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夜幕即将降臨。
從當年的作為初陣的越前讨伐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兩年,我也算是經曆了許多事情,見了許多世面,仗也打了許多場,殺的人,數字應該可以排到三位數了吧。
看來,我很喜歡戰争啊。
在得到了池田信輝所下的軍令之後,我和森長可兩個人各回陣營備戰。
而池田信輝這邊,他們爺倆兒也在做着較大的部署。
光有我和森長可兩個人還不夠,畢竟我與他兩個人都不到二十歲,最好不要期待太高。
上柴高地上的主營變為佐久間盛政,而原本的駐軍池田父子則暗中把人馬從北面轉移到手取川河岸邊附近。
距離不過三裡,一旦有風吹草動,池田父子便可迅速投入戰鬥。
而泷川一益則會在佐久間之前采取行動。由于最前線的我與森長可幾乎直接與白山城的山本寺定長的人馬對峙,所以,泷川的人馬也離開了猿坂,來到河邊,與行進至左側的池田父子的隊伍遙相呼應。
手取川河岸。
“回報少主殿下,”軍奉行彙報着軍情,“全軍一千兩百人已悉數渡過手取川,無人員傷亡。”
“那森殿下呢?”
“森殿下正在指揮部隊渡河,先頭部隊已經到達河流中央。”
“那還需要多久才能完成?”
“至少還需要半個時辰。”
“那就再等等他吧。”畢竟隻有我這一千多号人,什麼也做不了。
“少主你看!”可兒才藏突然指向前方。
此時還是傍晚,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視野的可見度依舊很高。
我照着可兒才藏所指的地方看去。
那正是白天,我與前田慶次所去的地方。
此時那裡旌旗蔽空,飒飒飄揚,一列軍隊從上面朝我們沖過來。
而軍旗上,則紋着“一字三星紋”!
“毛利?”
“不是的!那是北條家的家徽,越後北條氏是毛利氏的分支,所以使用‘一字三星紋’作為家徽。”
“照這麼說,北條景廣也在這裡啰?”
“應該是這樣。”
“山本寺定長再加上北條景廣,你覺得這是我能對付得了的嗎?”
“少主不要太擔心,山本寺的地盤上卻出現了北條的人馬,這不是很奇怪嗎?也許山本寺定長并不在這裡啊。”
“少主!山本寺軍跟在北條軍後面也動了!”
聽了三宅彌平次的回報,我面無表情的看向可兒才藏,後者幹脆将臉轉向另一邊,裝出一副“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所以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當北條的前鋒與山本寺的部隊并肩前進之時,前面的卻出現了他們意想不到的敵人。
奇襲戰怎麼突然變成遭遇戰來了?
水色桔梗紋?山本寺定長很快就判斷出來前方的部隊是誰。
是織田信長的女婿,嗯,聽忍者彙報,在他們的後面,還有池田信輝的女婿,森長可的部隊。
從敵人的準備情況上來看,他們似乎并沒有預料到自己的行動。
盡管如此,敵人的反應仍是十分迅速,他們列成數隊,做出防禦的架勢,整齊森嚴的等待着自己的到來。
“如果能在這裡頂住上杉軍,就能起到消耗敵人的作用,那樣的話,攻下白山城或許也并不困難。”我急急忙忙地吩咐三宅彌平次:“準備好鐵炮,待會兒,看着敵人中,誰的甲胄最鮮亮,就打誰?”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四周雖然不是那麼的炎熱,可一絲風也沒有,天氣依然燥熱,盔甲裡面濕乎乎的全是汗。
“砰砰砰”一陣槍聲從河岸邊射向不遠處的高地。
洶洶而上的人馬立刻止住了前進的步伐。
“啊!”
伴随着一聲慘叫,北條景廣軍中的大将高橋大學頭部中彈,從馬上跌了下來,一命嗚呼。
“少主,森殿下的前鋒部隊已經渡過手取川,稍作休整便可以投入戰鬥,中軍部隊也很快就要到達。”
“喲西!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大家嚴陣以待吧!”
就在這時,一陣呐喊聲響起,山本寺定長的人馬直奔河邊,殺了過來。
與此同時,明智軍中的槍彈不斷地射向他與北條景廣的部隊,發出一陣陣震天的響聲。
于我估計的偏差很大,我一直以為上杉軍全是騎兵,但現在才發現,山本寺與北條兩軍中,騎兵所占的比例非常之小,大部分均為手持長槍的足輕與揮舞着打刀的旗本。
也正因為如此,上杉軍的移動速度并不快,不時有人死在槍彈之下。
很快的,森長可也帶着他的人馬趕了過來。
短兵相接的白刃戰開始了。
一陣接着一陣的呐喊聲震得大地都顫抖起來。
刹那間,這一帶完全變成了皿與火的戰場,到處彌漫着慘烈的氣氛。
北條景廣本來并沒有将明智信光放在眼裡,十幾歲的武将,能夠獲權領兵上陣,純粹是屬于上峰關照的緣故,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對我充滿着不屑之情的同時,他也極希望能夠快速讨取我,畢竟織田信長的女婿,其“價錢”可是非常高的,當然,如果能夠活捉我,那就更是一件露臉的事情了。
可是仗才剛開始打,自己手裡的高橋大學就先為黨國,哦不,先為北條家“光榮”犧牲了,這不禁讓他惱羞成怒。
那種心情,就好比你去玩貓,結果反被貓撓出了幾道皿印子一樣。
“好,明智信光,你這個混小子,老子這就來取你狗命!!!”北條景廣眼睛裡噴着怒火,隻是這水色桔梗紋的方向。
平心而論,北條景廣也算是一員名将,如果對方是一個成名已久的名将,那他絕對可以保持冷靜。
可我偏偏就隻是一條“小雜魚”,還殺死他的家臣,這就讓他的臉往哪裡擱。
沒法保持冷靜了,隻有宰了我,他才能讨回面子。
“把裕二郎叫來!明智信光這厮不知死活,竟敢侮辱我堂堂北條家!”
北條景廣命人把負責指揮前鋒的坂井裕二郎叫來。
“高橋大學不幸遇難,我們大家都要為他報仇。傳我的命令,加快速度,一舉殲滅明智部。”
“是。”
号角聲打破了仲夏夜的甯靜,戰場上飄滿了五顔六色的旗幟。
“少主!北條軍甩開山本寺軍,朝我們殺過來啦!”
“好的,命令全軍,趕快向右轉椅,将路讓開,我們的目标是山本寺定長,北條景廣就交給森殿下吧。”
明智軍一看北條景廣的大隊人馬突然加快速度,不再理會山本寺軍,徑直黑壓壓向他們逼過來卻并不迎擊,反而先頭部隊掉向右側,迅速轉移。
在上杉軍的眼裡,我堂堂織田信長的女婿,一定是被北條大人的鼎鼎大名給吓得夾着尾巴逃走了。
事實上當然并非如此啦。
“機會來了。”
“給我沖!”
北條景廣正要調整隊形繼續直撲明智信光時,左邊的河岸邊突然響起了震天的呐喊。
“上啊,上!上啊,上!”
“殺光這幫關東的鄉巴佬!”
在雪白的刀光的照應下,英俊倜傥的森長可領着手下人馬,沖向自己。
“哼!又是一個無知的小鬼!”北條景廣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就先解決了你,再去收拾那該死的明智信光!”
北條軍中,沖在最前面的坂井裕二郎立刻作好了迎戰森長可的準備,當然,訓練有素的他們,是不會因為這一個小小的變故就減慢行進的速度的。
就在北條景廣的大軍如潮水般洶湧而來時,突然,一騎快馬像離弦之箭一般突入了北條軍的隊伍中。
“無名小卒們都給我閃開,本大爺就是森長可,北條景廣那家夥躲在什麼地方,大爺來取你性命了!”此人就是比北條景廣還要心高氣傲的森長可。
一騎讨!
看到敵将的到來,坂井裕二郎本能地将手中的槍刺了上去,森長可一擊擋開,又向坂井裕二郎刺了過去。
坂井裕二郎的武藝明顯不如日後的“鬼武藏”,兩分鐘之後,喉嚨流皿的他,從馬上跌了下來。
但森長可并沒有停在原地,拍着馬,繼續朝北條軍中殺去。
隻見北條景廣的人馬讓開了一條路,在森長可與十幾個旗本通過之後,他們又自動又合攏了。
森長可對此理都不理,徑直一路向前殺去。
他身穿黑色盔铠,手中揮舞着一條丈八長槍,上下翻飛,左擋右殺,一路上有好幾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想攔住他,最後卻都落了個魂歸冥府的境地。。
胯下的戰馬也像插上了翅膀一般,随着一聲長鳴,在人叢中騰空而起,吓得敵人慌忙躲到了一邊。
當他們回過神來,重新拿起刀槍,森長可早已殺到了他們身後。
而此時,右側統領明智軍的我,也與山本寺定長交上了手。
在擁有花之慶次,竹簽才藏,還有一名鬼武者(O∩_∩O好吧,我承認,這個有點惡搞)的情況下,我的戰事相當順利,山本寺軍的前鋒被殺得差不多了,“鬼武者”已經帶人攻入山本寺的中軍了。
“保護大将,别讓他傷害了大将!”
“弟兄們,跟着大人往裡闖啊!”
山本寺定長身後的旗本距離他頂多隻有二十來丈,而三宅的部下們,看到上司義無反顧地沖進了敵軍之中,他們斷不會抛下不管,也如狂風暴雨般,緊跟着沖進了山本寺軍的隊伍之中。
(這幾天好像又找到當初寫書的激情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