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出生到現在,我隻因為下半身沖動過兩次。
第一次是因為築瑛,第二次是因為由影和小春。第一次的時候,築瑛是用手槍和匕首幫我冷靜下來的。我以為這種倒黴事我這輩子都不會遇到了,可事實證明,我還是太天真了。
在後腦勺被冰冷而堅硬的物體頂住的瞬間,我的欲火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百分之百的神經緊繃,以及大腦的超高速運轉――其實在這之前,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想要轉頭看看,可是對方卻沒給我這個機會。
頭皮感覺到了金屬的質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槍。在被槍口頂住腦袋的瞬間,我就放開了由影和小春,高舉起雙手,這動作一氣呵成,毫無拖泥帶水之感。
我對女人的身體不是很了解,但是聽畢錦說,男人如果摸女人摸的太厲害,女人就會沒力氣,任人擺布。我剛才貪婪的揉捏了由影和小春兇部,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我一放手,兩人便像斷了線的體現人偶一般癱在地上。
講真,現在我非常害怕。可是心愛的女人就在旁邊,我不能在她面前丢臉。為了挽回第一時間舉手投降的面子,我裝起膽子,沉聲說道。
“朋友,哪條道兒上的?”
身後響起了扳動擊錘的聲音,看來這家夥是打定主意要殺我。現在外面還亂着,嘈雜的聲音與警察的哨聲一起傳進小巷。在這種時候,若是再想一槍,隻會加劇混亂,讓犯人更容易逃跑。
他沒有立刻殺我,這讓我感覺到了些許希望。我覺得事情應該還有商談的餘地,便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語言,說道。
“朋友,殺人容易,活命難。我現在落在你手裡了,隻能随你處置。你可以殺我,但在殺我之前,我想知道我是為什麼死的。人活一次不容易,我這活沒活明白,不能連死也死的不明不白吧?您就當發個善心,費兩句口舌,行不?”
在我說話的功夫,由影和小春已經緩過神來,注意到了我的處境。
“诶?!理少爺……這、這是……”
“呀!!他、他他他他……槍!!理哥!槍!他要殺你!!來、來人――”
“閉嘴!!!”
不等小春大聲呼救,我就厲聲喝止住了她。若是真讓她喊出聲來,那我就真的死定了。
“這裡沒你倆的事兒!把眼睛閉上!耳朵捂上!聽話!”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由影和小春肯定已經看到了殺手的臉,除非他蒙着面,否則她們兩個也難逃一死。
“朋友!禍不及家人!就算我槍理得罪了人!也是我自己的錯!和她們無關!你要還是個爺們兒!就别動她們!你要是敢傷她們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家人……”
身後傳來女人的冰冷聲音,與此同時,頂着我後腦勺的槍口也抖了一下。
喂喂喂!朋友!槍拿穩一點!千萬别走火兒咯!
“你……你們,是一家人?”
“是!是一家人!”
我還沒說話,由影就搗蒜似的點起了頭。
“我們是他的女人!”
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聽到了嗎?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由影說,她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女人!
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媽蛋的!你開槍吧!開槍!現在就開槍!老子已經死而無憾了!
“就、就算是一家人……也不能在這種地方……況且!況且!你是走狗!你該死!”
身後的女人用槍口用力頂了我的後腦勺一下――在聽到她的聲音後,我才察覺到,那槍口是頂在我後腦勺的最下邊,而且還有一個向上的角度。
這樣說來,她的身高要比我矮很多?
走狗……
我是穿着冬季軍常服出來的,軍銜肩章也挂着。會這樣稱呼帝國陸軍少尉的人隻有亂黨,而且隻有革新黨。
難道說,她是革新黨派來的殺手?
這可就麻煩了。
作為第七軍團的軍官,即便是有一萬個不願意,也得和革新黨打交道。由于革新黨裡的蠢貨太多,我被迫抓了不少革新黨。也就是說,革新黨和我是有仇的。
有仇,就有殺人的理由。
之前我隻是害怕,現在我是真的怕了。好在由影在我身邊,隻要看見她的臉,我就有無限大的勇氣。就算是地府,老子也敢闖它一闖!
“朋友,說話别這麼難聽。我抓革新黨,那是職責所在。如果上頭不派任務,你當我想去找你們麻煩啊?當兵的就是吃這口飯,我要是敢抗命,那槍斃都是輕的!如果被扣上個同情亂黨,或是與亂黨勾結的帽子,我的家人也得一塊兒死!
哦!敢情你們革新黨的人是人,我和我的家人就不是人了?為了讓你們活命,我們就都得死去?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現在就殺了我吧!我一個人死,總比全家人死強!”
我說這番話,是在賭,賭她是個有良心的人。如果她是個被革新黨洗腦的瘋子,那我就必死無疑了。
我的運氣向來不錯,這一次,上天依舊眷顧着我。那女人明顯被我說動了,拿槍的手顫抖起來。她這一抖,我反倒是慌了。如果她不夠專業,手指放在扳機上,這樣抖是很容易走火的。她這一走火,我的腦袋就開花了。
“朋友,聽我一句勸,收手吧。南橋軍營離這兒也就不到一裡遠,之前這邊已經響過槍,元興城的警察是什麼德性,你不會不知道。響槍的事他們是不敢管的,肯定會報給軍隊,他們一報,軍隊就必須出動。如果不出動,就會落人話柄,最後替警察背黑鍋。
軍隊的行動效率是很高的,現在距離槍響已經過了快五分鐘,軍隊應該已經到位,準備封鎖現場了。我做過這種工作,封鎖的區域是很大的。封鎖之後就是逐個排查,如果你現在不跑,等所有出口被封死,你就跑不了了。”
我故意沒說她開槍的後果。我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隻要她不是笨得要死,肯定會意識到,這樣做是自尋死路。況且她也不一定非要用槍殺我,如果她帶了匕首或小刀,直接在背後捅我一刀,再順手補兩刀,這就足夠了。
“……我信不過你。”
她雖然是這樣說,但我知道,她已經放棄殺我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之後她會用槍威脅我,讓我幫她逃出去。如果她足夠聰明,在我幫她逃出去之後,她還會從我身上搶走一些可以證明我身份的重要物件。這樣一來,隻要她被捕,我就會受到牽連。
在這之後,她就可以利用這些東西來威脅我,讓我幫革新黨做事――什麼?您問我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隻能回答您八個字:前車之鑒,後車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