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遊說張角
國柱府邸外邊,項他垂手而立,沒有多長時間,就看到一個帶着迫人氣息的人走了出來,這種迫人的氣息,正是因為這人身在高位,經常發号勢力,久而久之身上就已經養成一種這樣的氣息了。
不說,他都知道這人一定是鄭國國柱馬谡,并且還是三公之一的司徒,身份顯赫,權勢可謂之隻手遮天,在這鄭國中,除了王宮中的那一位,真正能說的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先生遠道而來,請到寒舍中,某已經略備薄酒,為先生接風洗塵。”馬谡認定了項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說道。
項他微微一笑,跟着馬谡走了進去。
入座以後,馬谡直入主題:“先生乃是楚國高官,不知道來這裡所為何事,而且……看先生這樣子,似乎是暗中前來我鄭國吧。”
“國柱大人慧眼如炬,某這一次前來,雖然是暗中行事,但是卻得到了我家大王的親筆書信。”
馬谡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開口問了一句,聲音很低沉:“給誰的?”
“希望能面呈給鄭王。”
馬谡點點頭,沉聲道:“備馬,本官要去皇宮中求見大王。”
“喏!”
家奴在外邊應了一聲。
馬谡起身:“事情緊急,先生現在就跟随我前往王宮,但大王見或者不見,卻不是我能左右的。”
“有大人相助,某感激不盡,豈敢奢望?”項他深深一拜。
“走吧,與本官一同乘車,前往王宮去。”
兩人上了馬車,從這裡到王宮還有一段距離,馬谡便問道:“聽聞貴國發兵讨伐蜀國,不知道戰事如何。”
“這就要看大人想要聽什麼話了。”項他微微一笑道。
馬谡頓時露出非常感性的話,然後道:“還未請教先生有幾種話。”
“一共有三種話。”
“哦?”馬谡哦了一聲,沒有追問,因為他知道項他自己就會把這三種話全部都告訴自己,一字不落。
“第一種,是說給晉王呂布聽的,我與晉王呂布說,我楚國在上庸損兵折将,戰死數萬兒郎,這才拿下上庸,故而軍中士氣受挫,大王隻有按兵不動,留在上庸,等到晉王大軍南下,支援我國以後,這才能借助着晉王的虎威,繼續進攻蜀國。”
“這樣一來,晉王心中必定驕傲,認定我楚國兵鋒受挫,接下來的局勢走向,定然不會是心甘情願的出兵救援我國,指不定還會有一些其他的心思。”
“第二種,是說過楚國子民聽的,我大楚兵鋒所想之處,山河截斷、投鞭斷流,有排山倒海,囊括天下八荒之威力,兵鋒之強,那是舉世一流。”
“這樣一來,國中子民必定穩定,哪怕是多征收一些糧草稅負,百姓也一定會咬着牙堅持下去,而不會心聲怨言,這就更加利于我大軍作戰。”
“第三種……”項他停了一下,看着馬谡笑了笑。
馬谡非常識趣道:“這第三種,定然是說給我家大王聽得,隻是不知道,先生說着第三種戰況,卻又是為了何事?”
“古之縱橫家,遊說六國,針砭時弊,經常以兇惡言語懾人,而後方才陳述自己的主張計策,大緻上便是說‘汝今大禍臨頭,離死不遠’,這般話,項他自然不會說,所以就說點實在的。”
“先生倒是一個非常實在的人。”馬谡忍不住笑了起來,同樣也覺得眼前這項他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所以這第三種,隻能見到了鄭王以後才能說,故而請大人恕罪。”
馬谡道:“何罪之有……”說着,馬車停了下來,家奴的聲音從外邊傳了進來:“主公,王宮到了。”
家奴伸手把車鍊子掀開,搬來了下馬凳,馬谡踩着下馬凳,緩緩的走了下來,守住王宮的侍衛人的是馬谡,看着馬谡帶着一個人直走禁中,卻也不敢上前去詢問。
不僅僅是大王對于這司徒大人非常信任,就是王宮中的侍衛,也非常信任馬谡。
來到了政務廳,張角正好在休息,黃門進去通報了一聲,馬谡就得到了召見。
“愛卿此刻來宮中,所為何事?”張角示意馬谡坐下,馬谡跪坐了下去,這才道:
“大王,如果楚國人派遣使者來見大王,大王是見還是殺?”
張角道:“楚國人和晉國人一樣,都沒有按什麼好心,要不是我們這邊有三十萬大軍,他們早就殺過來把這最後一塊富饒的土地搶走了。”
頓了頓,張角惡狠狠地說道:“殺了自然是不能,隻能召見,聽聽楚國來的使者有什麼屁放。”
馬谡笑了起來:“大王現在已經升為大王,再不是以前将軍的時候,言辭關乎一國尊嚴,且不可隻是圖自己爽快。”
“隻有你我兩人,自然無礙。”張角一副受教的樣子,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了,問道:“該不會是真的有楚國的人來了?”
“大王聖明,楚國使者項他,現在就在大殿外邊,等着求見大王。”馬谡笑了笑,起身拱手道。
張角努了努嘴:“帶上來吧,隻不過又是想要出什麼陰謀詭計的。”
“喏!”馬谡退了出去,看到項他正在殿下垂手而立,便道:“大王同意召見,先生請跟随我來。”
項他是以觐見鄭王,行了隸屬以後,這才分作兩邊。
張角道:“寡人聽聞,楚國乃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國,卻不知道先生出使我鄭國,為何偷偷摸摸,難不成我鄭國太小,不被人重視,便是出使也是這般草率?”
“大王有所不知,還請容許某陳情。”項他起身行禮,而後直起身子道:“此番暗中前來陳留,實乃是形勢逼人,不得而為之。”
“眼下,天下人人皆知,我楚國幾乎是調動了舉國之力攻打蜀國,現在佯裝兵敗,向着晉國求援,晉國朝廷上下心懷鬼胎,這求援無異于飲鸩止渴。”
“既然知道是飲鸩止渴,那項王為何還要去求援,據我所知,項王有雄才偉略,麾下謀士如雲,自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先生之言,怕是有些不符實情。”馬谡笑道。
“實際上,就是這麼一回事情。”項他承認道:“我朝進攻蜀國,晉國定然會趁機領軍攻占我國的土地,至于什麼時候出手,卻是一個未知數,還不如來一招引蛇出洞,故意顯露自己的劣勢,把晉國的野性全部都吸引出來,明面上能看到的事情,自然是最容易對付的,怕就怕在背地裡的使壞,這确實無法阻擋和預測的。”
“那先生來我朝這又是為何?”張角幽幽道:“我朝現在國土不及天國時候的三分之一,國力衰弱不堪,更是敗了晉國為宗主國,難不成先生是要我鄭國依附楚國不成?”
“這自然不是。”項他可不會自讨沒趣,現在楚國還騰不出手來收拾鄭國,自然不會與之交惡。
“某這一次前來,隻是向着大王表明一個意思,我楚國絕對不會對鄭國有任何冒犯的舉動,如果晉國真的傾巢而動,順着新野南下攻郢都,大王可否出兵攻洛陽?”
“先生太看得起我鄭國。”張角故意示弱道:“晉國乃是大國,就算是傾巢出動,攻郢都,也不是我鄭國可以輕易冒犯的。”
“那麼……如果有我楚國出兵,與鄭國一同進兵洛陽,大王覺得怎麼樣?”項他微微一笑,這般說道。
“楚國還有兵?”馬谡驚聲道。
項他點頭,但是卻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那若是僥幸攻下洛陽,該如何分配戰果?”張角眸光一冷,凝視着項他。
項他伸手從衣袖中取出一封書信來,離開席位,躬身、雙手高高将這書信上呈,口中道:“某空口無憑,這裡有我家大王的親筆書信,還請鄭王爺過目。”
馬谡馬上起身,從項他手中取走書信,然後親自呈給張角,張角打開看了一口,目中喜憂參半,并沒有把書信直接給馬谡看,而是擺放在一邊上,想了一會,這才說道:
“明日給你答複,先生遠道而來,就在宮中安住。”
項他知道張角君臣要好好地商議一下,當下便退了出去,有宮娥已經等着接待他。
張角這才把屬性給馬谡看了看。
項羽在書信中許諾,如果楚國和晉國之間爆發皿戰,到時候駐守在六成的範增等人就會背上,和鄭國兵和一處,直取洛陽。
這攻下來的城池、土地楚國寸土不要,全部都給鄭國,這手臂打的有些過分。
項羽在書信中解釋過了,楚國取蜀地、鄭國取代晉國,這是雙赢的事情,還請鄭王不要猶豫,也不要相信晉國的花言巧語。
馬谡忍不住吃驚道:“楚國竟然能出這麼大的手筆。”
“确實是很大。”張角思索着,究竟要不要答應下來,一時間也是非常那一決斷。
馬谡便道:“大王,微臣覺得這一封書信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楚國現在調動很多兵馬進攻蜀國,國内空虛這是一定的,所以在這個時候楚國比任何時候都希望能有一個盟友,試想一下,滅掉強大的晉國,扶持一個相對弱一些的鄭國,對楚國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