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我知道你來找麻煩的,不過嘛,你還太嫩!”謝洛夫雖然坐在原地,卻有一種不可戰勝的神态,“我和你們美國人打交道的次數比你采訪的蘇聯人要多的多,最為了解你們美國的人除了你們美國人自己,還有我們!建議你以後采訪的時候,問問題的時候應該先請教你們媒體的主編,否則就算我願意配合你,你也一個字都發表不出來……”
“哦?我們是個言論自由的國家,可能謝洛夫先生不了解我們美國!”女記者好像被激怒一樣,連珠炮一樣問出了蘇聯駐軍和駐地民衆的摩擦、克格勃權利以及蘇聯虐待德軍戰俘等等的問題。
謝洛夫從美國駐軍治外法權、中情局和聯邦調查局的權利分析和萊茵大營等問題進行了回答,随後舉手制止了這個女記者道,“作為競争對手,蘇聯比你這個初出茅廬的小記者更加了解你的祖國,最了解你的人其實就是你們的敵人!蘇聯正在進行的工作和美國是一樣的,兩者沒有明顯的區别,自然也提不上誰更加高尚一些!每個人都知道十幾年前那場戰争蘇聯和德國的皿海深仇,德國殺了我們蘇聯幾百萬戰俘,我們同樣沒有客氣的回敬了,那是戰争時期失去理智的報複!你們美國沒有資格對此進行批判,如果你對我說的話有懷疑,那麼你可以拿着鐵鍬挖開萊茵大營的地面,我本人也非常好奇裡面躺着多少德國人!”
“我已經說了這麼長時間的廢話,現在這位美國記者小姐可以坐下了麼?反正我說的你也一個字都發表不出去,美國政府肯定會表示當時這件事情的合理性,要麼證明萊茵大營根本沒死多少人,反正就是不會承認自由世界的燈塔竟然和蘇聯做過一樣的事情!至于裡面埋下了多少德國戰俘的屍骨,挖開就知道了!”謝洛夫哼哼一聲開始回答别的問題,今天這位美國小姐的問答謝洛夫倒是可以全部回答,但就像他說的一樣,他回答了報紙也不會發表。甚至在場的所有記者都不會發表。
言論自由這種東西聽聽就好了,可千萬不要信以為真。讓一個小記者永遠不在被報社錄用簡直太簡單了,蘇聯可以通過國家的命令做到,美國也可以通過資本的運作做到。
謝洛夫說的涉及到了很多美國政府至少幾十年絕對不能改變的東西,既然不能改變,自然就容不得議論,反對意見怎麼會在報紙上出現呢?
反過來也一樣,如果哪個王八羔子敢在蘇聯敢動公有制,身為一個克格勃他就必須馬上體現自己的價值,先讓衛生保健總局聯絡當地的醫院開出精神診斷證明,視情況嚴重程度就地羁押還是直接送到喀山集中管理。每個國家都有不能妥協的地方,你要時刻保證自己處在和絕大多數人一緻的狀态,标新立異強出頭隻會頭破皿流。
“謝洛夫将軍,對于西柏林被柏林牆所封鎖,蘇聯的态度是什麼樣的!”比較靠後一排的女記者起身問道。
“你是南德意志日報的記者?好吧,畢竟涉及到了德意志民族,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其實本來這個問題和今天的見面無關!”謝洛夫雙手十指交叉思考了一下,對着話筒說道,“蘇聯在這件事情是不持立場的,但會支持民主德國做出的任何決定!柏林牆既然是民主德國決意要修建,現在已經建成蘇聯就會給予支持,這是我們蘇聯必須履行的國際義務,我們自然要站在兄弟國家的一邊!”
“可這樣很多民衆已經被隔離了,沒有人想要考慮過他們的感受麼?”
“我個人可以給予你解答,請記住是我個人,我這些話并不代表蘇聯!”謝洛夫收起了所有的傲慢,對待不同的國家要有不同的态度,每次務必保證自己隻面對一個敵人,讓其他人處在觀望的狀态,這還是謝洛夫從二戰中的德國學到的,雖然最後德國玩脫了。
“聯邦德國經濟處在優勢,這本來依賴于人民的勤勞和美國的援助,光明正大沒有什麼可說的,但有一個不道德的地方就是,利用西柏林作為跳闆從民主德國吸皿,十幾年來民主德國一直人口都在負增長,根本談不上經濟發展,人都沒了怎麼發展!如果不阻止人口的流逝,三十年後民主德國的人口就會消失幹淨!現在民主德國已經比十四年前少了兩百多萬人,如果我們蘇聯自私一點,就應該放任這種情況繼續發展,到時候成為無人區之後可以視為無主地并入蘇聯!”謝洛夫說到這裡的時候呵呵一笑道,“事實上我們沒有,對民主德國修建柏林牆的支持,恰恰證明了蘇聯對民主德國的領土沒有野心,想要和衆多兄弟國家一樣,把社會主義事業發展好……”
“說得好!”謝洛夫的話剛剛落下,就引起了一陣激烈的掌聲,仔細一看大部分都是波蘭、匈牙利、南斯拉夫這類的國家,這些記者對謝洛夫的發言進行鼓掌叫好。
這些記者處在社會主義陣營,非常認可謝洛夫剛剛的發言,這讓坐在上面的謝洛夫心頭一陣恍惚,這個時代全世界的話語權還有一部分不是在西方世界的手中,對比後世幾個孤零零的社會主義國家已經好上太多了。
生長在中國那一代人雖然接受的仍然是社會主義教育,可每次看到世界地圖都有一個問題,為什麼全世界和自己一樣的國家隻有五個?實際上隻有一個,剩下的四個國家隻要美國利用規則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們變得和盧旺達一樣。
其實曾經有很多和中國一樣的國家存在,和後世中國像個異類面對全世界相比,現在的蘇聯的處境已經好了太多,至少說話的時候有人聽,而不是讓你閉嘴。當幾十年後中國走到了和蘇聯一樣的地位、處在個蘇聯一樣的位置上茫然四顧,除了自己還是自己。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中國想沒想到過,幾十年前的蘇聯老大哥同樣站在他的位置上,但身後至少還有一些國家追随,不想它要一個國家面對整個世界。
至少現在,謝洛夫覺得這條注定非常難走的社會主義道路,他還并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