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道宗正過來,站定宣讀旨意:“宣王存業進殿!”
王存業身子微微一震,稽首跟着而行,自此殿向西,回廊過道,一重重門前都站着侍衛,内侍宮女來往,都是規定穿着軟鞋,腳步幾乎沒有。
到了一處殿前,黑青色磚光可鑒人,左右站着八個侍衛,都是站着筆直目不斜視,再裡面躬身立着四個貼身内侍。
“都是武道宗師。”王存業目光一掃,就明了,在龍氣法禁的範圍内,鬼仙基本上施展不出法力,遇到這種殺伐高手就隻有受死。
左右還有七個官員,都身帶着青紫之氣,卻是内閣大臣,中間一人,穿着冕服,隐隐紫氣彌漫,正是當今天子!
“凝聚紫氣,真真貴不可言!社稷神器的位置果是不可思議。”王存業一眼看見天子,心中吃了一驚。
前世在地球上曾經落于幽冥,卻反而堪破了許多玄妙,自能夠感受得到天子身體之中蘊藏的威壓和紫氣。
這種帝氣不是精神狀态,是一種實質存在的能量。
看見了天子紫氣,王存業就想起了前世地球上,通過幽冥獲得的數據。
前世由于人口膨脹,鄉長之氣就有赤紅,而縣長之氣接近純黃,但還有絲絲紅色,地區市長就黃中帶青,而省長盡青。
再上,就不是當時處于幽冥之中的他能窺探了。
但有點王存業卻是明了,就算是地球華夏天子。也沒有純白,生前看過的小說裡隻是猜想罷了。
到這個世界上,人口銳減十倍左右,就算是天子也不過紫氣,還有些淡。
雖電光火舌之間想到這些,王存業卻是深深稽首:“見過天子!”
按照朝廷禮法,天子是君。本應跪拜,但道君隻是藩國,因此規定不拜人主。隻行這稽首禮。
這樣一作,王存業就感覺到幾道淩厲目光射在了自己身上,不過王存業卻不理會。從容起身。
天子卻看上去不在意,笑了笑,對一個大臣說着:“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你跪安罷,改日朕再召你論事,你認真這是好的,但太過認真,豈不聞水至清無漁乎?你回去好好想想。”
“是,臣領臣!”這人叩拜後,盯了王存業一眼。才出去。
皇帝這才含笑向王存業點了點頭,說着:“你就是玄尚真人?”
“在皇上面前,不敢稱真人。”王存業再次稽首。
“卿的文章,朕看了,發前人未發啊。不過不知出于何經何典?”皇帝很感興趣的問着。
“皇上,一切聖賢學問,都是自天地中而得,而驗證也不是口舌,而落于天地之中的大道,臣是道士。問道于天地卻是我的本分。”王存業淡淡的說着。
不必用神通,王存業就明白這是關鍵,現在不知道有多少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這時回答每個字都是關鍵。
天子聽了,卻沒了笑容,許久歎着:“卿說的沒有錯……卿的道論朕看了,卻還有不少不解之處,還請卿來演說。”
王存業說着:“這是臣的本分,不知臣要的人都來了嗎?”
皇帝就看了過去,這時一個太監首腦站出來,說着:“真人,按照你的要求,都來了。”
一揮手,一個戴着方巾的老士人,年近六旬而眉清目秀,還可勉強保持鎮定,叩拜見禮,後面跟的十一人就是一群普通農夫了,都隻是顫抖,伏在地上和爛泥一樣。
“謝内集,帝都胡子鄉人,秀才功名,家有田一百七十二畝,餘都是佃戶。”首領太監用着官話說着,雖不是很大,卻非常清晰:“依真人之說,是臨時挑選而來,并無虛假。”
王存業聽了,說着:“皇上,氣是天地運行之數,天地幽深不可測,臣不敢論天地之數,隻對人之氣數略論之……請皇上下令,觀其氣運,并且顯形。”
天子說着:“善!”
皇家自有供奉,雖使氣運顯形,給普通人看見很難,但這是道法顯世的世界,卻也不是辦不到。
當下一人奉出一面鏡子行法,片刻後隻見着鏡子中顯出人形,卻正是十二人之數,隻見老士人頂上,有一團白氣,仔細辨看,有一絲絲透着紅,而在餘下的十二人中,都基本上沒有,硬要仔細看,才能看見一絲不可見的灰白之氣。
“請将氣運放大,以使皇上能觀之。”王存業說着,這供奉聽了,隻見水波一動,這下都放大了,可以看見。
王存業轉身對着老士人說着:“還請謝秀才從中挑出一個人,你任命為這十戶佃戶之長。”
老士人拜見聖顔,心裡就迷迷糊糊,似喜似悲,這時聽了這話,半昏半醒過來,就指着一人任命了。
一任命,就見着這十二人氣運都是一變,老士子變化最小,隻是略波動下,而水鏡中,十一個佃戶氣運再低了一點,而指中的人立刻漲了五成左右,雖這人本身很低,漲了不多,但在放大的水鏡中清晰可見。
“皇上,請看,得人者必得氣運也,所得必是損之彙集!”這句話的簡單的意思就是,氣運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剝削而來。
說完,王存業又說着:“謝秀才,這些人都是租用你家田的佃戶吧?”
這時老士人有些清醒過來,叩拜說着:“是,都是我家佃戶,有租十畝,有租二十畝,有租……”
不等他說完,王存業一揮手:“你不必說了,你将你名下的田地,按照已租的田畝,都贈給你的佃戶。”
“……啊?這個……”老士人傻了眼,不過在皇上面前卻不敢有絲毫抗辨,搖擺的說着:“是!”
就有内侍拿來筆墨,這人就寫了,寫完了,全身都哆嗦了,這可是家裡依之生活的田地啊!
在場的人卻沒有注意他,隻見契約寫完,水鏡裡發生巨大變化,十二個佃戶氣運頓時大漲數倍,絲絲白氣籠集而來,而老士子卻削去了大半。
“皇上請看,得地者有氣運,實際不單是田,店、屋、牛、船等一切都類似于此!”王存業不是臣子,不必考慮心情和運氣,他隻想簡單說明,因此直接就說着。
天子若有所思,不禁笑了:“原本卿在文章中所說就是這樣,這真叫人醍醐灌頂啊!朕明白了。”
“皇上明白了,下面就好說了,這些人就可退下了。”王存業說着,下面說的内容都是軍國大政,不是這些人能聽見,聽就隻怕就性命不保。
天子領悟這點,笑着:“不錯!謝秀才,你簽了田單,給出了一百七十畝,朕還你三百畝,再賞你九品銜,你退下吧!”
說罷打眼看時,隻見着水鏡中這人氣運頓時又漲了一倍,不由又笑。
這老士子隻得糊塗退了出去,到了殿外掐了自己一下,隻疑在夢中。
“皇上,此事雖小,卻是氣論總章,一切氣運都不是憑空而來,天地大數臣不敢妄說,但這人之消長,就在于權、财、物、田、房,一份對應一份氣數,這點皇上可派員考證。”
皇帝思量片刻,又問着:“這關節卻是明白了,那如何經世濟民呢?”
“皇上能明白一分對應一分之理,下面就好說了,還請皇上允許臣在殿前施展幻術,以使皇上明白。”
這話一落,本已經有旨意吩咐“非說完不可說話”的宰相,終于忍耐不住,隻見着吳子哲站了起來:“皇上,您是萬金之軀,天下之望,豈能在殿前演法,一旦有事,如何是好?”
一聽到這裡,餘下幾個内閣大臣都一起拜下:“臣附議!”
天子沉默了,沉吟片刻,說着:“這事關于國運民命,朕豈會連這點風險都不冒,再說,難道朕的武士和供奉都是假的不成!”
說着對着王存業說着:“真人繼續說來,隻管演法就是。”
王存業滿意點了點頭,先是退後幾步,離着天子有着五丈距離,幾乎到了殿門口,才一揮手。
本儲在真文裡的影象,頓時就顯出,隻見一道光之後,按照電影的原理,殿上顯出了一片農田,裡面有着農耕的景象,裡面的農夫,在水影中,都有絲絲氣運顯示,和剛才殿上的農夫差不多。
“皇上請看,這就是萬民,臣取的,就是長清郡川口縣的情景,總有二萬一千戶,十三萬人。”
接着,情況又演化,出現了商人,以及住着大屋的地主,這些地主穿着相對樸素,時時巡查着田地,他們頂上就不一樣,絲絲白氣浮現。
“這是川口縣地主,依田畝和佃戶不同,氣運也是不一樣,比如說這人,卻是擁有三百畝地。”水影定格,顯出一人,這人是中年人,頂上白氣飽滿。
“至于有着功名又有不同,這是同有着三百畝的柴家。”水影一轉,又見一人,隻見這人不但白氣飽滿,而且絲絲赤氣彌漫,氣相大是不同。
“再上,請看官吏士紳之屬。”下面轉過幾人,有的穿着官服,有的穿着儒服,個個氣運都倍增,白裡透紅。
“這是縣令!”最後一個人是穿着縣令服的人,頂上赤氣彌漫,卻在堂上不知道說些什麼,活靈活現。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