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到莫名的煩躁。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開始想公事。比如說,我一住院,4連就沒人帶了。不過如果隻是幾天的時間,老農應該能管理好部隊。
說起來,在這次事件中,老農也賺了不少錢。一般的士兵站一班崗隻能賺一塊二毛五,這工作還不是天天有。負責監工的他一天就能賺五塊錢,而且是天天有。這些天下來,他少說已經賺了五十塊了。
當然了,他賺的肯定沒我多。賈龍給我的錢還剩下不少,這些錢不是不會還給他的。媽蛋的,這家夥害我受了這麼重的傷,權當是賠償的醫藥費了。
啊!對了!我忘了和畢錦說家裡要開駐腳兒的事了!
畢家是做買賣的,家裡有不少店鋪,也許其中就有旅社、駐腳兒之類的呢!就算沒有,問問他也沒壞處,說不定能少走些彎路呢。
還有……還有就是……
“喲,挺悠閑的嘛。”
“嗚哇啊啊!”
床邊突然出現的,冷淡的女性聲音,吓了我一大跳。門外的守衛聽見聲音,立刻開門進來查看情況。在他們打開方面的瞬間,我就已經認出了一點紅的聲音,可這時阻止他們進來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一點紅身材嬌小,随便往床後一蹲就能藏住自己。為了掩護這家夥,我隻能硬着頭皮坐起來,朝守衛擠出歉意的笑容。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剛才後背癢癢,習慣性的伸手去撓,結果把自己給抻疼了……哈哈……其實疼到沒怎麼疼,就是吓了自己一跳……哎呀,這個……出去一趟,走了走,就忘了自己有傷了,怪尴尬的……哈哈……下次不會這樣了,麻煩各位了……哈哈哈……”
守衛們相互看了看,露出無奈的笑容。領頭的中尉,就是之前和我說過話的中尉對我說,有什麼需要盡管提,他會盡力幫我解決。
我向他道了謝,他不以為意的搖搖手,然後便退出了房間,輕輕把房門關好。
我等了一小會兒,然後才轉過身來,用很小的聲音對背倚着病床,蜷腿坐在地上的一點紅說道。
“大姐,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一點紅轉過頭來,用冷淡的目光看着我說:“還是說,如果我在這裡,不方便你勾搭護士?”
“才不是咧!我的意思是說,你是怎麼進來的?”
一點紅的穿着,與我上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模一樣。門口有守衛,能進來的路隻有窗戶。我所在的病房隻有一扇窗戶,窗外就是街道。醫院的外牆是白色的,她的衣服是以黑色為主色調。就算她會飛檐走壁,穿着這麼醒目的衣服爬牆,肯定會被行人注意到啊!
“當然是混進來的。”
她随手從床下抽出一個布包,放在腳邊,輕輕拍了兩下。
“這裡面是護士服和清潔工的衣服,我是用護士服混進來的。”
“那你現在怎麼穿着這身?”
“當然是因為換掉了啊。”一點紅轉過身體,表情不變的說道:“你和畢家少爺出去這麼久,我總不能穿着護士服在房間裡等着吧。還是說,比起這身衣服,你更喜歡護士服?”
“才不是咧!呃,不是……你是那個時候混進來的?”
“就目前而言,我隻找到這麼一次機會。”一點紅淡淡的說道,“這裡的守備不是很嚴,但是位置刁鑽,隻有兩個入口。窗戶是走不了的,門又被守住,想混進來還是有點難度的。”
“你不是殺手嗎?”
“殺手又不是神仙。”一點紅翻了個白眼兒,“就算是我,也有很多無法潛入的地方。行軍打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需要找尋機會,潛入也是如此。”
“呃,你還懂行軍打仗?”
“看過一點兵書。”她不以為意的回答說。
“兵書的話,我也看過一點,很長見識。”
“看書本來就長見識。”說到這裡,一點紅皺了皺眉頭,“也不全是這樣。”
“怎麼說呢?”
“書是人寫的,什麼樣的人,寫什麼樣的書。好人寫出來的書,對人是有益的;壞人寫出來的書,對人是有害的。就拿史書為例,正直的史官會記錄事實,奸邪的史官隻會曲意逢迎,寫上頭人喜歡看的東西,歪曲曆史。”
“呃,我覺得這也怪不得史官。如果史官寫的東西不合上頭人的心意,上頭人肯定會找他麻煩,說不定會殺了他。這世上有肯為了正直去死的人,但大部分人還是怕死的。正直的人被殺光了,剩下的就是怕死的。怕死的人為了保命,肯定會按照上頭人的意思寫史書。”
“照你這麼說,歪曲曆史的不是士官,而是上頭的人?”
“哈……也不能這麼說。畢竟寫史書的是史官,他們沒有盡到自己的義務,所以他們也有一定責任。但是主要責任還是上頭人來擔,掌握實權的人不敢正視曆史,非要把曆史改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下面的人想不從,隻有死路一條。”
“确實。”一點紅點了點頭,“那如果你是史官,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麼做?是視死如歸,還是曲意逢迎?”
“如果碰上這樣的君主,我立刻辭官回家。”我聳了聳肩,“也不一定非得辭官,大不了不做史官,可以轉職做别的。我本來就不喜歡做書記,這工作容易得罪人,吃力不讨好的,我覺得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願意做。”
“照你這麼說,喜歡阿谀奉承的人很适合做書記工作咯?”一點紅接話道。
“我可沒這麼說。”我扁了扁嘴,“如果上頭人是個喜歡阿谀奉承的蠢貨,溜須拍馬的人在什麼崗位都吃香。如果上頭人不是這種蠢貨,他怎麼可能重用這些垃圾?”
“歸根結底,還是上頭人的錯咯。”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我又聳了聳肩,“上頭人固然有錯,但下面的人隻知道一味的逢迎,這也挺蠢的。”
“所以說,接下來你也想勾搭有夫之婦?”
“诶?”
由于話題轉變的太快,我的思路完全沒跟上來。
“剛才你不是在和畢家少爺探讨有夫之婦的好處嗎?”
“才沒有咧!”
我很想做一個否定的手勢,可是由于手臂上有鞭傷,動作稍大些就會疼,所以隻能放棄。
“他是他,我是我,我是不會做那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