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宰擡頭一看,原來正是蔡京,陸宰不由得哈哈一笑,繼而那笑容緩緩在他的臉上凝結,接着好像化成了一道浩然之氣,讓整個朝堂之人不由得為之一震。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就這樣一句話,再次傳到了李綱耳中,對他的沖擊還是不亞于第一次聽到,他不由得再次拍手叫好,出班奏道:“聖上!這是陸宰的至忠至誠之言,也是我等老臣的心願!還請聖上能夠聽從忠言,整饬防務,籌備應戰之策,未雨綢缪,到時候才能穩操勝券!”
這時一向跟李綱交好的文武也一起跪下請命,這讓趙佶恨得牙根癢癢,竟然無可奈何。
“放肆!爾等莫非想要威脅陛下不成?”蔡京一聲大吼,又看了看其他文武,繼而拱手說道:“聖上,陸宰妖言惑衆,意圖破壞盟約,其罪當誅!還望聖上能夠嚴懲此人,否則若是傳到了金國皇帝耳中,必然會引發兩國交惡,到時候兩國交戰,生靈塗炭,悔之晚矣!”
一聽到說想過交戰,趙佶不由得就一陣頭疼,他的心中想的是:隻要你不要和我提交戰,無論你們怎麼鬧,我都不會在乎。可是誰要是讓我不得安甯,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大膽陸宰!你身為朝廷重臣,不思為君分憂,反倒在此危言聳聽,破壞兩國盟約,到底是何居心?來人,将陸宰革去官職,交由大理寺查處!”
徽宗的話,終于讓李綱再也不能淡定下來,他不顧自己現在的身份,蹬蹬蹬上前幾步,對着趙佶拜了一拜,繼而拱手沉聲喊道:“聖上!”
這一聲,仿佛如萬鈞巨石落下,讓滿堂文武都不由得看向了他,李綱怒氣沖沖,大聲喝道:“聖上怎麼隻聽這奸賊之言,反而要懲罰忠義之士?昨日那那菜農雖然是胡言,但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聖上若是再聽信這奸佞之輩的話,則我大宋的江山早晚要落入金賊之手啊!還請聖上誅殺奸賊蔡京蔡攸父子、王黼、李彥、朱勔之流,免去白時中、李邦彥、王時雍等碌碌無為之人,啟用陸宰、宗澤等忠臣義士,積極備戰,這才是明君應當做的事情,這才是我大宋的希望啊!”
李綱一席話直接将朝中大多數重要文武都得罪了,特别是蔡京,很多人都是看着他的臉色行事,這樣一說,他的面子上自然挂不住。雖然作為一個官場的常青樹,他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樣,但是他的還是給身後的開封府尹王時雍遞了一個眼神。王時雍看到之後,自然心領神會,誰讓李綱連自己一起都給彈劾了。
還沒等趙佶說話,王時雍上前幾步,高聲說道:“聖上,雖然昨日那菜農沒有供出背後主使之人到底是誰,但是他卻說了一句話——不是花石綱,勝似花石綱。起初臣還不理解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今日聽到李綱在此混亂朝堂,臣一下子就領悟了。這不是花石綱,勝似花石綱不正是說的是李綱之綱嗎?所以臣鬥膽推測,這造謠诋毀聖上之人,便是李綱。請聖上明察!”
王時雍反應倒是十分靈敏,隻是剛剛李綱順便提到了昨日那造謠之人,便被他一下子編造了這樣一個謊言,畢竟那菜農已死,死無對證,他有沒有說過這句話,誰也不知道。
但是現在徽宗趙佶卻是十分願意相信,哪怕他知道這句話是假的,他也願意相信,隻要能将李綱趕出朝堂,他就什麼都好說。否則李綱這種聲望極高之人,又沒有什麼罪證,自己想殺也不能殺,卻要每天面臨被他硬怼,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大膽李綱!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來人,将李綱一并拿下,一起交給大理寺審訊!”
此言一出,雖然還是有很多不怕死的人一起為陸宰和李綱求情,但是宋徽宗早就不想理會他們,直接轉身走進宮殿,不理會朝堂上那群苦苦哀嚎的文武官員。
陸宰和李綱出事的消息,沒多久便傳到了陸家人的耳中,而陸宰的夫人聽到之後,頓時亂了方寸,雖然她也是名門之後,是宰相唐玠的孫女,可是現在唐玠去世,朝中也沒有她唐家的故人,她根本不知道應該去求誰幫忙。
急切之下,唐夫人隻有嚎啕大哭起來,她這一哭不打緊,直接讓她的兩個雙胞胎孩子也好像被感染上了,緊跟着一起哭了起來。這時,她的乳娘唐媽媽急的連忙勸慰,可是越勸唐夫人好像就想到了傷心往事,哭的越厲害。
正在這時唐媽媽忽然啊了一聲,這卻好像忽然産生了奇效,讓唐夫人一下子止住了哭泣,擡頭看向她,“唐媽媽你怎麼了?”
“夫人夫人,我想到了,我想到辦法了!那個法海禅師,他是得道高僧,他一定能想辦法,把老爺救出來的,一定可以的!”
聽到唐媽媽提到法海,唐夫人也是眼睛一亮,她連忙對着唐媽媽說道:“快,快去,快去請法海禅師!”
唐媽媽立刻轉身就要走,唐夫人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大聲喊道:“等下!”
“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唐夫人皺了皺眉頭,緊接着起身,看了看兩個嬰兒說道:“唐媽媽,你先幫我照看下孩子,法海禅師是得道高僧,我要親自去請,才顯得有誠意!”
唐夫人立刻讓下人準備好轎子,她已經知道衛勇住在哪個客棧,所以倒是不是很費事,便找到了衛勇。
看到唐夫人親自來,衛勇才想到一定是出事了。還沒等唐夫人開口說話,衛勇就急忙問道:“莫非是陸老爺出事了?”
“法海禅師果然是高僧,竟然已經算出來我家老爺會出事,那禅師一定能救我家老爺脫離這場劫難,還望禅師能夠搭救我家老爺!”
衛勇此時心中隻能對陸宰表示深深的抱歉,陸宰的這一切,應該都是自己害得,本來陸家這顯赫的家世,陸遊和陸仙都會衣食無憂地度過童年。可是現在被自己這樣一弄,反倒成了戴罪之家。這個時候,衛勇忽然想到,在金兵大舉來犯之時,帶領開封進行第一次保衛戰勝利的李綱,不過他自然還不知道李綱也因為這件事情,一起被下了大理寺。
“那個李綱……”
衛勇還沒說完,唐夫人立刻把話接了過去,“禅師果然料事如神,李公和我家老爺一起,被下到了大理寺大獄,禅師求求你,把他們救出來吧!”
李綱都被抓了,衛勇真的想不到這朝堂之上到底還有誰能幫忙,基本上這個時候的官員都是蔡京童貫之流,誰還敢說半個不字。若是說誰還能勸動宋徽宗,衛勇此時腦海裡忽然浮起了一個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