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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黑羽之騎

庶女為後 淡看浮華三千 3448 2024-01-31 01:13

  “小姐,喝藥了。”

  鵲應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湯藥進來,旁邊配了一小碟冰糖,淡淡的藥味在屋子裡彌漫。

  齊傾墨撫了撫腿上的毯子,無奈地望着鵲應:“這些藥喝了又沒用,你這是讓我白遭罪。”

  鵲應小嘴一扁,端了藥塞到齊傾墨手裡:“雖然我挺不喜歡三殿下,但是這藥既然是他求來的,且不管對腿有沒有用,小姐你喝了氣色越發見好,所以啊,喝了總有好處的。”

  被鵲應唠唠叨叨了半天,齊傾墨皺着眉頭憋着氣,一口灌下了那碗藥湯,連忙含了兩粒冰糖在嘴裡,一陣冰冰涼涼地甜蜜在口裡漫開。

  這藥的确來之不易,齊傾墨雙腿不能下地之後,蕭天離暗中不知自責傷懷了多久,四處尋求名醫,本來想找柳安之,可是柳安之一去便沒了消息,後來好不容易得到這藥方,可是其中幾味藥又極為難得,他又進宮去求了皇帝,這才配齊了這副藥。

  齊傾墨知道這是他一番心意,不管有沒有用,都喝了一個多月了,也如鵲應所說,腿上并沒有多少好轉,隻是氣色好了些。

  鵲應收好藥碗笑道:“小姐你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喝藥。”

  “這怎麼能怪我,實在是這藥太苦了些。”齊傾墨無奈道。

  “如果小姐你的腿能好起來就好了。”鵲應靠在齊傾墨旁邊,按摩着她雙腿,滿是難過。

  “不就是走不了路,沒有什麼的。”

  兩人閑言碎語的說着瑣碎話,蕭天離笑着走了進來:“今日在宮裡找着株千年人參,鵲應你拿下去炖了。”

  說着将一個玉盒放到鵲應手上,靠着齊傾墨坐下,看他神态實在懶散得很。

  “你這是準備要把整個皇宮裡的藥材都搬空嗎?”齊傾墨笑道。

  “早晚是我的,就當提前用了。”蕭天離好大的膽,說話從不忌諱。

  “你倒是自信得很。”齊傾墨瞪了他一眼,好不嬌俏。

  蕭天離貼着臉過來笑嘻嘻道:“這事兒沒自信可辦不成。”

  夜色将起的時候,蕭天離一臉納悶地推着齊傾墨去了細雨閣,後面跟着的顔回和泠之繼手裡頭還提着今天晚上的宵夜,看齊傾墨的打算,她是又準備通宵做什麼了。

  “你就不能給我透個口信嗎?”蕭天離很是郁悶,齊傾墨明顯準備做什麼事,卻不肯說半分。

  “當作驚喜不好嗎?”齊傾墨當然不能說,成與不成還是兩回事,早早說出來,蕭天離定是忍不住的。

  蕭天離無奈也不能再追問,齊傾墨不想說的事,誰能逼問出來?

  青微将備着的毯子拿出來蓋在齊傾墨腿上,已是五月初的天氣,還是在屋子裡燃起了火爐,細雨閣的地底下畢竟陰暗潮濕,齊傾墨身子一向不好,用多少補藥都補不回來,再着了涼可就麻煩了。

  “您要的東西備好了。”青微鋪開桌上的紙筆和已經硯好的墨,規矩地站在一邊,倒真是将齊傾墨當作了主母般對待。

  “好,你也别站着,坐吧。”齊傾墨不想擺什麼架子,對于他們三人之間的事暫時誰都想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那在解決之前,最好還是平等相處。

  待青微坐下之後,齊傾墨對顔回和泠之繼說道:“今日晚上你們不能在這裡,去找鵲應,她會告訴你們做什麼。”

  顔回和泠之繼相視一眼,明顯不解。

  “聽她的,去吧。”蕭天離擺了擺手,他就知道齊傾墨和鵲應有什麼事在瞞着他。

  地下很安靜,安靜得隻聽見火爐裡升起的黃紅色火苗騰起的聲音,蕭天離摸着鼻子不好開口說話,但誰都感受得到凝重緊張的氣氛,苦惱的是他不知道這種氣氛到底來自哪裡。而青微則微低着頭盡量不去看蕭天離,隻是緊握着的手心出賣了她的不安,但是齊傾墨現在的心思并不在這裡,所以沒有關心。

  她的心思在外面的夜空下,連帶着一雙眼睛也越發的深邃起來。

  夜黑得跟墨一樣,像是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事一般,連星星和月亮都不想驚擾了行事的人們,悄悄躲了起來,更是讓這夜色濃郁了幾分,如同一張漆黑的幕布将一切都籠罩了起來,身處黑暗中的人們,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似乎過重的呼吸都會引發令人恐慌的事情。

  繞城河裡的河水在沒有月光的夜裡,像是濃稠的墨汁一般,緩緩流動着,洶湧着,又似乎安靜着。兩岸原本溫柔的柳樹葉,在今晚也格外吓人,像是鬼的觸手,綿軟無力卻又可怖的晃動着。

  顔回和泠之繼跟着鵲應匍匐在草叢裡,将身形藏到最好,哪怕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也無法看出這裡藏了三個人,正緊張地盯着河面。

  “我們到底在等什麼?”泠之繼再次小心地拍死一隻叮在她臉上的蚊子,有些惱怒道,這樣毫無意義的等待已經快一個多時辰了,她快被夏天裡蚊子咬死了,臉上脖子上全是包。

  “等人。”鵲應看上很緊張,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河對岸。

  “……”泠之繼一翻白眼,多麼無用的一句廢話,不等人難道還等鬼啊。

  然後他們真的看到了鬼!

  那是一隻全身隐藏在黑色夜行衣裡的隊伍,連坐下的馬兒也是黑色的,更為詭異的是那些馬匹明明急行如風,卻并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像是突然而至的幽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對面河岸。

  更為恐怖的是,這一隻隊伍,足足有上千人之多!

  這一千人放在戰場上或許不值一提,可是放在豐城中卻是驚心的數字,臨瀾國有嚴令,在豐城裡不管多高的官多大的權親兵不得超過三百之數!而這支隊伍不令人數已是三百的三位還多,更是訓練有素,千匹黑馬同時收足,寂靜無聲,馬上的人除了一雙眼睛露出外面,其它的地方幾乎要與這夜色融為一體,令人莫明膽寒!

  沒有人會懷疑,這些人如果行動起來,會具有多大的破壞力。這是出于武者的直覺,以顔回和泠之繼的武功,都沒有自信能從這些人馬裡逃脫。

  這一千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為什麼他們事先沒有收到半點風聲?

  要調動這麼多人馬,怎麼可能毫無痕迹地避過細雨閣的耳目?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沒有等泠之繼和顔回繼續發問,鵲應小手一揮,指揮泠之繼:“回去禀告小姐,黑羽騎已到。”

  泠之繼大腦有片刻的空白,這是鵲應嗎?這樣嚴正冷靜的聲音難道不應該是齊傾墨才有的嗎?有一瞬間她真的以為是齊傾墨在發号施令。

  “還等什麼,快去!”鵲應見泠之繼一動不動,連忙催促了一聲。

  “好!”泠之繼顧不得心中的震驚,悄悄從草叢裡退出去,一路狂奔向細雨閣,她要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繞城河到細雨閣的路并不遠,泠之繼隻用了短短五分之一柱香的時間就到了,一進門便是鵲應叮囑的那句話:“黑羽騎已到!”

  齊傾墨迅速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下了此時的時辰,邊寫邊沉聲說:“一刻鐘後,攻!”

  “這到底是在做什麼?”蕭天離終于忍不住大聲問起來,什麼黑羽騎,攻什麼?對方是誰?

  齊傾墨卻頭也未擡,隻低沉着嗓音說道:“泠之繼速回,鵲應會告訴你們怎麼做。”

  泠之繼知道今天的事情大發了,齊傾墨做的事沒有一件不是掉腦袋,咽了口口水,她很清楚,此刻最好什麼也别再問了,便轉身就走,幹脆利落!

  等泠之繼傳完齊傾墨的話,鵲應從懷中掏出個小小的布包來,解開上面的系帶,飛出十幾隻螢火蟲,在這詭異的黑夜中,這可愛的小精靈竟帶着某些可怖的感覺,像是幽幽的鬼火,催人索命!

  對面的黑羽騎見到莺火蟲,像是一陣黑色的旋風紛紛下馬,直入水中!

  水面上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卻一如他們來時,沒有發出半點水花濺起的聲音,這些人就像是一團軟泥融進了水裡一樣,靜,絕對的靜,靜得連旁邊的蘆葦蕩都一動未動。

  “顔回入水,有情況立刻回報。”鵲應冷靜地說道。

  “等一等!”泠之繼低聲喊道,“下面是不是很危險?”

  鵲應清秀的眉毛微皺:“是。”

  沒有料到鵲應的回答如此簡潔,泠之繼竟有些愣住,傻了似地看了一眼顔回:“要不我下去吧?”

  “說什麼傻話?”顔回一敲她額頭,脫下身上的外衫,拿着佩劍輕巧地落入水中,雖然他很不心,但還是有輕微的水花揚了起來,在這寂靜的時刻顯得格外聲大,聽着讓人驚心,泠之繼不自覺握緊了長劍,隻待出鞘。

  顔回劃着水,一路暢遊到底,月光并不好,他看不清太深的地方,隻能小心地往前劃着,漸漸可以看到在夜色中張牙舞爪黑乎乎的水草,他知道快要到底了,撥開眼前的水草,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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