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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扳指,迦南僧

朝天阙 侯之青銅 2756 2024-01-31 01:13

  “去看看那鷹兒。”他提醒冷泠竹。

  泠竹便走到了洞口岩石旁。

  這是隻尚未成年的蒼鷹,羽翼黝黑發亮,頭部有一圈白。此刻正眼神骨碌地注視着她,并不閃避。

  她試探着伸手,說也奇怪,那隻鷹竟徑直走到她手臂之上,絲毫無膽怯的意思,反倒用腦袋蹭了蹭她肩膀。

  她看這鷹兒跟她親近,心生歡喜,把它帶回了石室,愛憐地撫弄着它的羽翼。

  這鷹兒竟似曉得一般,略低下頭,由着她撫摸。

  看到如此場面,他頗有點意外。要知道,野生的孤鷹,由殘酷的競争适應而來,個個極具很強的戒備心和攻擊力。除非遇見了與它合緣之人,它才會放下戒備,由之任之。

  這鷹的右翼受劍力所傷,紅腫起一大塊,羽毛脫落了好多。

  冷泠煙找草藥給它傷口敷上,再用布條綁紮緊。

  她轉頭問他:

  “我們養它好不好?”

  劉馳馳打心裡也喜歡這鷹兒,聽她一說随即便點點頭。

  冷泠竹把鷹兒放開,那鷹兒撲啦啦竟飛到她肩膀處站定,那眼神執着不移,好似位堅定的守護神。

  “給它起個名字吧!”

  他思考片刻說道:

  “叫遇兒好不好,遇見它也是你我和它的緣分。”

  “遇兒,遇兒。”冷泠竹喃喃自念。

  “好,就叫它遇兒。”

  那鷹兒撲楞起翅膀,竟似聽懂了一般。

  ......

  他轉臉問道:

  “你剛才去了哪裡?”

  “怎麼,你擔心啦?”

  她問道,随即臉上一紅。

  劉馳馳尴尬地漲紅了臉,不知道如何答她。

  冷泠竹倒是很快回複了正常,她抖開衣襟,從懷裡掉出好些各式的山果來,不過大多已被擠爛掉了。

  “就怪剛才那兩人,一番打鬥,把果子都弄爛掉了。”

  她說着撅了撅嘴,一副微惱的樣子。

  他這才明白她是給自己找吃的去了,倒是自己反誤解了人家的好意。

  一時心裡自責不已。

  随便吃了些後,冷泠竹問他今日可感覺好些。

  他說:

  “應該好些,你扶我一下,我該是可以坐起來了。”

  冷泠竹聽了便過來抱他上身,扶他起來。

  俯身低頭間,一股少女的芬芳由她身上,脖子裡,秀發間散發出來,直鑽進他鼻子和腦子裡。

  一陣心神蕩漾,直把他迷醉得不行。要不是手腳不能動彈,估計他下意識去摟抱她的心都有。

  她把他扶起坐好,面露欣喜地說:

  “果然較昨日好了許多。”

  他微微曲了曲腿,發覺腿部基本上無恙,可以自由屈伸,但動作需緩,不能劇烈。

  冷泠竹高興道:“我今日再去山上打些野物過來,給你補補身體,興許能好得再快些。”

  他看這姑娘因為自己的逐漸康複而開心,原本冷顔矜持的樣子轉眼不見了,倒是一副少有的清純率真的樣子。不覺一言不發,面帶笑意看着他。

  她發覺了他在看自己,嗔惱道:

  “你隻管坐着靜養,盯我看做什麼!”

  他還是不語,隻笑。

  冷泠竹一扭臉:“不理你這人,我去後面山上打獵去!”

  說着徑直走出石洞,忽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喚道:

  “遇兒,你要不要與我同去?”

  那鷹兒一轉腦袋,撲愣起翅膀飛到她的肩頭,一副當仁不讓的模樣。

  午後陽光迷離,山花落落,空氣的香味中有蠅蟲飛舞。

  那女孩,一身鵝黃裙衫,肩頭蹲立了一頭鷹,叢林中跳躍幾下便不見了......

  劉馳馳倚在微涼的石壁上養神,不覺中入定一般,腦子裡又清晰地印出那迦南老僧的模樣。

  須眉皆白,慧目慈光,如一株老樹般盤膝于他面前。

  “大師。”他比之前恭敬了許多,心眼相觀,笃定而立。

  “來,伸手。”

  他伸手。

  “展開。”

  他放平掌心。

  那迦南僧伸手在他手心婆娑一撫,他又赫然地見到了那枚扳指。

  盈盈綠色處的梵文刹顯出如暈的金色光感,紋樣狀呈于扳指之上......

  迦南和顔而悅,口中落英飛花一樣傳動梵音。

  入耳時,他顔色祥和,漸覺如沐春風般自在舒坦。

  手心處微涼,他展目而觀,隻見那枚扳指已熒入他掌心,化成小圈狀一處綠暈。

  ......

  他睜眼醒來,石室中間山風拂過處,仿佛剛剛有人絕塵而去一般。

  ......

  他原地坐着不動,細細端品起方才的那個夢境。

  這個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他夢境裡了,記得剛受傷那會,他于昏迷之中也曾依稀地夢到過一次。

  不過那一次由于傷痛的原因,他未曾在意。

  而這次夢到,卻是真真切切的了。

  夢境内容大緻相同,都是迦南僧面目祥和地把扳指放在他手上,然後念動梵咒,那扳指漸漸化在手心,形成一個淡綠色的圈紋。

  難道這同樣的夢境重複地出現隻是一種巧合嗎?又或者,這其中又暗示着什麼?

  兩次夢境都出現了那隻扳指和迦南僧,難道這兩者真的有關聯嗎?

  不論怎樣,他對這個神秘的夢境來了興趣,他決定試一試。

  不覺中他把目光定格在一旁自己的衣服上。

  衣服上雖還有着淡淡皿迹,但被冷泠竹洗淨晾幹折疊整齊,放于他的草榻旁邊。

  那隻錦匣,就淺淺地端放在衣服中間。

  而現在對于他最大的難度就是,擡臂去拿!

  平日裡輕易的舉手之勞,而現在對他來,竟然是個莫大的困難。

  他苦笑,嘗試擡動右臂,由于擔心牽動兇口的傷處,他的動作極微且緩。等他擡手拿到錦盒,已出了一頭的汗。

  小心錦盒打開,那扳指依然瑩瑩其中。

  他拈起端詳,好像跟以往看到的沒有什麼不一樣。

  果然,與每次看到的一樣,墨綠色的弧面又突現了那道悠長的光,轉瞬即逝。他把扳指小心地放到手心處,等候......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也沒見到任何異常,扳指依然是扳指,掌心還是是掌心。

  他有些索然,悻悻收起了那隻扳指。

  或許,這如果是個儀式的話,可能還缺了什麼重要的步驟。

  他又打量起這座石室。

  石室空空,隻有一根粗大的石柱立于其中。先前迦南僧大師的骸骨已被他們收撿完整了葬于山後。

  再往下看,就是那一處被他們封起來的藏經文的小石室了。

  細思半天,實在想不出什麼步驟,今日權且這樣吧,他隻有暫且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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