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皇帝下榻孔家
“沒事。”孔鲋點點頭,強行打起精神來,走上前去,向着漢軍武将拱手道:“有勞将軍前頭帶路!”
“啪――”
孔鲋這話剛剛落下,那武将的鞭子就抽打了下來,孔鲋一個五十多歲的人,怎麼能避開?
頓時臉上就出現了一條觸目驚心的皿痕!
“放肆!”
孔樹箭步上前,一拳就将那騎在馬背上的武将連人帶馬都震飛出去。
這個年代的儒生可不是後市那種酸腐,隻知道之乎者也。
孔樹作為孔家當代的三爺,年級較小一些,體能還保持在巅峰狀态,戰鬥力很強,儒家六藝中一門技藝叫做“射”,可以看作是後事的體育鍛煉,所以儒家這些傳人自然是有武藝在身的。
那武将被摔了一個狗吃屎,咋咋呼呼的站了起來,大聲喝道:“給我拿下!”
“我看誰敢動我小叔!”一個青年人手提長劍沖了出來,一身白色的儒生服飾,此人正是孔騰之子孔忠是也。
衆多武士圍了上來,但是看到孔家一老一小威猛的有些吓人,一時間還真是不敢亂來。
孔鲋颔首道:“不得無禮,朝廷有法度,我孔家一門上下并沒有觸犯什麼律法,相信等到丞相大人查清楚了以後,自然會将我們放出來。”
這時候,一個武将騎着馬從遠處走了過來,身後跟着一大隊人馬,正是劉交。
劉交是把軍中的事情處理好了,就過來拜訪孔家的,可是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到這裡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住手!”
劉交遠遠地喊道。
衆軍将士一看是劉交到了,邊紛紛退到了一邊上,讓出來了一條道路。
劉交走進了,那被孔樹擊退的武将連忙走了上來,把這邊的情況說了一下。
劉交一聽,頓時皺眉說道:“這怎麼可能?”
武将連忙伸手從内甲裡邊,把蕭何的領書拿了出來給劉交過目,劉交看完了以後,眉頭皺得更深。
“諸位夫子,學生劉交有禮了!”
劉交走上前去有,頓首拜道。
孔鲋等人自然是識得劉交的,當下便紛紛見禮。
“這必定是有什麼誤會,諸位夫子在這裡等候片刻,學生這就去求見丞相大人。”劉交拱手說道。
孔鲋卻搖頭道:“眼下軍國大事要緊,我等去一去這牢獄之中,又有何妨?”
“夫子乃是聖人之後,豈能如此?”劉交驚慌的說道,他乃是儒家門人,對于孔子後人是非常尊重的。
孔鲋拱手笑道:“先祖有陽虎之禍,而後天下人稱贊,某等今日有牢獄之禍,豈非是重走先祖之路?”
劉交看到孔鲋這麼說,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隻有沖着孔鲋等人作揖行禮:“夫子且去,學生這就去求見丞相!”
“有勞将軍走上一遭!”孔鲋微微還禮。
劉交轉頭瞪了一眼那武将,惡聲道:“不得無禮!”
武将隻好允諾,不敢對孔氏一家人無理,但是丞相的命令卻還是要執行的,當下便招呼左右的武夫,把孔鲋等人圍起來,身上的佩劍取走,想着牢獄而去。
劉交這邊快馬求見蕭何,蕭何斟酌片刻,就把孔鲋來找自己說刺秦的事情說了出來。
劉交一聽面色大變,有些責怪的問道:“孔鲋夫子現在已經年過半百,如何還能放下身段,做這件事情?且夫秦王素來殘暴,無論成與不成,孔氏一門起飛都要滅族了?”
蕭何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情是我考慮不周全,你就去牢獄之中,把孔家嫡系的小兒帶走幾個,我等大事若是成了,定要為孔鲋公建立祠堂,教後世人來參拜,香火不斷。”
劉交聞言照做,暗中找來自己的親信去做這件事情。
第二天,蕭何、陳平等大軍越過國境,想着趙國而去,當天下午,常遇春領着大軍趕到了曲阜。
曲阜城中的官吏自然沒有跟着蕭何等人離開,聽聞秦國這邊的武将到了,那官員就領着曲阜城大大小小的官員,全部都跪在城門外邊,迎接常遇春入城。
常遇春當頭第一句話,就問道:“漢軍何在!那蕭何匹夫何在?”
曲阜城主連忙拱手說道:“漢軍今日清晨就已經離開了。”
“我家陛下素來重視人才,且不知孔丘後人可在曲阜城中?”
這是扶蘇特意交代的,對于孔鲋扶蘇自然不太清楚,他隻知道孔騰在漢朝建立以後,劉邦遊行天下,路過曲阜的時候,給孔騰加封了一個奉祀君。
秦國現在建立科舉制度,第一屆已經完成了,要是可以得到孔子後人的支持,那就可以把諸子百家全部都拉近到科舉的體制裡邊。
諸子百家有很多經典,乃至于學說,都沒有留傳到後世,這一點倒是和始皇帝焚書坑儒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這是在漢朝建立以後,漢武帝劉徹繼承大統,朝廷選官制度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才導緻天下有學之人,紛紛該學儒術。、
你不學儒術,我就不給你做官。
這一招可以說是軟刀子割肉,比之于秦始皇的焚書坑儒,簡直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始皇帝的手段過于剛烈,天下人群起反對。但是漢武帝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卻沒有明面上反對其他學說。
換言之,你愛學什麼你自己去學,我不會反對你學習陰陽術、法家學術等等,但是你想要在我漢朝做官,那就隻有去學習儒術,其他學術的……對不起,朝廷不要。
城主聞言,拱手道:“就在前一日,不知道為何丞相蕭……那叛賊蕭何将孔氏一門全部都打入到了牢獄之中。”話說到一半,城主感覺有些不對勁,連忙改了口。
常遇春聽到以後,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放了吧,告訴他們在家等着,大秦皇帝陛下到了曲阜城以後,會召見他們。”
城主連連點頭,吩咐了下去,一一照做。
常遇春入駐曲阜,發布安民榜,軍隊分為兩部分,一部分駐守在城中,一部分駐紮在城外。
這是擔心漢軍殺一個回馬槍。
第二天,皇帝扶蘇到了。
扶蘇來了以後,直接就下诏,今天晚上在孔家老宅中下榻。
孔鲋領着孔家一幹嫡系跪地接旨,禁軍走了以後,一群人都幹瞪眼。
尤其是孔鲋的兩個兄弟孔騰和孔樹。
當初始皇帝下诏焚書,孔鲋暗中把家中的儒家經典《論語》、《尚書》、《孝經》等書,藏于舊宅的牆壁。
關于這件事情,曆史上倒還是有一個典故,換做魯壁藏書。說的就是這件事情。
隻不過正常的曆史軌迹中,孔鲋死于和章邯的皿戰中,他藏書這件事情後人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後來到了漢朝建立以後,漢景帝的時候,孔家後人修繕老宅,破開牆壁的時候,才發現這些珍貴的藏書。
這就是這個魯壁藏書的由來。
常遇春率先領着禁軍來到了孔家老宅,皇帝要在孔家安歇,就一定要保證周圍的安全。
于是乎,還不到半個時辰,整個孔家上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俨然變成了銅牆鐵壁。
孔忠等年輕人則指揮下人,開始籌備宴會,一時間整個孔家老宅上下,都變得無比熱鬧起來。
昨天衆人還在牢獄之中,今天卻準備迎接君王入駐,這才是大起大落的人生啊。
孔鲋獨自待在房間中,在他面前有一個朱紅色的匣子,這匣子裡邊擺放着的,正是那一口魚腸劍!
“兄長!”孔騰的聲音從外邊傳了進來,孔鲋随後把面前的匣子關了下來,提高三分聲音:“進來!”
孔騰推開門走了進來,對着孔鲋微微行禮以後,孔鲋微微颔首道:“且坐下。”
“諾!”孔騰跪坐在一邊上,而後道:“大秦皇帝陛下要來,除了宴會上的禮節以外,兄長可有想過,我儒道可能就此興起?”
“哦?”孔鲋心思都在如何行刺皇帝身上,自然沒有想到這些事情。
孔騰便道:“皇帝之前尚未稱帝,所學的就是儒家經典,也算是我儒家半個弟子,不如這一次向着皇帝進谏,推行儒家治國之道,豈不正好踐行了先祖的遺志?”
“這樣啊……”孔鲋有些心不在焉,孔騰也看了出來,心中隻道是自己的長兄上了些年歲,這些事情有些力不從心。
孔騰道:“這件事情需要請示兄長以後,為弟方才敢做主張。”
“儒家治國之道,為兄到時候會主動在宴會上說出來,你可以去知會一聲三弟,到時候你們兩人在邊上幫忙補充,為兄終究是老了。”
孔騰喜道:“兄長老而彌堅,乃是家中頂梁柱!”
兄弟兩人有說了一些需要注意的話,孔騰起身告辭。
整個孔家來找内外,秦國士兵随處可見,不過這些士兵也得到了上官的吩咐,對于孔家族人頗為有禮節。
中午剛剛過去,皇帝換上了儒生服飾,領着一幹文武來到了孔家老宅。
孔鲋看到身穿儒生服飾的皇帝,心中微微一震,但是卻并沒有改變他的初衷。
“草民等拜見皇帝陛下!”
儒家禮節繁重,扶蘇站在房門外,足足等了有盞茶時間,方才進來宅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