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養兒日常
面對吳三桂奉上的虎符,康熙并不如何吃驚。
虎符,在緊急時候可以調動附近的兵士,不同于僅可調動吳家軍的兵符。
在想要立東如為後的打算一起時,他就對吳三桂放下不少戒心了。再加上這幾年吳三桂沒少幫自己,和一般的心腹大臣相比也不差什麼了。
不過這虎符他還是收下了,卻并沒有答應吳三桂一家回京榮養的奏折。
“嶽父想要嶽母回京養老倒是随時可以回來,正好如兒也能常見到娘家人。但世子正值盛年,又知兵擅用,正是為國效力的時候,還是留在雲南為我大清繼續戍守邊疆吧。”
這就是說還要吳家守着雲南,雖然虎符收上來了,但還會繼續讓他們掌兵,吳三桂年紀大了想退休可以,那就把爵位傳給兒子,安心養老。
吳三桂感激地謝恩。他決定還是将平西王的爵位傳給吳應雄,自己帶着淑雅公主和另外的兩個兒子回京居住。
淑雅公主嫁給自己幾十年了,一心為自己操勞,很少見到親人,太皇太皇年紀也不小了,随時都可能……為了不讓她留有遺憾,還是留在京裡吧!
淑雅公主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三個小外孫子,一見之下是覺得個個都好,個個都喜歡,親不夠。
對長得像長子的五阿哥更是多了幾分寵愛。
東如成了皇後了仍住在泰極宮,康熙也不願意她換地方,畢竟這泰極宮離上朝之處是最近的,他幾乎以泰極宮為寝殿,也不願意每天來回走太遠的路。
而成了皇後的東如日子過得和以前沒什麼大的差别,隻是每天所有女人都會過來給她請安,兒子們都成了嫡子,宮權還是那些,她也仍是選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接手,其他仍交給太後打理,這倒讓婆媳二人感情更和睦了。
對于前太子,現在的二阿哥,東如也沒讓人薄待他,該有的份例一點都不會少,也沒人敢打折扣。
對于二阿哥這個對自己兒子沒有威脅的前太子,東如願意做個好人,畢竟康熙就這幾個兒子,雖然他不是很喜歡二阿哥,但如果知道他被人虐待了,肯定要心疼,他心疼不要緊,萬一抽了做點什麼事出來,那就讓人心煩了,還不如她就好吃好喝地待他,等他長大分府了,誰也看不着。
一晃孩子都開始進上書房讀書了,小猴子承祉是五歲的時候就進了上書房,那時他蒙學都已經學完了,一進去就開始學經史子集了。
這讓上書房的師傅們都震驚得無以複加,紛紛稱贊三阿哥果然不凡。
康熙每天都能聽到他們在他面前誇獎承祉心裡的得意勁就别提了,這可是他親自教養的兒子,誇他也等于誇自己。
而悲催的二阿哥可就慘了,他比承祉早一年進學,但現在仍沒學到多少知識,和他一比那是連上書房的師傅們都不願意提了。
承祉不僅要和兄弟、堂兄弟們一起上課,還有康熙給開的小竈,專教帝王之道,是一年比一年進步大。
東如還品出來一件事,她這幾個孩子個性真的是太鮮明了,承祉為人外表溫和,内裡腹黑,對他的兩個弟弟都是實打實的護着、讓着,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都先要讓他們選,對外人卻是外表謙和有禮,實際上卻有距離。
四阿哥為人嚴肅,做什麼都喜歡一闆一眼,有條不紊,但他的同胞弟弟小五卻是他的克星,總是能讓他破功。别看他總闆着臉好像很不好接近的樣子,但其實心裡最軟了,比承祉和小五還容易結交。
至于小五,東如覺得自從這小子能跑能跳開始,小猴子這稱号就應該交給他了,真是應了那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淘氣得沒了邊了。
然而康熙卻不限制兒子的淘氣,每次東如生氣要打他,總是好脾氣地替他跟東如求情。
他就這幾個兒子,其中還有一半是不健康的,對這幾個活蹦亂跳的他是疼到骨子裡了,就喜歡看他們歡實的樣子。
從東如封了皇後起,康熙便再沒有進過其他宮裡,大選時宮裡也沒再進過人。
東如當時還奇怪地問他呢,他當時怎麼說的?
“不去了,左右她們也生不出兒子來,朕看到格格都覺得頭疼了,不想生那麼多了。再說,現在朕也不需要看别人的臉色來坐穩這個龍椅了!”
不需要看人臉色的康熙自然就不用管後宮的女人們了,這皇後獨寵一開始她們還會鬧上一鬧,可沒人理會兒之後,人人都老實地關起門過日子了。
“四哥,來!”五阿哥渾身髒兮兮的,一看就是不知道又在哪裡淘氣回來,正賊兮兮地悄聲叫着四阿哥過去。
胤禛眉頭皺了起來,卻還是依言走了過去,和他一起蹲在花壇旁邊。
“你這是在做什麼?”
“噓!小聲點!”小五連忙讓他悄聲。
“給!”從懷裡掏出一個用幹淨手帕包裹着的糕點,從中拿出一塊遞給胤禛,示意他吃。
四阿哥不明所以地看看糕點,看看他,至于麼?吃個糕還要偷着吃?
小五自己也拿出一塊,将剩下的最後一塊繼續包起來揣好,這是要留給三哥吃的。
“吃啊!你不知道,這糕點和我們平常吃的不一樣,是祭祖宗的供品,超好吃!”五阿哥自己咬了一口,滿足地眯起眼睛,果然好吃。
四阿哥臉色卻變了,供品?他這是偷的供品?是誰教他的?這對祖宗可是不大敬的,會受罰的,教他的人一定沒安好心,沉聲問他:
“誰和你說供品好吃的?”
“啊?四哥你怎麼不吃?”小五沒明白他的意思。
“四弟!五弟!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呢?”
承祉去書樓借書,遠遠地看着像是他們,走過來一瞧果然是。
瞧着小五一臉的糕點屑,習慣地拿出帕子幫他擦,也不嫌棄他髒。
小五看到他眼睛就亮了:
“三哥,這是給你留的,可好吃了!”意猶未盡地吧嗒下嘴。
“這是?”
四阿哥黑着臉和他解釋:
“這是他偷來的供品!”
“啊?”比他們大兩歲至今七歲的承祉已經能明白宮裡許多規矩了,知道這是不對的。
“可是這真的比我們平常吃的要好吃的多,我都嘗過了!”五阿哥不管那麼多,他就喜歡吃,喜歡玩。
承祉畢竟還是個小孩子,聞言看看手上的糕點也有些心動,他也沒嘗過奉先殿裡的糕點,難道真的很好吃?
不過看看弟弟那沒吃夠的眼神,果斷地将糕點遞回給他,溫聲道:
“那小五替哥哥吃了吧,哥哥不喜歡吃這個!”偷都已經偷出來了,不如就讓他吃了吧。
四阿哥看着慣着小五的哥哥,再次無語。
其實對這個總是對人溫和的哥哥他有一段時間是懷疑和猜忌的,他的性格太像老八了,他懷疑老八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帶着記憶轉世了。
他平時最讨厭他這副臉孔了,外表裝得比誰都好,心裡卻最是狠的。可觀察了一段時間後便放棄這個念頭了,承祉雖然外表成熟内裡卻仍不脫一個小孩子的思維,不可能是成年人。
遠處的東如和康熙看着直發笑。
“你說如果我們過去問是誰偷的,你猜他們會說是誰麼?”東如調皮地問康熙。
康熙自豪地笑了起來:
“我猜承祉會把這事扛起來!要是不信我們可以賭一把。”
日子過得無聊的夫妻二人便幼稚地拿兒子們打賭了。
“咳!你們在這做什麼?”
“啊!”
“皇阿瑪吉祥!皇額娘吉祥!”
“嗯,奉先殿的奴才說供奉祖先的供品不見了幾塊,有人看到往這邊來了,我和你們皇額娘就想着往這裡找找,嗯,你們知道是誰拿的麼?”
“呃……”
三個小的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成年人的四阿哥自然明白長輩這是在逗他們,其實沒那麼緊張,隻是要學着符合他年齡的動作,裝作緊張。
小五有心要否認,可看着手上還抓着的糕點有些心虛。
承祉上前:
“皇阿瑪、皇額娘,是兒臣聽說奉先殿的糕點比平時吃的好吃,便指使了五弟去拿幾塊出來嘗嘗,都是兒子的錯,不該貪嘴,更不該慫恿弟弟犯錯,請皇阿瑪、皇額娘責罰!”
一襲話說得連四阿哥都不禁佩服了,這個小哥哥真的是太優秀了,優秀得連他都贊歎不已。
看到全過程的康熙和東如自然也明白了,這承祉不愧是所有師傅都誇贊的,這心眼是夠多。
說謊不能全是假的,裡面要真真假假才會讓人相信,如果他說是他自己去偷的,那他們肯定不會相信,而且他也不敢肯定,奉先殿的人有沒有看到偷東西的人,現在阿瑪、額娘找過來肯定也知道了一些,因此就說自己支使小五做的,說的是合情合理。
這果然讓康熙滿意無比,得意地瞟了眼東如,意思是:看吧,我就知道我兒子不會讓人失望的。
東如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的好像承祉不是她兒子一樣。
于是她仍舊沉着臉看向五阿哥:
“小五,你三哥說的是不是真的?”
“回額娘的話,不是!”
五阿哥挺直着小兇脯,理直氣壯地否認。可愛的小模樣差點讓康熙破功笑出來。
“噢?他的哪句話不是?”
“好漢做事好漢當!東西是我一個人偷的,三哥和四哥都不知情,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好了!”
“不是的,額娘,小五還小不懂事,這事是我主使的。”承祉怕弟弟挨打。
“是我!”
“是我。”
……
四阿哥糾結了下,還是決定跟風:“不是他們,是我好奇,東西也是我拿的!”
看着争搶着要認罪的幾個小兄弟,康熙暢快地笑了出來,揪了下小五的鼻子:
“你們能兄弟友愛阿瑪很高興!小五以後想吃什麼跟你額娘說,可不許再偷了知道麼?”
“哦!”小五有些低落地應聲。不許偷啊?可他覺得偷來的東西好吃怎麼辦啊?
康熙笑着搖頭:
“梁九功!”
“奴婢在!”
“讓人将奉先殿的供品換成新的,舊的送到泰極宮!”
“是!”
“走吧,和皇阿瑪、皇額娘回宮吃點心去!阿瑪也要嘗嘗這東西到底有沒有小五說的那麼好吃!”兒子就是比他老子強,他老子都沒想過要偷那裡的東西吃。
一聽這話三阿哥、五阿哥眼睛都亮起來,小五更是拉着康熙的手,一邊走,一邊和他形容這糕點味道的不同。
東如被他們父子給氣笑了,合着自己才是壞人了,就他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