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打聽那麼多幹什麼?有小爺在,你們隻管服從命令就是了。”熊英沉聲道。他心說,過去磐石關就是界咽關,那裡是禹王的地界,到了那裡,我就是大功一件了。五百匹精壯的駿馬,正是禹王所需要的。
“遵令,小爺!不過城裡黑昂将軍派來的兩名軍馬處的校檢官說讓在,原地待命。”
熊英聽到有黑昂派來的人在,這倒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常态,暗自想道:“喲呵,這還要費點事。”不過兩個人他還真沒放到心上,眼角裡閃過一道殺意,随即而沒。他冷冷地一笑道:“紮裡,原地待命,這不是有命令了嗎?兩位校檢官在哪裡?快領着我去傳黑昂将軍的命令。”
“小爺,他們就住在那裡。”紮裡哪裡知道熊英的用意,指着隔壁的一座帳篷道。
很快地他們就到了那一座帳篷門口,熊英一騙腿下了閃電飛龍,指指帳篷輕聲問紮裡:“他們就住在這裡?”
紮裡肯定地點了點頭。
“好了,你在外面守着,我進去和他們說一下。”
熊英吩咐紮裡在帳篷外守着,他一掀簾門,吱溜鑽了進去。他進去就看見一左一右兩個地鋪上睡着兩個壯漢,一個體态肥胖,肥頭大耳的,一看就是個吃貨,一個身體壯實,絡腮胡子,标準的草原漢子。他們的衣服放在地鋪的裡邊,上面壓着一把彎刀。此刻他們鼾聲如雷,睡得正香,其中一個還夢語,他們卻不知道危險正向他們襲來。
熊英蹑手蹑腳的走到那個體态肥胖的校檢官跟前,慢慢地蹲下來,看着他熟睡憨态的樣子,熊英心裡有些不忍下手,這畢竟是一條無辜、鮮活的生命啊!
可是戰争是殘酷的,誰叫我們是敵我雙方呢!熊英咬咬牙,一狠心,兩隻手猛地抱住那個校檢官肥碩的頭顱隻一扭,‘喀嚓’一聲脆響,便扭斷了脖筋。那肥胖校檢官倏然睜開了雙眼,驚恐地看了一眼熊英,哼哼了兩聲,蹬了幾下腿,便嗚呼哀哉了。
熊英輕輕地歎了口氣,這殺一個人也太容易了。他合上那校檢官的雙眼,又來到了那個身體壯實的校檢官身邊,蹲下來,剛要伸手去扳他的頭顱,校檢官的一句夢語卻是救了他的性命。
“望兒,你莫走!我是爹爹,你不認得了!望兒…望兒…”
這名校檢官呓語着,還揮動着雙手,腿也不閑着,亂蹬起來,似乎在追趕的樣子。
“望兒。”熊英心中一動,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思索了片刻,熊英終究再也下不去手,他推醒了這名校檢官。
校檢官睜着睡眼惺忪的雙眼,看到眼前蹲着一個年輕的陌生人,掙紮着要坐起來,伸手去拿身邊的兵器,卻被熊英給按住了,他剛要叫喊,也被熊英一指封住了啞穴。
“别亂喊亂叫!我問你是不是叫塔吉·兀漢。”熊英壓低聲音問道。
校檢官驚疑地點點頭,嘴裡‘嗚嗚’了兩聲。
“你家是不是開了一個宿店?你有一個兒子叫望兒,還有一個媳婦,家裡有一匹四朵雲的千裡馬,望兒特别喜歡?”熊英一口氣列舉了許多條證據,希望塔吉·兀漢明白他的心思。
塔吉·兀漢驚奇地瞪着雙眼,嘴裡答應着還不住的點頭。
“好了,我是望兒的朋友,我說的這些你應該相信吧?你一會兒就照着我的話說。”熊英不容許塔吉·兀漢有思考的餘地。
果然,塔吉·兀漢不再做無謂的掙紮,順從地點了點頭。
熊英這才解開了他的啞穴,坐到他的旁邊。
“是這樣……”熊英把以往的經過簡單地對塔吉·兀漢叙述了一遍。
塔吉·兀漢聽後爬起來,要跟熊英叩頭。
“小爺,天交四更了,我們幾時出?”紮裡在帳外先是聽到齁天掣地的呼噜聲突然戛然而止,後又聽到裡面咕咕弄弄說話,一會兒還鬧出很大的動靜,不知道裡面生着什麼,他心裡納悶又不敢偷偷看,隻好拿話套熊英的話。
熊英制止了塔吉·兀漢,又低聲對他道:“兀漢大哥,那個校檢官已經死了,你一會兒這樣……”熊英趴在他耳邊交代了一番。
塔吉·兀漢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知道是他的一句夢語救了他一條命。
“紮裡,你進來吧。”熊英沖外面喊道。
“哎,小爺。”紮裡一掀簾門進來了,弓着身子等候熊英的吩咐。他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校檢官蹲在另一個校檢官身旁,正在試他的鼻息。
“他怎麼了?大人”紮裡看到那個躺着的校檢官沒有任何動靜,驚疑地喊道。
“你喊什麼?”熊英低聲訓斥紮裡道:“我們已經搶救他好一會兒了,可見是不行了,我哪裡知道什麼原因?”
“可剛才不是還有呼噜聲了嗎?怎麼就會沒氣了呢?”紮裡小聲地質疑道。
“怎麼你懷疑是我掐死了他?”熊英站起來,怒視着紮裡。
紮裡心中突然明白了,可是他不敢反駁,隻得順着熊英的用意道:“小爺,是他命薄,自己窒息而亡的。”他心裡已經哆嗦到一塊了,他不知道,熊英下一個會不會對他下手。
“事實上确實是這樣,他已經死去多時了,我知道他的死因?”塔吉·兀漢給那人做了幾次兇部按壓,搖搖頭,站起來解釋道。
“那你快說是怎麼回事?”熊英确實剛才的殺機又起,塔吉·兀漢接過來的話,讓他暫時平息了下來,他還不想把事态擴大化。如果沒有紮裡的幫助,他知道這五百匹軍馬是不會順利送到界咽關的。
“他叫提圖·奧桑,我們同隸屬于黑昂将軍軍馬處收檢司,都是校檢官,專門負責軍馬的收檢工作。提圖·奧桑是黑昂将軍的遠房外甥,因身體肥胖行動笨拙,幹不得其他的活兒,所以隻有做這收檢軍馬的工作。
剛開始我并不知道提圖·奧桑有呼吸間歇之症。有一次也是我們兩個出城收檢軍馬,當時有十來匹軍馬收檢不合格,需要查看一夜再做決定,所以我們就沒有回去。
我和提圖·奧桑同住一座帳篷。其實他這人對我還不錯。他在臨睡覺前告訴我,他的呼噜很特别,希望不會驚擾到我。我笑着告訴他,打呼噜是每一個男人睡着時必做的工作,我也有打呼噜的嗜好。
提圖·奧桑沒再說什麼,隻是笑了笑就睡下了。我沒想到他驚天動地的呼噜聲确實很特别,攪得我大半夜都沒有睡着。他的呼噜先是高亢有力,接着就是一陣安靜。當你覺得他已經窒息的時候,又突然鼾聲嘹亮了起來,緊接着又是一陣寂靜。每次沒有聲音的時候,我就會爬起來試試他的鼻息,然後再跑回來躺下,如此這般折騰,後來我也懶得再去管了,可後來他有一陣呼吸間隙停留得特别長,我怕他睡過去,就又爬起來去試他的鼻息,可是我的手這次沒有探測到他的氣息。我驚慌地點燃燈火後才現,提圖·奧桑的臉被憋得黑青,肚子圓鼓鼓的,嘴邊有白沫。我趕忙幫他捋脖子、拍兇脯,折騰了好一會兒,他的這一口氣才算吐了出來,人也恢複了正常。
提圖·奧桑感激我救了他,拍兇脯保證讓黑昂将軍以後提拔我,後來我漸漸地适應了他的呼噜聲,沒想到這次他卻真的過去了。”塔吉·兀漢說完,還從眼角處擠出了兩滴淚水。塔吉·兀漢的一番話不但替熊英解了圍,而且還救了紮裡一命。
“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次是他的劫數到了,也怪不得你。”熊英假意安慰着塔吉·兀漢。
“是呀!校檢官大人,是他自己睡過去了,不能怪别人。”紮裡對塔吉·兀漢的話半信半疑,但是有熊英在,他隻能違心地道。
“可我回去怎麼跟黑昂将軍交代呀!我肯定也活不了了。”塔吉·兀漢一副懊惱、驚恐的神情,捂着腦袋蹲到地上。
“我們給你作證不就得了!”紮裡上前一步勸慰塔吉兀漢道。
“你們?官小職微誰會聽你們的?”塔吉·兀漢擡起頭,看着紮裡道。
“這倒也是。這樣吧,你不如跟我們一起去焦山大營吧?”熊英給塔吉·兀漢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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