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出米澤城以外的全部領地,那不就代表着我們家要回到南北朝那個時代了嗎?。。。。。。這樣的話,我們家數代人的打拼,還算什麼?】
伊達政宗很想發怒,但最後卻什麼也而沒有做,他知道,以自己得罪織田信長的罪過,别說是沒收領地了,就是後者把他們一族都給抄家滅門了,也不算多!
織田信長可是第六天魔王啊!
【好了,那些事情待會兒再聊,你先進來吧。。。。。。大清早的,你肯定餓了吧?來,想吃點什麼?】
說着,虎哉禅師随手把門帶上,他很關心伊達政宗,但他未說要伊達政宗的未來要怎樣。
難道連這座寺院也不是我政宗的安心之地?困惑頓時向伊達政宗襲來,現在的他,确實很餓,什麼軍國大事,他都不想再過問了。
隻想好好找個地方,喝完熱粥,
【師父,您能不能先給伊達政宗弄點熱粥。伊達政宗連夜趕路。。。。。。餓壞了。】
伊達政宗強作笑臉,虎哉禅師卻很大度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徒弟的肩膀。
【正好,我就給你煮韭菜粥吧,就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
【謝謝師父。。。。。。】
伊達政宗的鼻子有些發酸,他自從成年後,因為忙于軍國大事,已經很少來看望自己的師父了,即便是僅有的幾次,也隻是說上兩句話就走了,而師父,卻始終記挂着自己,還記得自己最愛吃的是韭菜粥,心中頓時無比慚愧。
【謝什麼啊。。。。。。對了,寺裡面還有兩個客人,他們也是來拜訪我的,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就介紹一下他們給你認識吧。】
【好。一切就由師父做主吧。】
兩個客人是在吃飯之前時候見到的。
一個是個和尚,但是他并沒有剃發,隻是身上穿着僧袍而已,他看上去已經快有六十歲了。不過人很精神,兩隻眼睛炯炯有神,而且極有威懾力,讓人不自覺得,就心存一絲畏懼。
這個人原來肯定是個武士。
伊達政宗是這麼想的。
至于另一個人。是個少年,看上去似乎跟他一樣大,身上穿着樸素的米黃色和服,留着馬尾辮,整個人看上去英俊不凡,不過從他的外觀打扮上來看,他應該是這個和尚的土地或者随從。
伊達政宗向他們兩個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後者二人也點點頭,算是回禮。
喝完粥之後。虎哉禅師向他們介紹:
【天海,我來向你介紹,這是我的徒弟,伊達美作守政宗。】
聽了他的介紹,少年臉色一變,但是那個叫做【天海】的和尚,卻沒有什麼神情變化,而是看着伊達政宗說道:
【美作守大人号稱[奧州獨眼龍],今天得以相見,不勝榮幸。】
【嗯。天。。。。。。對了,天海大師客氣了,[獨眼龍]什麼的,那都是我們鄉下人随便亂叫的。不能當真。】
虎哉禅師接着介紹。
【呵呵,政宗,天海大師的名字叫做南光坊天海,他在京都那邊修行。】
【原來是京城來的人,失敬失敬。】
【而這位呢,是信濃真田家的真田源二郎信繁大人。】
【真田?】
伊達政宗想了想。他對于南光坊天海的名号,聞所未聞,完全是陌生的,反倒是【真田】這個姓氏,讓他想到了什麼,便開口問道:
【上田城主真田安房守昌幸殿下,與這位大人你有關系嗎?】
【安房守大人正是家父。】
【果然如此。。。。。。你父親和兄長在戰場上屠殺伊達的士兵,而你卻跑到伊達的領地來,膽子倒是不小啊。。。。。。哈哈!】
伊達政宗狂妄的大笑了一聲,實際上他并沒有任何感情波動,隻是純粹做個樣子給這兩個人看,讓他們知道自己雖然是敗軍之将,卻是不容小觑的。
這就是他的自尊心,太過于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太過于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這種話,早在半年之前的忍城,真田信繁就曾聽成田甲斐講過,所以這次,他心中已經準備好了應對之策。
【不,比起膽子,我可比不上伊達美作守大人,您明知道我是敵人家的人,卻還敢坐在我的對面,這才是真正的虎膽,佩服!】
伊達政宗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硬了,對方竟然用反諷的方式把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又還給了自己。
場面頓時就冷了下來。
倒是虎哉禅師拍了拍手,輕笑了一聲:
【哈哈,政宗,來的人都是我的客人,你可不要為難他們啊。】
【知道了,師父。】
見到南光坊天海之後。
伊達政宗沒有對他行師禮,隻是以接待客人的禮數對着南光坊天海點點頭。
南光坊天海完全無視伊達政宗的無禮,任憑他和自己徒弟鬥嘴,也不說一句話。。
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陽光從簾布小小的斜縫透了進來。虎哉禅師道:
【天海啊,你的修行雖然足以成為大寺住持,卻一向喜歡雲遊四海,所以你作為僧人的名氣,遠趕不上你過去當武士。】
【虎哉,我一旦歸了大将軍門,便要走正道,此乃貧僧的宿命。】
【正道?】
一邊的伊達政宗聲音很平穩,他自不會漏掉對方每一字。
【所謂正道,既能超度無知無識的山村老翁,亦能超度天下至尊,二者道理完全一樣。】
伊達政宗咧開嘴微微笑了:
【那麼,也來超度我?】
此番試探,比南光坊天海遇見的任何武将更随意、更無禮,表面看來,似對大将軍家的那套說辭十分虔誠,實際上則是說:
如有人可以超度我,就盡管來吧!
話中充滿了輕蔑和自信,其姿态亦很像握着木刀、躍躍欲試的武士。
南光坊天海微微笑了:
【貧僧正是為此而來,但美作守卻是個罕見的直爽之人呀。】
【直爽之人?】
【因為大人生來就明白争鬥的悲哀和寬容的喜悅,所以大概不會對和尚隐瞞。】
【哦。】
伊達政宗沒有笑,隻是歪着頭。
【有個問題,和尚想問,美作守是否想成為征夷大将軍?】
這個老和尚,一開口就語出驚人。
【征夷大将軍?】
伊達政宗喃喃道,這個名頭,他做夢都想要。
【作為武士,誰都想當将軍。。。。。。是的,我以征服天下為己任,這個征夷大将軍的位置,是志在必得的。】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天海,道,
【我知道你肯定在心底嘲笑我的狂妄與無知,要笑就盡管笑吧,這就是我的真心話,征夷大将軍,是我畢生的心願。】
【哈哈。】
虎哉禅師爽朗的笑了,自己這個徒弟,這麼多年了,性子還是完全沒有變。
真田信繁也笑了,他是在嘲笑伊達政宗的厚臉皮――――
你剛剛就被征夷大将軍的軍隊給打敗過,竟然還有臉說要【篡位】,真是恬不知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純粹是活該。
反倒是天海,他沒有笑。
伊達政宗的話讓他多少有些震動。
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有過奪取天下,成為征夷大将軍的心願。
但是随着年歲的增長以及時局的變化,這個夢想已經完全遙不可及了,在自己心中,也早就絕了這個念頭了。
而自己的兒子,在成為将軍的女婿和寵臣之後,也。。。。。。不對,恐怕小五郎,從來就沒有過這個想法。
天海的心潮有些澎湃,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竟然有些欣賞伊達政宗了。
【大人是說,無論怎樣,都要當上征夷大将軍嗎?】
【是!一心前往此路,今後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挫折,我都不會後退的。】
【好。。。。。。不過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大人。】
【你盡管問吧。】
【大人為何要成為将軍呢?】
【哈哈,大師,你這是明知故問啊,當然是為了掌控最大的權力了,以及百年之後能夠青史留名了。】
伊達政宗的話雖然說的很淺顯,但卻一語中的――――
古往今來,人類反複争鬥,無外乎就是為了【名】和【利】兩個字。
但是那些争名奪利的人,總是對外人宣稱,或者說他們自己也是那麼認為的――――
自己是在為天下天下之人而戰。
這純粹是屁話,凡是上位者,有哪一個,是真心為了天下之人呢?
伊達政宗的坦誠與不做作,反倒讓天海在内心深處,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不過呢,他還是要跟伊達政宗好好說一下:
【不!美作守大人的心願太自私了。】
南光坊天海像對自己兒子說話一般搖頭不已,這讓伊達政宗既感到不解,又覺得不爽。
【大師覺得我自私?】
【美作守一人當上了征夷大将軍,而日本一國的國民卻沒有享受到真正的實惠,這不是天大的反差嗎?大人一個人過上了好日子,卻讓日本天下之人繼續受苦,這實在是太自私了。。。。。。】
【這個不用你擔心!大師!我心中早就有了一套善待民衆的政策了,我将會。。。。。。】
伊達政宗打斷了南光坊天海的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