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燕兒的表情,沒有逃過正在關注她的安慶林的眼睛,他有些詫異,心道:“平時大大咧咧的妹妹,今天是怎麼了?難道她喜歡上這個出身青樓的小子了?不會吧,這才剛剛見面,不可能。這麼回事兒?”
安燕兒對李二寶有好感不假,可是說到喜歡,還談不上。她隻是突然想起自己和李二寶那尴尬的一幕,有些不自然,還有些擔心李二寶會到處宣揚他和自己發生的那一幕。
她說道:“李兄,小妹敬你一碗。先幹為敬。”說着,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看到李二寶喝幹了碗裡的酒,她話裡有話地說道:“李兄,你的身手那麼好,不知道你的記性如何?”
李二寶聽她這樣問,略感詫異,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笑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我最近的記性很差,有些剛剛發生的事情,轉眼之間就忘了,而且永遠都不會想起來了。”說完,特地對她眨眨眼睛。
安燕兒看到李二寶如此懂事兒,心中高興,說道:“李兄真是有趣。小妹再敬你一碗。”
接下來,衆人繼續喝酒暢談,氣氛十分熱烈。安燕兒也變得異常活躍起來。
酒飽飯足,李二寶提出告辭。
史朝忠抓住李二寶的手,說道:“二寶兄弟,我跟你一起去,到你家的青樓玩玩。”
“這……”李二寶不知道說什麼好。
泥鳅機靈,他馬上說道:“你們去不成了,二寶他姐被人陷害,抓進了監獄,妙音坊已經被查封了。”
“泥鳅,别說了。咱們走吧。”李二寶說道。他明白泥鳅的好意,是要借助安祿山的勢力,為姐姐脫罪。可是,一方面,他和人家的關系沒有到這一步,貿然找人家幫忙不合适;另一方面,李二寶不想和安祿山的人攪和在一起,畢竟安祿山是安史之亂的主角,沾上了就麻煩了。
史朝忠性子急躁,對李二寶很欣賞,他眼睛一瞪,說道:“怎麼回事兒,誰敢誣陷你姐,告訴我,我去殺了他。”
李二寶站起來,說道:“諸位慢用,告辭了。”說着,帶着泥鳅等人離開了。
李二寶他們走後,安燕兒說道:“兄長,二寶遇到了難題,咱們要幫上一把。”
安慶林搖搖頭說道:“咱們和他非親非故,他姐姐的事情又涉及官府。這裡畢竟是長安,天子腳下,行事不可莽撞。”
安燕兒有點急眼了,她說道:“什麼叫非親非故,人家冒死救了你的妹妹。難道不該還他一個人情嗎?”
史朝忠也說道:“就是,李二寶這位小兄弟,很對我的脾氣。再說了,他救了燕兒妹妹,這份人情是一定要還的。”
其他幾位騎士,也對李二寶有好感,也建議幫忙。
安慶林看看方天明,說道:“方師傅,你怎麼看?”
方天明手撚着胡須說道:“我覺得燕兒說得沒錯,二寶救了燕兒,這個人情該還。要是讓人知道,咱們安大帥的人有恩不報,見死不救,傳出去可有損大帥的威名。
況且,這個李二寶别看他出身青樓,可是他一身本事,要想出頭不是難事。不如趁此機會結交與他,将來對咱們有所幫助。”
史朝忠說道:“對呀,不說别的,就說他救了燕兒妹妹,這忙就一定要幫。還有,他對馬球那麼了解,可以讓他幫助咱們訓練馬球隊,好事兒啊。”
安慶林仍然有些猶豫。
安燕兒說道:“兄長,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說着,站起來就往外走。
“燕兒。”安慶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說道:“好啦,我安慶林不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兄長答應你就是。”
安燕兒抱住他的脖子,親昵地說道:“還是二兄對我好。”
安慶林對方天明說道:“方師傅,這件事就麻煩你走一趟,弄清楚情況再說。”
不等方天明回答,安燕兒說道:“不麻煩方師傅了,我自己去。”
史朝忠說道:“我陪你一起去。”
長安西市。
李二寶等人離開了福滿樓,閑着沒事,就來到西市的一家澡堂子去泡澡。
泡在熱水中,泥鳅不解地問道:“二寶兄,我要跟安郡王的世子說你姐姐的事情,你幹嘛攔着?”
李二寶沒法說,安祿山将要造反,不能和他們攪和在一起。他說道:“這件事還是要靠咱們自己,畢竟剛剛和人家認識,不方面麻煩人家的。”
“不、不對啊。二、二寶兄,你救了他的妹妹。他就該幫、幫忙的。”大傻說道。
李二寶說道:“行了,不說這個了。明天我姐夫簽名售書會以後,咱們接着看馬球。”
妙音坊。
自從妙音坊出事以來,妙音坊裡冷冷清清的,護院侯三無事可做,懶洋洋地靠在牆角打盹。
突然,大門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侯三趕緊過去,從門上的小窗口向外望,這一看不要緊,門外站着一大群官兵,他們的衣着和一般的官兵不同,不是黑色衣甲,而是淡黃色的衣甲。這是安祿山部下軍服的顔色。
侯三已經被吓壞了,哪裡還分辨的出來,他不敢怠慢,就打開了大門,放安燕兒等人進來。
他結結巴巴地問道:“各位官爺,你們有什麼事兒嗎?”
安燕兒和顔悅色地說道:“你别怕,我是李二寶的朋友,來找他的,他在嗎?”
侯三有點納悶,心道:“二寶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朋友?”他說道:“早上就出去了,還沒回來呢。”
安燕兒有點傻眼,自己興沖沖的來了,人家二寶不在家。
她正在郁悶,侯三說道:“少東家的姐夫在呢,你們要是有急事,不妨跟他說說。”
安燕兒聽說二寶的姐夫在,心裡很高興。因為二寶剛才拒絕了自己的幫助,二寶不在也好,弄清楚了情況,直接給他一個驚喜更好。
李白見到安燕兒等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弄清楚他們的來意。看到安燕兒一片誠意,李白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安燕兒聽得銀牙緊咬,史朝忠聽完後,手握刀柄,大聲喝道“甯遠侯算個什麼東西?竟敢如此欺人太甚。老子去砍了他。”
說完,掉頭就往外走,片刻之間,安燕兒等人走得幹幹淨淨的。留下李白一臉的納悶。
半個小時後,東區監獄。
監獄大門前,兩個獄卒依舊懶洋洋地站崗。
突然,一隊彪悍的騎兵舉着刀槍,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