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完了這些事之後,我頂着月亮去找畢錦。
和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的我不同,畢錦這會兒正在舞廳裡和公子哥們聊天扯皮,對彼此的女人品頭論足。他見我來了,二話不說就站起身來,向公子哥們告辭。然後連自己帶來的女人都沒管,直接給我使了個眼色,帶着我離開了舞廳。
出了舞廳之後,畢錦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不緊不慢的問道。
“生意談的怎麼樣了?”
“都談妥了。大魚二百二十條,小魚四十條,蝦一百斤,蟹子三十斤,一共花了八百六。”
這是我和畢錦定下的暗号。大魚代表十支步槍,小魚代表十把手槍,一斤蝦代表一萬發步槍彈,一斤蟹子代表一萬發手槍彈,一塊錢代表一百塊。
這段話翻譯過來,就是步槍兩千兩百支,手槍四百把,步槍彈一百萬發,手槍彈三十萬發,一共花了八萬六千元。不同的團,槍和子彈的價格是不同的,有的高,有的低,每個團出售的軍火量也是不同的。
如果每個團的定價都和316團一樣,我們這次隻需要花七萬八就可以了。可惜不是每個團的苦力軍官都像316團的苦力軍官那麼好糊弄,大部分人賣槍的價格都比316團高,但是子彈的價格都是差不多的。
“多少?!”
從畢錦驚訝到連煙都掉到地上的表現來看,他根本沒想到我能弄到這麼多軍火――其實我也是這樣。
“大魚二百二十條,小魚四十條,蝦一百斤,蟹子三十斤,一共花了八百六。”
“我的天!怎麼這麼多!”
“這還不算我們家的。”我苦笑道,“如果我們家再弄些魚出來,魚會更多。怎麼?吃不下嗎?”
“不不不!吃的下!吃的下!”
畢錦興奮的搓了搓手,雙眼放光的看着我。
“哎呀!兄弟!人才!你真是個人才啊!”
說到這裡,他突然一愣,露出驚愕的表情。
“這麼多水産,你隻花了這麼點兒錢?”
“呃,這麼‘點兒’?”
不愧是有錢人,八萬六都能用“點兒”來形容。
“錦哥兒,你别刺激我,我一個月的津貼才二百二。”
“不是――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價格也太便宜了!”
啊,确實。
一發子彈幾分錢,一支槍幾塊錢,肯定是不及成本價的。
“批發嘛,當然便宜了。”
“就算是批發也太便宜了!”畢錦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兄弟,你這幾天一連給了我三個意外,我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錦哥兒,你可别擡舉我。我就是運氣好,碰上便宜貨了。”
聽了我的話,畢錦苦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這樣吧,我給你一千塊,花剩下的錢都是你的。利潤呢,依舊是四六分賬,你四我六,等貨都出了手,我就把錢給你。你先回吧,明天我派人把錢給你送去,順便告訴你把貨送到哪兒。”
“别介啊,錦哥兒!”我急忙攔住想要回舞廳的畢錦,“我這也就給你跑跑腿兒,四六分賬已經占了很大便宜了,本金你就給我八百六,多一分錢我都不要。”
畢錦看了看我,又苦笑了一下。
“你這個人啊……唉,不說了。我覺得這輩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和你做了兄弟。”
呃,怎麼突然提起這茬了?怪肉麻的。
他吸了吸鼻子,擡手揉了揉眼睛,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在這之後,他直接摟住我的肩膀,哈哈一笑,大聲喊道。
“走!喝酒去!”
畢錦帶我去了他包養的一個女孩家――準确說是他給女孩租的房子。那我們去的時候,她穿着睡衣,似乎正準備休息。畢錦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錢,點都沒點就丢給她,讓她今晚随便找個地方住,隻要别回來就行。
女孩家裡是有酒的。女孩離開後,畢錦把酒找出來,拿了兩個杯子,把酒倒滿,然後自顧自的幹了一杯。
我不知道畢錦這是在做什麼,可既然兄弟幹了一杯酒,我也不好不幹,隻能也幹了一杯。然後畢錦又把兩個杯子倒滿,自己幹了一杯,然後我又陪着他幹了一杯。
就這樣,我倆連幹了五杯酒。也許是縱欲過度的緣故,畢錦的酒量始終不怎麼樣,幾杯白酒下肚,他就已經醉了。
“兄……兄弟!你是真――真兄弟!不是假的!”
“啊,對,真的。”我點了點頭,“咱倆是真兄弟。”
“我這心裡明鏡兒似的!”
畢錦用力捶了兩下兇口,發出“砰砰”的悶響,然後他就因為捶得太狠咳嗽起來。我想過去幫他拍拍後背,卻被他伸手攔住。在劇烈咳嗽了幾下之後,他便止住了咳嗽,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特麼認識那麼多人,成天和人稱兄道弟的,可那都是假的!媽皮的!這年頭!哪特麼有真兄弟?以前我一直這麼以為,直到遇到你!兄弟!從你背着我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個靠得住的人!靠得住!兄弟!
你救我!不是為錢!不是為勢!就特麼因為你是個好人!媽皮的大好人!我特麼還是頭一次遇到你這種人!人家談生意,都是給一千,要一千二,一千五!甚至要兩千!特麼反正生意是你談的!我特麼又不知道到底要多少錢!你說多少就是多少!
結果,那麼大一批軍火,你特麼隻管我要八萬六!八萬六!兩千多條槍!一百多萬發子彈!你特麼就管我要八萬六!你特麼傻啊!是不是傻!你倒是湊個整,管我要十萬啊!你特麼幫我省了那麼多錢,給你一萬四又能怎麼樣!
我本金準備了二十萬啊!二十萬!這特麼還是按照一千條槍,五十萬發子彈準備的!你以為二十萬很多嗎?你知道霜兒那把手槍多少錢嗎?那是官貨!一把六百!而且是空槍的價錢!不給子彈的!
你可倒好!弄到的貨翻了一翻多!要的錢還不到一半兒!我給你錢,你還不要!你這人!你這人啊!真特麼!真特麼讓我說不出話來!我是服了!我是服了你了!這輩子能交下你這麼個兄弟!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來!再幹一個!”
這杯酒下肚之後,畢錦直接就倒了。由于酒喝得太急,我也有些暈乎。我把畢錦抱起來,放在床上,找床被子給他蓋上,然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