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白駒過隙
卻說柳齊笙在聽到京裡關于東如和周譽的流言後,不敢相信地跑到英武侯府想要找東如問個清楚。
不想正好遇上三天兩頭上門的周譽。
周譽在英武侯府向來把自己當成主人一般,今見有不要臉的男人敢來騷擾他的東如,大手一揮,下令讓侍衛把人扔到街上,連門都沒讓他進,更别提見到東如了。
事後東如知道後也隻能無奈的搖頭,這齊王的醋勁那是相當可觀的,她是深有體會。
自從京裡關于他們兩的流言傳出來後,周譽一反之前的小心,竟是開始光明正大地上門宣示主權,對此本就貞操觀念不強的東如也沒在意,如今二人竟是被默認成一對未婚夫妻了。
卻說柳家當初自身難保,并沒有幫趙家走動,因此趙家還是被判了刑,隻是由于太子見皇上身體漸好,便打算網開一面,不是太重要的從犯都罪減一等為皇上積福,趙家也在這施恩範圍内,除了趙尚書死罪難免外,其他家屬都被免罪,隻罰沒家産而已。
得到這個消息,趙夫人高興得痛哭不已,拉着兒子向皇城拜了又拜,又去牢裡告訴趙大人這個好消息。
不想還沒等她高興幾天,官府竟拿來新的處決文書,罪臣趙家女趙琳琅竟然買兇要殺害朝庭功臣英武侯,疑似對太子不滿,太子一怒之下令趙家所有女眷充做官妓、男丁全部入礦籍!
趙夫人聽到這當時就暈過去了,被潑醒後抓住趙琳琅的頭發劈頭蓋臉的打:
“你不是我女兒,你是我的仇人來找我們報仇的吧!害死你爹,害得我們趙家如此還不夠,竟然還要害死你弟弟,我今天也不活了,先殺了你這畜牲!”
身邊有官差在自然不會讓她殺人了,連忙将她拉開。
趙琳琅也不反駁,自從家裡出事後,她被罵得已經麻木了。
隻頂着被抓亂的頭發坐在地上癡癡的笑,一邊笑一邊流眼淚。
她不知道老天讓她重新活過一回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讓她明白,即使自己空有一世的記憶,卻活得一世比一世糟麼?
是的,她是用自己藏起來僅剩的錢買了殺手去殺東如。
左右自己也沒什麼好活的了,那就别留下遺憾,把上輩子的仇報了再死吧!對方會武,她自然不是對手,那隻能買兇了。
隻是沒想到她運氣那麼好,竟然沒能殺死她,她好恨啊!
帶着對東如的妒恨,對母親翻臉的憎恨,趙琳琅被充了官妓。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兩年時間過去了。
這二年來京城裡發生了不少事。
皇上的身體雖然沒有好轉,卻也沒惡化,意是平安地活了兩年。好在太子是聰明能忍的,又有睿智的皇後在中間調和,父子二人倒也算是關系融洽。
而周邊的小國卻一直都沒有放棄對景國的侵略,尤其在太子剛被立,内憂外患不止時。
有叫陣的大景就一定會應戰,這次也不例外,隻是國内局勢不穩,太子自然不放心讓别人帶兵。
别看二皇子不成氣候被圈了起來,但他的勢力可沒有完全拔除呢,尤其是武将,二皇子的外家是以武起家,現有的武将中說不上就還有他的部下,他是殘了但他還有兒子這也是他部下們尤存的希望。
因此閑得無聊的東如再次請命出征時,太子大筆一揮,準了。
東如要出征,那周譽自然是要跟着的,于是這兩年内,二人幾乎就沒休息幾個月,一直在東征西讨的,直到東如要出孝了,方才回京休整。
你道是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回京?因為等了東如近三年的周譽再也等不及了,東如一出孝他就要馬上迎娶她進門!
這可是大事,皇後和太子妃親自操辦,目的就是要把婚禮辦得隆重,從宮裡庫房看到合适的好東西便送到齊王府裝飾起來,婆媳二人整天是忙個不停。
這樣一來,反倒是做為新娘子的東如閑下來了。
想了想,這兩年也沒去看過柳老太太過得如何,嗯,正好有時間不如去看看熱鬧,不對,是看望下長輩!
點齊了人手,帶些禮物東如坐着馬車去了柳家新宅子。
柳家二年前從占地頗廣的承恩侯府搬了出來,全家擠在一個大三進的院子裡,原本超多的下人裁了大半,可仍有不少老仆在。
所以即使是平民了,但日子過得也不算太難,隻是相比之前的松散,現在緊了許多,畢竟整個柳家之前都是學着如何讀書、做官,沒人懂經營,錢财自然是沒多少富餘。
何況人口還增加了,原本在外任的二房受侯府連累,也被罷官,二老爺帶着全家回京了。
老侯爺死了,原本大家都是想分家單過,可老太太還在,她不允許。
她有她的打算,柳家雖然敗了,可人還都在,隻要人在,那就有機會東山再起。
如果分家了,那便各過各的,向心力便不會在一起,而住在一起,那大家就還是一家人,哪個孩子出息了,便是全家的希望。
所以現在最緊要的是要增加人口。
當時柳家落難時,隻有大姑娘、二姑娘出嫁了,三姑娘有了人家,但還沒等嫁過去,那家就出事了,現在仍是在家,四姑娘、五姑娘就更不用說了,姐姐都沒婆家她們哪能先嫁,何況年紀也在那。
而齊字輩男丁也增加了一個,是三房的嫡子,年紀小才一歲,等他長大還得十幾年,所以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幾年成年的少爺身上。
而大房這裡問題就出來了。
柳齊笙成婚有三年了,至今沒有一個子嗣,就連剛成親一年多的二少爺都在上個月生了個大胖小子,這讓壓了趙姨娘一輩子的王夫人急得不行。
原本柳齊笙是有四個通房的,其中有一個有身孕卻被當時進門沒多久的大奶奶趙琳玉給弄沒了,人也都處理了,現在柳齊笙就她一個女人,而她卻沒有開懷過,這讓急着抱孫子的王夫人和老太太對她的意見非常的大。
趙琳玉此時不比剛進門時有底氣了,低眉順眼的,遇事也隻能是忍,可無奈婆婆發了最後通牒,如果今年再沒懷上就要為柳齊笙納妾了,為此她不知道哭了有多少場了,看了多少大夫,可看了再多的大夫又都沒看出來什麼她隻當是自己命不好了。
原本嫁進柳家是想享福的,哪想到福沒享上幾天,日子越過越苦了。
一大家子擠在一個宅子裡,整天是非非常多,吵吵鬧鬧的,各家的日子也不好過,柳齊笙花錢散漫慣了的,她隻能自己貼補,這樣一下嫁妝也支撐不了多少年了,還要想着自己的後路,才十八歲的芳華,人卻憔悴得尤如近三十的人了。
“大、大少爺!”
“什麼事這麼急啊?喘勻了再說話吧!”柳齊笙埋首書中頭都沒擡。
原本二年前是大比之年,隻可惜祖父過世自己要守一年的孝不能參加,還有兩年就是下科了,他一定要出人頭地,金榜題名!
“是,大少爺!聽門房說,今天家裡來了貴客了,小人一打聽竟然是表小姐來了!”小厮喘過氣後連忙彙報。
“表小姐?哪個表小姐?”
“是吳家二小姐,英武侯啊!”
柳齊笙手中的筆掉落到紙上,黑色暈染了一大塊他也沒顧上:
“你說什麼?表妹來了?你這厮怎麼不早說!快,伺候我更衣!”
老太太一見東如就拉着她的手哭了起來,連帶房裡幾個太太和小姐們也跟着哭,哭得東如腦門疼。
“老太太還是要多保重身體才是!”
“好,好,老身身體好着呢,就是見着你太高興了。”經曆了喪夫、喪女的老太太人衰老了不少,隻是身體看起來還不錯。
“東如你不知道,自打你帶兵出京,老太太沒有一天不念叨的,天天念佛祈求保佑你平安歸來,這不看到你回來了才高興得忍不住了!”王夫人表情慈愛地像看自己親生女兒一般看着東如。
東如默,說的這麼真,害我差點都要信以為真了!
“倒是我的不是,讓老太太擔心了!”
“别聽你大舅母胡說,哪裡都是因為你,也為着你那幾個不成器的表哥操心,還有這幾個丫頭的婚事發愁。”
東如看了眼三小姐幾人,幾人身上早沒了侯府小姐的氣派了,雖然不是村女一般卻也沒了先前的靈氣,東如不可能攬這個事,她自己都還沒出嫁呢,更何況她也沒打算讓柳家起來。
看過幾個小姐,自然地也看到了一旁的趙琳玉,這一看東如倒是吃了一驚:
“大表嫂這是……”
聽她提到兒媳婦,王夫人的臉頓時不太好看:
“她啊,這不成親幾年都沒身子麼?到處看大夫吃藥吃的!”
被婆婆當衆指出,還是在她最忌諱的東如面前,趙琳玉很難堪,動了動嘴還是沒有反駁。
東如心理了然了,突然想起這事的起因,便關心道:
“這種事情總找大夫看總是不妥的,聽太子妃說宮裡的黃太醫最擅長婦科,不如請他幫着看一看吧!”
王夫人和趙琳玉眼睛都是一亮,老太太歎了口氣:
“這要是以前倒也容易,如今家裡這樣哪裡請得動太醫!”
東如笑道:
“請不請得動總是要試試的,春風,你拿我的帖子去一下!”
“是,侯爺!”
王夫人和趙琳玉原本黯淡的目光重新亮了起來。
果然沒多久春風就帶着黃太醫進來了,一番客套後便給趙琳玉開始摸脈。
“太醫,我兒媳婦的身子怎麼樣?”
見黃太醫皺眉王夫人的心咯噔一下,忍不住問道。
黃太醫看了看趙琳玉:
“這位少夫三年前應該是碰過忌諱的東西,這東西應該是前朝秘藥現在知道的人不多了,再加上時間隔得太長了,老夫也無能為力,學藝不精倒是有負侯爺所托!”
“什麼?”
“她不能生了?”
趙琳玉和王夫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