒是很足。
她抱着滿滿的期望過來,仔細的看着眼前的畫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雙手捂住了嘴,就那樣愣愣地看着,之前她也見過宮廷畫師的畫作,色彩斑斓,很是要花費一番功夫。
隻是若非親眼所見,畫的還是自己,她根本就意識不到,原來用來生火取暖的木炭也可以作畫,并且可以畫的如此栩栩如生、異常相像,都讓她有一種神仙手筆的感覺,心裡很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