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這一天就沒有出過房間半步,天稍黑的時候,崔妙彤實在餓的不行了,才做鬼似的離開了吳熙的懷抱,準備偷偷的去廚房拿一點吃的。
仆人們都還在院子裡散心,看她的表情很詭異,崔妙彤站的筆直,瞪着兩眼環視,生生的逼的衆多仆役拿起了手中的活兒,不敢正視她。
這才是下人的姿态,一天沒個正行,都讓夫君給寵壞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廚房裡專門給他們留了飯,還真是有心,知道他們必然會餓的起來尋食,索性就放在顯眼處。
崔妙彤也不客氣,問都沒問,端起就走,夫君勞累了一天,也該吃點東西了。
兩個人吃的狼吞虎咽,好像一個叫花子突然得到了美食。
吳熙的吃相更是誇張,給人的身體言語就是我要死在飯盆子裡。
“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第一次看一個人吃飯也是一種幸福,大概就是家的感覺吧。
“吃不飽,就沒有力氣幹壞事!”
“讨厭你!”
“本來就是麼,夫妻間的倫敦之力,荒唐之事隻能關起門來說才顯得親昵,你看誰家人滿大街的說自己床事的?”
“你還說上瘾了,都是嘴上的功夫。”
“我嘴上的功夫也很不錯,不行我們一會兒試試?”
崔妙彤當然不知道吳熙說的嘴上功夫是什麼,愣了大半天也不明就裡。
吳熙心裡一萬個着急,和宋朝人溝通就是費勁。
不過和宋朝人睡覺是他這一輩子也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在今天成為了現實。
“夫君運籌帷幄,為妾身洗了污垢,妾身感激不盡,妾身也不是為了報答你,才和你結婚的,隻是單純的覺得你應該不錯,跟了你我很滿足。”
吳熙蹲在椅子上,像田間的老農,沒有一絲的家主樣子,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看出來,這個男人不錯的。
她們世家不是都溫文爾雅麼,喝個酒都要那袖子遮住,吃飯的時候,隻見嘴動,聽不見一絲的聲音,吃的小心翼翼,生怕一頓飯吃的家裡丢了臉面。
這個時候看見一個萎靡不振的人蹲在椅子上吃相殘忍,盡然說他是個能依靠的人。
“我算不得好人,至少是一個自私的人,怕你看不出來,早點說出來比較好,要不然會引起誤會。”
“夫君這就不知道了,自私的人才能把家裡過的紅紅火火,從來都沒見仗義疏财的人能在家裡有個好光景。
聽說有一個叫宋公明的,因為仗義疏财,江湖上的朋友很多,但是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在山東當了賊寇,最近鬧騰的厲害。
官府已經去招安了,就算是朝廷肯受降,朝廷裡的那些人能容得下他們這些豪氣幹雲的人麼?
你是不知道朝廷的上的那些大佬,一個個小氣的厲害。”
吳熙應該正眼瞧一瞧他的這位夫人了,生在世家就是不一般,看問題的角度很刁鑽,能看到實質性的東西。
要是自己不是來自後世,這些問題還真看不明白。
“你懂政治?”
“切身不懂,隻是在家裡見過很多朝堂上的大人,一個個身寬體胖的,走路走費勁,心眼卻小的如針尖,就是因為妾身的家裡沒有随他們意思,就一味的公報私仇。”
所以說人的眼見很重要,要不然現在的人帶着孩子到處旅行,就是為了給孩子增加見識。
“這些都是表面現象,真實的事情恐怕比這個更為肮髒,宋公明一行三十六人,加上身後的喽啰也不過萬把來人,朝廷大軍一到,自然束手就擒,他們根本就沒有談判的資本,
你夫君我恐怕是要走一遭海州的,海州知州對我有知遇之恩,所以不得不報答。”
“你說的是張學士吧?也來過妾身的家裡,和種大帥一起來的,那個時候他還是大學士,不知道因何原因被貶海州,也是一個命苦的。”
“那你是命苦,那是皇帝為了保護正值的大臣,才把他們打發的遠遠的,要是朝廷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那麼這些人就會被征調回來,委以重任。
這樣一來,就有了從龍之功,升遷起來也容易的多,就算那些奸臣有什麼意見,大多數都會保持沉默,最多禦史跳出來咬幾口,表達一下不滿而已。
想想那些禦史過的也真是不容易,和皇帝演戲而已,還要拿着生命在開玩笑。”
“這樣說來,夫君是一定要去的,家裡有妾身在就行了,就算有妾身解決不了的事情,不是還有老孟,周師傅,邱神醫這些人麼?”
“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就知道我沒有娶錯人,就算你真的生不了小孩,我也認了,有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說到小孩,崔妙彤滿心的不愉快,心想要是敢在夫君走之前懷不上個孩子,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心裡想着,身體就開始付諸實踐行動了,拉着吳熙就進到了紗帳之内,本來衣服就是随便穿的,現在辦起事來,方便的很。
新婚夫婦膩在一起很平常,就是這些天吳熙的臉色很差,身體有種被掏空的感覺。
天覺先生就看不慣年輕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為了讓他緩和一下現在的幸福生活,硬生生的把他留在自己的家裡十天之久。
這簡直是謀殺啊,他正在和一個石女創造小孩,本來就很艱辛,現在還被人強硬的擄走,兩地相隔,想看淚眼凝望。
這些天吳熙簡直是度日如年,那些沒有标點符号的書晦澀難懂,被老夫子硬是逼着背誦《詩經》。
他不就是盜用了未出世的一首詞麼?用的着這麼逼着他學習麼?
家裡的新娘子恐怕也把這個老頭罵的遍體鱗傷了吧?
放着漂亮的老婆不摟着睡覺,簡直就是在浪費資源。
好不容易挨到第十日,天覺先生才放他回去和娘子團聚。
兩人見面,分外眼紅,直視了半天,崔妙彤在吳熙的腰上狠狠的擰了一把,嘤咛一聲,就鑽進了吳熙的懷裡。
荒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老孟就站在門口叫吳熙起床。
吳熙就是再有起床氣,對老孟還是不能發脾氣,他現在可是家裡經濟來源重要的保證。
“家主,我想趁着現在米價便宜,多屯些糧食,今年到現在沒下一滴雨,莊稼都種不下去,就算是雨水來了,收秋的時候,也必定是個晚秋了,我們現在就要做最壞的打算了。”
“你看着辦就好,以後這種事情找妙彤商量就好,過些天我就要去海州看看,我們也應該要有新的商道了,海州距離大海比較近,我看看有沒有可能把水産的生意發展到内地。”
“這是一個好主意,不過運輸起來,恐怕是有些難度的。”
“你去做好囤糧的準備就好,這些事情我自由辦法,另外把你做的那些東西,也給你家主母拿過來一些,必須是限量版的才行,你這個官家是怎麼當的。”
老孟呵呵一笑,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不是這些天你們膩歪在一起,總是沒有機會。
“就你會說話。”
老孟笑着就走開了,像他這樣地位的人,不用禀報家主就可以執行一系列家裡的政策,他這是在敲邊鼓啊。
應該是周侗那個老家夥不好意思給自己說年輕人要節制的話,才讓老孟過來打擾他的荒唐。
唉!算了吧,人家都上門抗議了,他這個家主也隻好學乖幾天才是啊。
妙彤想要一個孩子,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也應該懷上才是正理。
憑借自己千年修來的身體,沒有理由懷不上啊。
旱災在古代發生過很多次,關中地區算是一塊福地,很少有顆粒無收的情況。
因為是平原地帶,還有八水繞長安的勝景,引渠灌溉就是了,沒有老孟說的那麼可怕。
存糧食而已,随他去吧,可能是為了自己的酒,想多要些糧食,這是可以理解的。
害怕吳熙說他糟蹋糧食,所以才編了這麼一個借口。
不過說真的,已經快五月份了,就是不見雨水下來。
農家人一年收入的不多,交了賦稅,所剩真的不多了,還要留來年的種子,留得都是剛剛好,沒有多餘種子。
有些農戶為了和老天搶糧食,幹巴巴的就把種子種在了地裡,然後坐等下雨。
如果下雨了,他就豐收了,如果雨一直不下,種子就會爛在地裡,到了秋天會顆粒無收,一家人就會背上債務,吃糠咽菜等待來年。
這種做法是賭徒的做法,絕大多數的人,還是持保守的态度,即便是老天不下雨,種子也能吃一段日子的,總能等到朝廷的赈災糧。
大戶人家的想法如老孟的人不多,糧商見到一個大買家,笑的見牙不見眼,他根本不知道,要是他在等着一個月,這些糧食最起碼能賣出兩倍的價錢。
可惜他不是老孟,所以他還隻是一個黑心的糧商而已。
崔妙彤見家裡進了這麼的糧食,也是有些驚訝,經過吳熙一解釋,才明白裡面的道理盡然這麼深奧。
當下就決定,跟着老孟好好學習經營之道,才是吳家的主母應該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