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一夜,她都不得安生
她擡眸,還未看清來者何人,‘嗖嗖’幾聲,幾根泛着幽藍色光芒的金針穿過牢門的縫隙射向她――
甯輕歌坐着不動,一揮衣袖,染着毒液的金針撇在袖子上,本就是黑色的夜行衣,染了一大片的青藍色。
四周再次恢複寂靜,就好像這幾根金針是憑空吹來的一樣,完全察覺不到兇手的氣息。
但甯輕歌知道,這隻是對方一個小小的試探。
“閣下不必偷偷摸摸的,想取我的性命還請現身吧。”
果然,她話音剛落,一道黑影閃現在牢門前,那人身材魁梧,臉上蒙着面紗,一雙深沉陰鸷的眸子蘊藏着殺氣。
“我見你也是個明白人,不如就自己了斷吧。”黑衣人扔給她一條白绫。
甯輕歌上前,撿起那條白绫,絞成結實的一根。
“我看閣下的行事作風像是江湖人士,那麼,殷夜離你是知道的吧?”
想殺她的人還真多,江湖朝堂,比比皆是。
黑衣人一愣,随即冷嗤,“殷少主的大名誰人不知。”
“我是他的情婦,你若殺了我,他定不會放過你,所以我勸你還是趕緊出天牢吧,不然,被巡邏的侍衛發現了,可就麻煩了。”
“呵,真是天大的笑話,殷少主向來潔身自好,我還從未聽說過殷少主有過情婦,你這個階下囚,還想騙我?”黑衣人不屑冷笑。
“攝政王娶得一王妃,正是欽國侯府的嫡女,名喚甯輕歌,此女幾次入星雲宗,且與殷少主有着不清不明的關系。”甯輕歌徐徐說道,“我就是甯輕歌。”
“哈哈哈……”黑衣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攝政王妃會淪為階下囚,你當我是傻子好糊弄?”
甯輕歌點點頭,也對,現在她說什麼也無法證實她的身份,畢竟太後老妖婆封鎖了消息,而她的面容在江湖上也鮮少有人知曉。
“你若不信,我可以給你看物證。”甯輕歌靈機一動,右手在身後摸了一下,握緊了拳頭湊近牢門,“我拿着的是攝政王府的令牌,你若認得,一看便知真假。”
黑衣人神色詭谲地看着她,半信半疑,“果真?”
甯輕歌自信一笑,“你湊近點,看得清楚。”
黑衣人懷疑地把腦袋往牢門上湊,像個好奇寶寶地盯着她的拳頭,被甯輕歌說了這麼久,他還真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
見他毫無防備地湊過來,甯輕歌眸底一沉,迅速翻手,幾道寒光射出去――
“你!”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立刻往後退,可那幾道寒光還是擊中了他的脖頸。
他低頭一看,脖子上刺着的竟是他射出去的幾根金針,毒素迅速蔓延,他的脖子青黑一片,直沖上臉。
“噗……”黑衣人雙眼翻白,吐出一口黑皿,直直地墜倒在地,沒了聲息。
甯輕歌瞥他一眼,用白绫擦了擦手,語氣冷淡,“我是攝政王妃,你死得不冤。”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又有好幾批人來刺殺她,統統被她幹掉了。
她用白绫擦了擦臉上的汗和手上的皿,看着牢門外堆砌的屍體,眸色複雜。
這邊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牢裡的侍衛不可能不知曉,恐怕太後早已撤走了守門的侍衛,這些人才能順利進入。
甯輕歌望了望窗外的明月,不由得歎息,夜,還很漫長……
一夜,她都不得安生。
……
翌日,甯輕歌醒來的時候,察覺自己躺在地上,再望了眼牢門外,已經被清理幹淨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從地上爬起來,眉頭緊皺,她記不清自己何時入睡的,但她入睡之後,已經沒有人再來刺殺她了。
牢頭提着兩個食盒走到她面前,放下其中一個,“王妃,牢裡的夥食不比王府,您将就着用吧。”
他語氣比較和善,臉上也挂着尊敬的笑,絲毫看不出來他昨晚做的虧心事。
甯輕歌冷笑,這麼快就忘了昨晚的事了?難道牢門外的屍體不是他清理的?
牢頭也不管她的冷眼,直走到對面的牢房,放下食盒。
甯輕歌這時才注意到,她對面的牢房裡還有個男子,更重要的是,那人牢裡還有一張書桌,她都沒有!
他一身素色錦衣,五官俊美,臉色微微泛白,身材清瘦,有些病弱體态,此時正手執一本書,不緊不慢地翻動着,那纖瘦修長的手指看着很賞心悅目。
待牢頭走後,他才放下書,起身去拿食盒,打開一看,雞翅排骨紅燒肉……很豐盛。
甯輕歌也好奇地打開自己的食盒,隻有三菜一湯,跟人家的大餐相差甚遠。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待遇竟這麼好。
男子注意到對面火辣辣的目光,不禁擡眸,微微蹙眉,“新來的?”
他的嗓音很好聽,如悠轉流淌的山溪一樣清澈明亮。
“你才是新來的吧?”甯輕歌反問,她昨夜進天牢的時候,對面的牢房分明沒有人。
男子扯唇笑了,沒有回她的話,而是提着食盒坐回桌上,擺放好食盤。
甯輕歌也無意與他多話,她累了一整夜,又餓了一整夜,如今正虛弱着,得好好補充體力才行。
趁着飯菜還熱騰,她舀了一勺湯準備喂進嘴裡――
“你不怕飯菜裡放了毒?”男子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甯輕歌手一頓,而後繼續喝湯,她昨晚連水都沒能喝一口,嗓子早就幹得冒煙,胃裡也空空蕩蕩,喝點熱湯會好受很多。
男子也沒動筷,看着甯輕歌喝完一整碗,才開始動筷。
兩人各吃各的飯,毫無交流。
甯輕歌當然放心地吃,太後是想殺她沒錯,但卻不能以自身的名義,不然就難脫其咎。太後之所以大費周章地讓另外的仇家刺殺她,一方面是想置她于死地,另一方面是想推脫罪責。
若她死在别人手裡,就跟太後毫無關系,就算即墨淵想要怪罪于太後,也沒有理由。
天牢是太後的,所以,她的飯菜絕對安全。
男子吃得不多,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隻吃了小半,牢頭來收飯碗的時候,甯輕歌的食盒已經空了,而男子的食盒卻還剩下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