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節
要發作了?
徐晃和張遼一左一右死死拉住張鋒的手臂,高幹還不明就裡,傻不愣登的張大着口,傳信兵吓壞了,隻是喃喃無力的說:“将軍……将軍……冷靜……”
“将軍!大局為重啊!”任憑張鋒怎麼撲騰掙紮,就是脫不出二人的全力挾制,徐晃苦口婆心的勸道,呼廚泉的人頭也不顧不得了,任憑它在地上滾來滾去。
張遼一腳把那傳令之人踢翻,口裡喝道:“都滾出去!”
帳裡的人片刻間跑得幹幹淨淨,堂堂後将軍發瘋,叫人看到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徐晃跟張鋒認識最早,那時他還是個屠夫,見帳中無人,和張遼二人合力把張鋒死死按在地上:“都當爹的人,如何不認大體!你如若有事,叫主公如何保你!又叫妻兒老小如何自處?”
張鋒沖動得發熱的大腦這才冷靜下來,發紅的眼睛也慢慢正常起來,躺在地上直喘粗氣。徐、張二人見他不掙紮了,這才慢慢松開手。
“是小弟失卻計較了,失禮失禮!”張鋒若無其事跳起來,把渾身上下的灰拍了拍,一片煙塵彌漫。
“不敢不敢!”二人忙還禮。
“公明、文遠,雖然小弟運氣好,官爵略高一些,但是私下你我皆是兄弟,剛才……不提也罷。小弟會依二位兄弟所言,以大局為重。”張鋒象沒事人一樣,坐了帥位朝帳外喝道:“都進來吧。”
高幹等人魚貫而入,偷眼看着上位的張鋒,心裡還兀自忐忑不安。
這個瘋子,果然名不虛傳,為了區區一個女子,居然……
絕口不提剛才的事,張鋒象正常人一樣下令:“匈奴賊酋的人頭,以匣盛之,派五十人護送回都,沿路大張旗鼓,大鳴金鑼,交于丞相,公明大功,不可不表!”
徐晃出列拱了拱手:“謝将軍!”
張鋒又探出身子,對着那傳令之人言道:“辛苦你一趟,快馬帶着人頭回去!”
除了頭發有點亂,張鋒的眼睛依然亮堂有神,一點也不象發過瘋的樣子,那傳令之人倒更惶恐了,依言應喏。
高幹心忖,這張鋒既然對女人如此上心,自己可有機會了,待衆人散去之後,悄悄的把張鋒拉過一旁:“将軍,罪将府中養有幾個婢女,最大不過年方十四,長得是粉雕玉琢,雖然年幼,卻有股青澀之态,比起一般女子,更有一番别樣味道……晚間我就送于将軍住處?”
暈,你個不要臉的皮條客,我是對我喜歡的人發瘋,你以為我花癡啊?
張鋒沒直接答話,而是念了首李白的《北風行》:“燭龍栖寒門,光曜猶旦開。日月照之何不及此……”
哪知高幹雖名為高幹,卻毫無高幹子弟的學識,腦子裡的肉全長胳膊上去了,摸着腦袋問道:“什麼蛋?”
“滾蛋!”
那傳令兵被張鋒吓了一吓,也不敢怠慢,做了一面皿紅的大旗,上面寫着“匈奴賊酋呼廚泉首級在此”,五十個人沿路吹吹打打,好不熱鬧!引得一幹百姓好奇的竟相觀看,無不歡欣鼓舞。
并州之人,哪個不是深受匈奴之害?雖然日後匈奴人還是一樣可能會來打殺搶掠,但是這一口悶氣,卻是大大出了口。
一路上焚香遮道,這五十一人不知多少次被熱淚瑩眶的百姓擋了下來,獻上美酒豬羊,硬搞得象是他們殺的一樣。
待進了豫州,就連劉協都驚動了,自漢武以來對匈奴未有如此大勝!令這五十一人在城外候着,天子要親自焚香淋浴,拿呼廚泉的人頭祭天求福。
三天後的晨時,萬人空巷,所有人全都擠在城北門看熱鬧。禁軍換上最華麗的盔甲,代替城戎防軍守衛北門。
劉協滿臉的志得意滿,雖然吃了三天素,卻更加精神飽滿,曹操等一幹文武分立左右,如衆星捧月之勢,不管現在分屬曹派或者保皇派或者中立派,卻是一緻的喜笑顔開。
漢族,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值得慶賀的日子了?就連洛陽在董卓之亂時,都被匈奴人攻進過,司隸之地尚且如此,何況是邊關?
虎贲在最内,外面分别是長水,射聲,骁騎幾營在外,竭力擋住蠢蠢欲動的人潮往皇帝身邊擠。人人都伸長了脖子,看看這個死在漢人手裡的匈奴人首領是不是有三個頭。
“請誅兇勇士上前!”
當官的都知道這幾十個人隻是來獻頭的,而普通百姓卻大多以為就是這幾個人殺的了,那傳令兵哪見過這種陣仗,平時自己的頭就是最大了,誰知道還有機會見一見當今天子?手裡捧着那并不重的匣子哆嗦個不停,一張臉憋得醬紫,下了馬,高舉着匣子跪在地上一步步的跪行過去,短短幾十步路卻象是萬水千山那麼遠。
這五十餘人一路趕來,很少休息,身上早就是灰塵仆仆,和劉協等人光鮮的衣着比起來,更是顯得“勇士”的不同之處。
百姓一下子啊的大聲喧嘩起來,人潮頓時變得洶湧澎湃起來,虎贲等幾營被百姓擠得節節後退,眼看有人的手就要摸到“勇士”的身上去了。
曹操躬身親自接過匣子,瞟一眼呼廚泉的遺容,暗诽一句:“比我還黑!”然後交給劉協的近侍,近侍捧着匣子,也高舉在頭上跪下,尖聲道:“天子聖眷正濃,佑我大漢斬殺胡酋!千秋偉績,綿延萬載!”
衆虎贲、射聲、骁騎都一一半跪下去,衆文武也跪下,然後百姓們也嘩啦啦象秋天被刈的麥子一樣一片片的跪下,口呼萬歲。
劉協的臉上禁不住一片山河萬裡紅,當了皇帝這麼久,總算有個露臉的機會了,眼淚都酸出來幾滴。
喧鬧的儀式還沒完,大家都簇擁着那個寶貝疙瘩一樣的匣子離去,可憐的傳令兵一下從勇士變成了無人問津的野菜花,傻傻的跪着動也不敢動。
還是曹操跑來扶起他:“後将軍收到信後,有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