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節
打到了河間郡,對趙雲來說,還不算是滿意的結果,盡管在曹操眼中已經足夠驚豔了。
趙雲的眼中,一直牢牢的盯着一個地方――老家常山郡。
既使已經有了身為武将也許一輩子也回不到那個生、養自己的故土的準備,可是如果有機會能風風光光的回到那個純樸、熟悉的小山村,誰又不願意?
古人,對于故土更有着一種難以割舍的皿肉之情。
現在治理河間郡的,是繼蔣義渠降後又聘來的一位名士――崔琰。
崔琰是鄭玄的弟子,什麼名氣自不用多說。早年效力于袁紹,當袁紹出兵許都時,他曾力勸,可惜袁紹對正确的意見是從來不會采納的。後來袁紹病死之後,袁譚和袁尚都争相拉攏他到自己麾下為官,可是已經料定此二人将無所作為的他選擇了辭官避世,就此還差點下獄。
趙雲打下河間郡後,聽說了崔琰的事,重金禮聘,三卻而不授,頗有點“三顧茅廬”的意思。後來崔琰觀察了幾天,見趙雲并不象一般的武将魯莽,并且行事謹慎,并很關心民生,這才自己找上門,要求應聘。
而與趙雲一番細談之後,也被認定此人的确是有着真才實幹,于是趙雲将河間大事一力交付崔琰,自己則抓緊備戰,早日打通到達常山的道路――中山國或者安平郡。
與此同時,薊縣。
屋外呼嘯的狂風吹得滿縣大樹全都象化療了般掉光了樹葉,偶爾有幾片殘餘也是黃得發黑,早已枯得失去了水分,緊緊的蜷在一團,無力的挂在樹枝上任憑風的蹂躏,半點反抗之力也沒有。
北方的冬天來得更早一些,屋裡已經生起了四盆火,可是逢紀心裡,依然是冰封的一片曠野。
原本袁家謀士之一的風光已經不在,而支持袁尚的自己又因為袁尚決定不走老父的老路,因此隻留下一個審配,把自己發配來到袁譚這裡。
可想而知逢紀的處境。
袁譚的班底,郭圖等人對他都是冷若冰霜,一個多餘的外人而已。而自從被袁尚趕走,走投無路的逢紀到哪都覺得自己象一條沒了家的流浪狗。
不過好象自己的這種日子已經到頭了。
袁譚雖然好勇鬥狠,但是和袁尚畢竟皿濃于水,加上曹操的勢頭太猛,要是這個時候不幫袁尚一把,也許今天的袁尚就是明天的自己。
而袁尚也兩次派人來要求援軍,言辭之間謙卑的語氣讓袁譚很滿意。袁尚的使者也很聰明,懂得察言觀色,絕口不提袁尚的家主身份,而是口口聲聲袁家的老大如何如何。
加上郭圖、辛評等人的勸說,袁譚好歹同意了派援軍。可是自己這邊還有遼東公孫家在虎視眈眈,弄不好一個不小心就被人捅了後心。
因此派自己人太危險,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逢紀這個兩面難做人的家夥最合适。
“元圖!”
一聲清脆的低喝把逢紀從恍惚中驚醒過來,擡頭迎上袁譚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早了解是怎麼回事,兩盞落地銅燈從一左一右分别照在袁譚臉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臉花,居然看着袁譚頭上長出兩隻角。
“元圖與三弟交好,由你來帶領援軍是最好不過。”
逢紀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我知道你想我死。
周圍幾道不善的目光投來,不外是落井下石又或者是幸災樂禍。
冬天即将到來,就算能打敗曹軍,袁譚萬一克扣糧草或者減點軍衣,不用誰親自動手,自己加上部隊就能死得幹幹淨淨。
似乎猜到了逢紀的心思,袁譚加了句:“元圖放心,除你之外,我會令仲治(仲治)屯兵易京助你。”
逢紀這才收起心思,應了聲,邁着比鉛還重的步子慢慢出得門去,門隻開得片刻,一陣肆虐的狂風卷進屋裡,溫度随之狂降,衆人齊齊一個寒噤,心下又把逢紀罵了一遍。
“報!”随着拉得長長的這聲報,一個傳令兵騎馬沖到校場門口,飛聲下馬,憑着那馬繼續狂奔,自己人卻腳下不停,拿着令牌跑進校場裡,直到趙雲身前跪下,喘氣不已的說道:“報将軍!幽州袁譚出兵救袁尚,已至易京。領軍之人為逢紀!”
跟随趙雲一路厮殺的牛金,如今早就軍功累累,隻等戰事一定,便能加官進爵。而對這個一路勢如破竹的年輕将軍,牛金是敬佩得不得了。
“這個袁譚不知搞什麼鬼?不是說他投降了丞相嗎?為什麼這個時候插一杠子進來?”
趙雲看着這個愣頭愣腦,但是憨直的大漢,耐心的解釋道:“袁譚本就不是真心投降,加上袁尚已經日薄西山,袁譚怕袁尚被滅之後下一個就輪到自己,因此派兵來救也不奇怪。”
牛金摸着大腦袋若有所悟的長長哦了一聲,趙雲繼續說道:“不過我料這一路援軍隻怕是佯攻,馬上就是冬天,我軍可就地補給,而進入河間郡後敵軍則寸步難行。”
牛金愣愣的聽着趙雲分析,大頭一直不停的點着:“那我軍是不是要繼續原來的計劃,進入中山國?”
趙雲搖頭道:“不然,若是我軍主力真的離開河間,敵人的佯攻就變成強襲了。因此要暫時迎上援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牛金恨恨的一砸拳,啪的一聲大響:“可惡的袁譚,要是下次遇到他,一定把他給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