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就是笨尋思。如果一個女人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她根本就不會和你說,她讨厭你,而是會離你遠遠的,最好是一輩子也看不見你,哪裡會一次又一次的上趕着去找你?哦,你以為她們像男人似的,什麼事都得弄出個結果?錯!兄弟,大錯特錯!”
說到這裡,畢錦像是要斬斷什麼似的,用力向下揮了揮手。
“為啥女人都喜歡聽花言巧語,聽奉承話?兄弟,什麼人喜歡花言巧語和奉承話?這麼跟你說吧,一千個女人中,有九百九十九個是目光短淺的。一萬個女人中,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是虛榮的。
為啥男人能辦大事,女人就辦不了?因為她們永遠不往長遠了考慮,頂多頂多就是自以為在為長遠的事考慮,可實際上考慮的還是眼前那屁大點兒的事兒。不說别人,就說我娘,不管大家覺得她多有能力,多厲害,她能管的就是家裡那點兒事兒。
你要讓她做生意,做大買賣,她幹不了。也許她能憑經驗和運氣成個一次兩次的,但生意不是一次兩次之後就沒了,那是長久的事,必須要把眼光放長遠。我娘一生氣,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就那麼眼看着家裡亂起來,眼看着家裡受損失。
兄弟,這話我就是在你面前說。我娘這鬧法,太損了,也太蠢了。哦,她倒是痛快了,大家倒是怕她了,那損失的錢呢?那不是自己家的錢啊?不是自家人花的錢啊?有這麼鬧的嗎!兄弟,這就是女人能想出來的手段,就是蠢!
唉,虧了霜兒不随娘。别看她一天到晚,想一出兒是一出兒,想幹嘛就幹嘛,好像沒什麼心計,實際上這才是大智慧。女人跟男人,就不能玩心眼兒,也不能算計。越喜歡算計的女人,就越招男人讨厭。女人對男人越真,男人就越喜歡,越把她當成寶兒。
但她們也不能完全沒心計,不能聽了男人的花言巧語和奉承話,就把心掏出來給人家。嘿嘿,不說别人,就說我,我這大壞蛋,啊。你要是把心掏出來給我,那我肯定好好疼你,等疼完了,玩膩了,你就該哪兒去哪兒去吧,我懶得管你——這不就虧大發了嗎?
所以說,女人可以沒算計,但不能沒眼光,更不能不留個心眼兒。霜兒就沒算計,但她有眼光,也有心眼兒。
我不舉别的例子,就說你。兄弟,她能看上你,就足夠說明她有眼光了。你這人,要長相有長相,要體魄有體魄,要本事有本事,要腦子有腦子,有擔當有擔當,要前途有前途。要啥有啥不說,又心腸好,重視家庭,還是個正人君子。
雖然說家世差了點兒,但是霜兒根本不在乎這個——诶,兄弟,這也是眼光。家世,家世算個屁啊?不就是老祖宗有能耐,給後人鋪上現成的路,讓他們走嗎?這算本事嗎?媽皮的!老祖宗鋪好的路,要是還他娘的走不好,那就是廢物!廢物活着幹嘛?不如宰了,扔豬圈裡當豬食!呵!廢物當豬食,豬都嫌臭!”
看得出來,對那些張口閉口就是家世,自己一點能耐沒有的家夥,畢錦是相當鄙夷的,否則他也不會一口氣說這麼多髒話。
“霜兒就看得透徹。嫁人,嫁的是男人,是漢子,不是家族。那漢子好,對你也好,你才能幸福。要是那漢子不好,對你也不好,光家族勢力大有什麼用啊?一天到晚的受氣,有意思嗎?有家世,人又好,對你又好,這是最好不過的。但如果沒有家世,沒必要強求。
兄弟,别嫌我啰嗦,我還得指點你一句。那些隻知道要這要那,貪心沒夠的女人,要麼就離她們遠遠的,要麼就玩玩,别對她們負責任,沒這個必要。我告訴你啊,這種女人會把男人給她們的一切都當成是心安理得。她們結婚,為的是享福,不是為了過日子。
她們的想法,就是你疼我,就得疼全面,啥都得到位,全都得是你付出,我就負責美,負責享福,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誰讓你說喜歡我呢?我呸!隻想得,不想舍,這是什麼人?狗人!啊呸!她們還不如狗!我養條狗,它還能護着我呢,養她們能圖什麼呀?媽皮的!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我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用這群婊子襯托霜兒有多好,她們不配!兄弟,你是個明白人,霜兒好在哪裡,你心裡清楚,我不多說。但我還是得啰嗦幾句,你沒發達的時候,她就喜歡你,想嫁給你,甚至不惜向我低頭,求我幫她看着你,怕你被别的女人搶了去。
她甚至說,如果家裡不同意這樁婚事,她就和家裡斷絕關系——這話她隻和我說了,沒敢和娘說。因為她知道,如果她這麼說了,娘肯定會殺了你。在你發達之前,她甚至做好了私奔的準備。她攢了錢,還管我借錢,連路線都規劃好了——兄弟,話我就說到這裡。
霜兒對你的情有多真,有多深,你自己去感受,自己去掂量。如今你發達了,有了靠山,前途無量。男人追求前途,這無可厚非,女人的情,霜兒的情,你可以不在乎。但我相信你不是這種人,否則你也不會對那個由影那麼癡心。
這兩邊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自己決定,我絕對不強求。就算是棄了霜兒的情,我也不會怪你,人之常情嘛!但如果你接了霜兒的情,兄弟,你這份情,我刻心上!”
在畢錦輕敲心口的時候,我的心髒随之一顫。我這人,最怕談感情。霜兒為了我,付出了這麼多,我怎麼能辜負她?
“錦哥兒啊……這些話你怎麼不早點兒說?”
“我倒是想早說。可是霜兒那丫頭好強,她想征服你——我是說,她想讓你先說喜歡她,而且得是誠心誠意的說喜歡她。要是換做别的女孩,平時從來不做飯,聽說喜歡的男人倒下了,特意給他做了粥。雖說是做糊了,但那畢竟是一份心,肯定要讓對方知道的。她可倒好,連提都不提。
我現在是沒轍了,如果不把這些事告訴你,你就不知道霜兒的心意。兄弟,霜兒這孩子,你不能看表面。她面對面的喝你,罵你,背地裡說的全是你的好話。她是真心喜歡你,愛你,在乎你,可她好強,又容易害羞,不想在你面前表現出來,所以才喝你,罵你,表面上拿你不當回事。
兄弟,看人不就是看心嗎?嘴皮子功夫,我能扯,你也能扯,好話誰都會說。順從能裝出來,可愛也能裝出來——這話我不用多說,你肯定懂。你不是那種看人隻看表面的人,隻不過你對霜兒也真,把她說的、做的都當了真,所以才誤會了。”
原來……原來那次探病的粥是霜兒親手做的……怪不得……怪不得……
我感覺心口發堵,有些喘不上氣來。
是啊,霜兒說的、做的,我都當了真。
我為什麼會當真呢?是因為我想對她真嗎?
顯然不是。最初,我肯定是不喜歡她的,甚至覺得她很煩人。我對她,一直是虛與委蛇,曲意逢迎,這樣的态度,和“真”字兒完全搭不上邊。
唯一算作“真”的一次,就是我直言問她,到底喜不喜歡我的那次。因為說的真,心也真,所以才把霜兒的話當了真。
那以前呢?以前我為什麼把她說的、做的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