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積怨加深
次日,許府門前,擱着三具屍首。
許夢生身着喪服,與身邊奴仆跪在屍體前不住地抽泣着。
三夫人神情恍惚地站在遠處,不敢上前。
“這怎麼回事啊?”
“姐妹倆跟人私奔,抓個正着,反抗不成,打死了!”
“真是活該啊!”
好事者上前圍觀,卻也是駐足在遠處,不敢上前。
春杏抱着盈盈走來,遠遠的望見府門外的白布,連忙捂住盈盈的眼睛,轉身将孩子丢給嬷嬷。
“下一個就是我......下一個就是我......”三夫人口中念念有詞,連連後退。
“娘,你怎麼了?”春杏與丫鬟一起扶着三夫人,走到一旁的是按前石案的前坐下,三夫人顯得十分恐慌。
“下一個就是我......她要一個一個,将我們全部殺死!全部殺死......”三夫人越想越慌,她疑神疑鬼地四下張望,眼中滿是驚恐,“怎麼辦?怎麼辦?下一個就是我......下一個就是我......我會死......我也會死......都會死......每一個都會死......”
“娘,娘你怎麼了?”許如禮從後方走來,看到三夫人精神錯亂的樣子,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時,花陌姝舉步前來,恰巧路過此處。
“二娘。”許如禮擋在她面前,跪下磕頭,乞求道:“二娘,母親身體日益衰弱,如禮懇求舉家遷往南方,為母親調養身體。”
“哦?”花陌姝想了想,說,“你娘是個最無用的......也罷,想走即日便動身,省得我動手!”
“多謝二娘!”許如禮連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立即出現一片淤青。
扶蘇立在遠處看着這一切,心下暫且松了一口氣。
“娘!娘!姨娘!”
許夢婕與上官碩聞訊而至,一下馬車,許夢婕就撲倒在屍體前嚎啕痛哭起來。
“是誰?是誰害的你們?娘,姨娘......”許夢婕泣不成聲,紫鵑在一旁說着安慰的話。
“他們......”許夢生哽咽着說道,“他們都說,是扶蘇與二娘串通一氣,害了娘......害了姨娘......也害死了德叔......”
上官碩立在旁邊,連句安慰的話也不肯說。
扶蘇記起四夫人臨終所托,猶豫着是否應該上前施以慰藉。
“許扶蘇!”許夢婕一看見扶蘇,情緒更加激動,她踉跄着起身,怒指扶蘇,“許扶蘇,你害死我娘,害死我姨娘,你不得好死!”
“我已經說過,我從來沒有害過四娘。四娘深夜與德叔私奔,就算僥幸逃脫,早晚都是會被抓回來的!”扶蘇解釋道。
“你胡說!”許夢婕激動地抓住扶蘇的肩膀,歇斯底裡地吼叫着,“我娘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一定是你記恨我,你記恨我,搶先一步嫁進上官府,所以你心灰意冷!許扶蘇,你有什麼不滿意的,你沖我來啊!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死我娘啊?她有什麼錯啊?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你冷靜一點!”扶蘇掙開她的手,看了眼她的腹部,淚眼汪汪地說道,“你有孕在身,自己應當注意!”
“你少假惺惺的!”許夢婕接着吼道,“許扶蘇,你看看我,你敢說,我臉上這道疤,不是你派人做的?!許扶蘇,你心機好深啊!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我詛咒你,永遠得不到幸福!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你幹什麼!”
“小姐!”
許夢婕邊說邊推搡着扶蘇,扶蘇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上,幸好曉蘭與默默在身後扶着,否則,她又要出糗。
“夠了!”許夢生忽然從地上站起來,紅着眼睛說道,“娘都不在了,你們還在這裡大吵大鬧!”
“吵吵鬧鬧的,委實煩人。”花陌姝揉了揉腦門,吩咐道,“許雲,吩咐下去,把這三人丢在亂葬崗上。”
“你說什麼?”許夢生憤怒地說道,“憑什麼這麼做?!憑什麼這麼對我娘?!”
“放肆!”花陌姝怒道,“你娘與你姨娘,做出這等下作之事,入不得族譜,亦不得安葬!來人,把屍體擡去扔了!”
“誰敢!”
許夢生隻身阻攔,上官碩忙拉住他說道:“夢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再怎麼樣,嶽母大人也不可能會醒過來的!”
“夫人,敬王府來人了。”許雲剛吩咐了人來擡屍首,不遠處便來了一輛精緻的馬車。
馬車停在門口,連三踩着車凳下馬,一眼看到三具被擡走的屍首,心下大吃一驚,面上卻未表現出來。
“參見長公主。”連三一進門便先向花陌姝行禮。
花陌姝微笑着說道:“連管事不必多禮,快平身吧!”
連三直起身子,蹙眉相問:“方才......不知府上出了何事啊?”
“快别提了!”花陌姝歎了口氣,說,“四夫人兩姐妹竟然深夜與人私奔!要不是扶蘇及時告訴我,恐怕這三個人,早已逃之夭夭。本想給他們留條活路,誰知他們......”
“原來如此......”連三想了想,道,“連三是來接少夫人回府的,少夫人,是否即刻回府?”
許夢婕看着扶蘇,聽着他們的談話,心中更加深了對扶蘇的怨恨。
扶蘇開口說道:“二娘,我想把爹和大夫人,接到敬王府來,由我親自照看......”
“扶蘇,你是在說什麼胡話呢?”花陌姝收斂了笑容,蹙起眉頭說道,“本宮還沒死呢,你把本宮的相公接到你家裡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怎麼虐待了你父親呢......這一别啊,不知何時相見。你放心,無論多忙,我都不會虧待了你父親,隻要你......安安心心待在敬王府,不要再生事端。”
“......好......”扶蘇暗暗歎氣,道,“希望長公主殿下,能夠說到做到,否則,扶蘇可不能保證,日後究竟會不會再生出些事端來。”
扶蘇臉上挂着微笑,她退到連三身邊,向着花陌姝福了福身,說道:“長公主殿下,扶蘇告辭。”
這一聲聲的“殿下”,叫得花陌姝心中樂開了花。她等着衆人稱她為“陛下”的那一日,她希望那一日不要來得太遲。
路過許夢婕姐弟面前時,扶蘇住了腳,對他們說道:“四娘臨死前,拜托我照顧你們姐弟二人。日後有什麼難處,盡管到敬王府來找我。”
“不需要!”許夢婕決絕地說道,“許扶蘇,再見之日,便是我為母報仇之時!”
扶蘇歎了口氣,問道:“你真的那麼恨我嗎?”
“我恨不得你去死!”許夢婕氣憤的說着,眼中滿是憤怒。
扶蘇看了眼上官碩,又看了眼許夢生,開口說道:“你願意恨,那就恨着吧?有朝一日,當你知曉所有的真相時,望你能收回今日所言。”
說完,扶蘇便領着幾個丫鬟出了許府。
從此,她更加避諱小婵,不許她同乘,命她乘坐了來時許安所駕馭的那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