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秦浩還是覺得自己有點腰酸背痛。
在封建社會趕路實在不是一件讓人舒服的事情,尤其是歇息之後,恨不得永遠賴在床上不要醒來。
可如今安東大都護府的事情太多,薛萬徹是個根本不會搞治理的純粹武夫,裴行儉倒是文武全才,可畢竟官職稍小,許多事情沒法做主,而且他給自己的定位很明确,一個會治理地方的将軍,而不應該是一個能打仗的文官,所以他所做的工作也都會偏軍事一點。
至于安東大都護府的名義上的最高領導人金順德,嗯,基本上跟一個吉祥物差不多。
所以,千頭萬緒,還得由秦浩自己來搞定。
簡單吃了點東西,打了一套拳,活動活動筋骨,秦浩開始在薛萬徹的安排下和安東大都護府裡任職的其他人見面,這一見面,還真發現有不少熟人,比如原來新羅的漢江水師統領樸人女,還有許多其他的新羅大将,這還是當初他給勸過來的呢。
安東大都護府和唐朝其他邊境一樣,主要軍事力量以異族為主,薛萬徹真正直屬的唐軍軍事力量很有限,現在還有不到兩萬,等徹底穩定下來之後連一萬都超不過,甚至可能都沒有白江城或者釜山城的唐人租界兵多。
不過大唐的軍事政治講究胡漢一家,他麾下還有許多契丹的子弟兵,這是一支完全由契丹貴族子侄們組成的騎兵小隊,戰力倒是驚人,但更多還是用來威懾的,真要是出現比較嚴重的傷亡他跟契丹也不好交代。
除此之外,就全是半島三國的軍隊了。
最多的還是新羅的,新羅因為是大唐小弟的關系,連他們女王名義上都要靠大唐來進行任命的,這些将軍自然更不在話下了,比如樸人女,他現在是安東大都護府的水師将軍,新羅水師将軍的名頭卻還在兼任着。
這也是大唐和平瓦解新羅的手段之一。
還有部分是百濟的降将和降兵,百濟和大唐之間幾乎沒什麼正兒八經的仇恨,牛進達在百濟打仗的時候殺的也不狠,尤其是現在黑齒在百濟建立了流亡百濟政府之後,居然還得到了大都護府的認可,通過各種輿論導向,将仇恨都轉移給了新羅,以至于這些百濟降将對大都護府的忠心居然還能湊合。
當然,他們和新羅‘友軍’的關系就很微妙了,平日裡薛萬徹都安排他們住的遠遠的,隻要不是不得已絕不讓他們共同出任務,否則十之八九一出平壤城自己人之間就要打起來。
相對比較靠譜的主力,就是原高句麗城的那些漢人了,哪怕站在全世界的視野上看,民族情節一般也是高于國家情節的,尤其是在古漢人和扶餘人鬧仇恨的時候。
安東大都護府對半島的漢人采取的也是永業田的府兵制,光是平壤城裡輪換駐紮的就有兩萬多,如果遇到大戰還可以随時征召,跟長安的情況差不多。
雖然秦浩對這些所謂的漢人将軍聽都沒聽說過,而且據說這幫人戰鬥力也不怎麼滴,但他還是很親切地跟他們每個人都握手,并大談特談皿統論,一家論之類的,就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太舒服,好像納粹似的。
這些是對付淵蓋蘇文的主力,所以秦浩必須展示足夠的尊重,不過說真的,他内心裡對他們并不怎麼喜歡。
據他所知,每月都有大量的扶餘人被綁做奴隸送往登州,再由登州批發賣給大唐各道,完全就是一副人口販子的作風,而且他們打仗水平雖然一般但禍害老百姓的水平卻很高,淵蓋蘇文能拉起這麼大一支遊擊隊,這些人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要不怎麼說屁股決定腦袋呢,古漢人和扶餘人之間的仇恨可以說是秦浩指示馬周一手挑起來的,打仗的時候這個矛盾不斷放大,不斷撕裂,現在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也确确實實為大唐征服高句麗立下了汗馬功勞。
沒這些漢人,可能高句麗戰事現在都沒打完。
但現在他屁股一挪,不打仗了,他馬上就厭惡這些民族仇恨了,大家都是唐帝國下屬的百姓,分什麼民族麼,多讨厭,尤其是四等公民制的确立更是讓秦浩煩到骨子裡。
更麻煩的是,百濟人也是扶餘人,從民族皿統上來說跟高句麗的扶餘人是一家子,民族仇恨這種東西可鬧挺了,以至于這些古漢人的軍隊跟百濟降将的關系也不好,經常爆發沖突,說真的他都恨不得把這些兵給解散了算了。
不過這些将軍們卻并不這麼想,秦浩的經曆太傳奇了,以至于在外人眼裡,幾乎全都是拿他當偶像的,這幾個漢人将軍經過洗腦之後對秦浩更是崇拜的五體投地,非要臨聽他的教誨什麼的,秦浩也都一一微笑點頭示意,說了不少勉勵的話。
總之,這就是目前安東大都護府的内部将士情況,唐人、漢人、新羅人、百濟人、契丹人,出門不帶個翻譯都沒法跟别人打招呼,彼此之間又矛盾重重。
秦浩發表演講道:“将士們,戰争,已經結束了,我們可以馬上打天下,但我們沒辦法馬上治天下,像淵蓋蘇文這樣的人,靠打,是打不絕的,否則就算咱們今天幹掉一個淵蓋蘇文,明天搞不好又會站出來一個淵蓋蘇武出來搗亂,這也是我來平壤的原因,首先一點,你們要牢牢記住,我來,不是打仗的,戰争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我可能要罵人了,你們之前怎麼做的,我不管,我大唐已經給你們分了足夠的永業田,足以滿足你們訓練所需,現在沒有仗打的時候,你們就給我安安心心的訓練,誰敢給老子惹事,休怪老子軍法無情,薛都護都救不了你們!”
“你們也知道,老子是逃奴出身,生平最恨就是人口販子,雖然,我曾經親自下過擄掠女子的命令,我也承認,但特麼那是打仗!打仗!是打仗!戰時天下無無辜之人,而現在,仗打完了,扶餘人也好古漢人也罷,我不管你們分的什麼一等二等人,我隻知道,他們都是我大唐的子民,誰特麼的敢擄掠我大唐的子民為奴,老子跟他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