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看着陳旭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卻是忽然冷笑道:“你想要羞辱我麼?”
陳旭饒有興緻的問道:“何出此言?”
馬超哈哈大笑起來,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馬玩有什麼下場麼。就連馬玩你都不會放過,又如何能夠放過我!”
陳旭卻是搖頭道:“馬玩又豈能與你相比?更何況阿靜自願尋死,最後關頭也不是你将他殺掉,我如何不能容你。”
“嗡!”
馬超手中長槍忽然顫抖了起來,嘲諷的說道道:“大将軍說的這話,你自己相信麼?”
“哈哈哈!”
陳旭大聲笑了起來,笑的很張狂,很肆無忌憚,繼而臉色變得無比陰沉。
他一反往常的溫文爾雅,對着馬超喝道:“害我兄弟者,不論何人,吾必殺之。”
“還好你沒有選擇投降,否則我會從心底瞧不起你,也會為阿靜的死感到不值。”
陳旭說完之後,忽然将手中的大鐵槍遞給親兵,對着另外一個人喊道:“拿我槍來!”
那人聞言,急忙将一杆通體銀白,槍尖卻散發出陣陣寒芒的鐵槍拿了過來,遞給了陳旭。
典韋見狀眼神微微一縮,暗道:“主公要使用這杆長槍麼?”
陳旭縱橫沙場十幾年,用的都是一杆大鐵槍,走得更是剛猛路線,可是卻很少有人知道,陳旭私底下訓練的時候,使用的卻是另外一杆長槍。
這麼多年,陳旭很少在外人面展露武藝,特别這杆長槍,更是幾乎沒有用過。
這杆長槍并不是用精鐵打造,槍杆乃是最上好的白蠟杆,經過特殊秘法制作,堅固而不失柔韌。
在三國時期,白蠟杆還沒有被當做槍杆使用,直到宋朝時期,白蠟杆才被将領們使用。
白蠟杆真正被軍中普及,乃是明朝的事情。
故此,當初典韋見陳旭用白蠟杆制作槍杆,覺得非常不可置信。
也許對于普通士卒而言,利用木頭或者其他充當槍杆,并非一件不容易接受的事情。
對于真正的猛将而言,他們卻會使用上好的精鐵打造武器,這樣在厮殺的時候,武器才不容易折斷。
因為白蠟杆的事情,典韋還向陳旭勸谏過,可是陳旭卻用事實告訴典韋,白蠟杆也可以充當槍杆。
典韋親自試過白蠟杆以後,才知道白蠟杆通體潔白如玉、堅而不硬、柔而不折。
白蠟杆杆身彎曲到一百八十度都不會劈裂,柔韌性極強,而且在幹燥的地方不劈裂,在潮濕的地方也會不變形。
若是不考慮它不夠堅硬的性質,典韋覺得,白蠟杆完全是上好的槍杆。
可是沒過多久,典韋卻知道自己錯了。
他認為軟綿綿的白蠟杆,被陳旭使用起來卻是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将其柔韌性發揮到了淋漓盡緻。
典韋毫不懷疑,沒有見識過白蠟杆長槍的武者,第一次與陳旭對敵,絕對會輸得很慘。
當然,白蠟杆也并非沒有缺點,在沖鋒陷陣的時候,白蠟杆的柔韌性就會成為一個硬傷。
大規模交戰之時,還是使用那些堅硬的镔鐵長槍,才能更加酣暢淋漓的厮殺。
當然,單挑的話,白蠟杆做成的長槍,就會發揮到奇效。
典韋看着接過白蠟杆長槍的陳旭,忍不住問道:“主公,你要與馬超單挑麼?”
陳旭點了點頭,道:“是的。”
典韋卻有些擔憂的說道:“馬超勇武非凡,不如讓我上場吧。”
陳旭搖了搖頭,道:“我曾經發誓,會手刃馬超為阿靜報仇,又豈會假借他人之手?”
典韋還想再勸,可是想到陳旭的性格,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陳旭雖然看起來善納忠言,然而隻要是他認定的事情,就會一根筋做下去,别人很難讓他回心轉意。
而且别人不知道陳旭的實力,典韋又豈會不知?
典韋并不認為,如今正值巅峰的陳旭,不會是馬超對手,而且就算真有什麼事情,典韋又豈會坐視不理?
正握着長槍的馬超,看到陳旭的動作,眼睛卻是一亮,繼而說:“大将軍莫非想要與我單挑?”
陳旭點了點頭,道:“然也。”
馬超卻是張狂的大笑起來,道:“我還以為你會縮在後面,讓身旁的士卒圍攻我呢,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膽識。”
陳旭嗤笑一聲,道:“我縱橫沙場的時候,你還隻是一個毛頭小子,又豈敢在我面前放肆?”
如今的陳旭,無論在見識還是膽量上,都早已今非昔比。
見慣了猛将的陳旭,對于自己實力也有了極其準确的估量,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完全能夠單挑殺了馬超。
“嗡!”
陳旭右手一動,手中長槍頓時發出了一陣顫音,槍身不停左右抖動着。
馬超見狀卻是眼神一縮,暗暗想到:“那杆長槍,好像是軟槍。”
“殺!”
陳旭根本沒有繼續廢話,輕踢馬腹就挺着長槍殺向馬超,典韋卻是上前幾步,右手悄悄摸到了一柄小戟。
隻要陳旭陷入危險之中,他也根本不會講什麼道義。
馬超的狗頭軍師,見陳旭準備與自家主公單挑,當即大喜過望。
他小聲對馬超說道:“主公,隻要生擒陳文昭,我們就能活命了。”
在軍師看來,自家主公之勇,天下莫及,陳旭雖然少年英勇,可是這麼多年身居高位,武藝定然下降許多。
隻要抓到了陳旭,一切事情都會有轉機。
“殺!”
馬超根本沒有理會自家軍師,輕踢馬腹就挺槍迎向陳旭。
他早就聽說過陳旭的事迹,可不相信此人會很容易對付,而且依照陳旭的性格,沒有把握又豈會與自己單挑?
故此,馬超不敢有絲毫大意,準備施展出自己全部本領。
“嗬!”
僅僅是第一招,馬超就已經使出了八分力氣,要想試探一下陳旭的虛實。
“嗡!”
陳旭看到馬超的淩厲一槍,卻絲毫不懼,揮舞着長槍直接迎了上去。
就在兩人長槍相交的那一瞬間,陳旭卻是手臂迅速顫動着,長槍一撩、一纏、一抖,就已經将馬超力道卸掉了十之五六。
陳旭仍不罷休,長槍順着對方的槍杆往馬超那邊滑去,還有沒抵達馬超身前,就忽然由彎曲狀态猛然挺直,直接刺向馬超咽喉。
卻說馬超使出一招之後,卻感覺力道宛若牛入大海,有種一拳擊在棉花上的感覺。
就在他十分難受的時候,對方那杆長槍卻是突然變幻,猛然向自己刺來。
馬超完全沒有想到,這杆長槍居然柔韌性如此之好,慌忙偏過腦袋,并且迅速回槍來救。
陳旭卻是槍鋒一轉,把長槍當做木棍,由上至下狠狠劈向馬超。
馬超反應十分迅捷,長槍一橫就擋住了陳旭的攻勢。
卻不想,那杆被擋住的長槍,前段仍舊猛然往下彎曲,‘砰’的一聲砸在了馬超頭盔上面。
好在馬超前面以槍抵擋,卸掉了許多力道,再加上他頭盔十分堅固,這才沒有受重傷。
饒是如此,馬超仍舊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陳旭卻得勢不饒人,一改方才柔韌、詭異的作風,攻勢大開大合,剛猛無比,一時間,将馬超殺得節節敗退。
馬超回過神來,以力破力,想要重新掌控節奏。
卻不想,陳旭手中長槍攻勢再變,指東打西,指上打下,指南打北,再次打亂了馬超的節奏。
馬超越戰憋屈,他以前根本沒有見過這種槍法,應付起來手忙腳亂倒也在所難免。
再加上他被沙塵暴折騰了許久,随後又馬不停蹄的逃跑,身體早已疲憊不堪,戰了五十多個回合,當即有些手忙腳亂。
最為重要的是,陳旭身體正值巅峰,本身武藝也已經大成,哪怕與那些最頂級武将正面厮殺,都不見得會落敗,更不用說對手是馬超了。
馬超天賦雖好,如今卻沒到而立之年,武藝根本沒有大成,與陳旭比起來,也缺乏與頂級武将對戰的經驗。
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馬超卻總是被陳旭壓着打。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馬超再一次被詭異莫測的白蠟杆打中,感覺憋屈不已,雙目之中也閃爍着兇光。
“他的槍杆柔韌性那麼好,絕對不是金屬打造,強度肯定不會太好,隻要我以力破之,削斷他的槍杆,陳旭也就不足為慮。”
念及于此,馬超不再想要擊殺陳旭,反而利用槍尖不停攻擊白蠟杆,想要将白蠟杆弄斷。
“哼。”
陳旭如何看不出馬超心思,冷哼一聲卻也絲毫不在意。
每次馬超槍尖碰到白蠟杆的時候,陳旭手中長槍就好像遊龍一般,能夠将馬超武器纏住。
兩人又鬥了二十回合,陳旭越戰越勇,将太極奧義施展的淋漓盡緻,手中長槍忽快忽慢,剛柔并濟,詭異莫測。
這種招式,也是陳旭自己結合後世太極理論,在與其餘諸将對練的過程中,又把戰場上殺人槍法融為一體,而自創的一套槍法。
單論槍法而言,陳旭現在已經可以算是一代宗師了。
馬超越戰越是心塞,總是感覺自己有力使不出來,身上已經被白蠟杆抽了幾十次,力氣也漸漸開始消散。
縱然馬超體力再好,在被沙塵暴反複折騰,又慌忙長途奔襲,并且與陳旭交手這麼長時間之後,都不可能繼續保持精力旺盛了。
“嗬!”
陳旭爆發出一道厲喝,手中長槍再次抽向了馬超,馬超慌忙格擋,胯下戰馬卻是忽然發出一道悲鳴聲,直接跪倒在地。
馬超正凝神靜氣與陳旭交戰,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戰馬掀翻。
馬超搶過來的這匹戰馬,本來就不是什麼好馬,奔跑這麼長時間以後,早就有些力氣不濟。
若是馬超換個走大開大合,招式剛猛的對手,這匹戰馬恐怕在十個回合以後,就已經支持不住了。
正是因為陳旭剛柔并濟,以力打力的方法,才會讓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戰馬,支撐到現在。
眼看對手戰馬不濟,将馬超掀翻,陳旭卻是沒有什麼武者精神,一杆長槍如影随形,直接将馬超抽飛。
這本來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決鬥,陳旭也沒有想過要給馬超公平,否則他就不會趁人之危,不會讓馬超一直騎着那匹劣馬了。
陳旭所要的,隻是複仇。
卻說馬超被掀飛,身體尚且沒有落到地上,就感到一陣大力襲來,身體如同斷線風筝一般,直接抛飛到了數米遠的地方。
“噗通!”
馬超重重摔落在地上,身體将沙地砸了一個大坑。
“噗嗤!”
馬超再也忍受不住,口中吐出了一口混合着黃沙的鮮皿。
“主公威武!”
黑甲衛見自家主公如此神勇,頓時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那幾個留在馬超身旁不離不棄之人,卻是臉色大變,急急忙忙朝馬超那邊跑去。
“綁了!”
陳旭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看着口吐鮮皿的馬超,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聽見陳旭的話,就有幾個黑甲衛上前,想要将馬超抓住。
“你們走開!”
馬超的狗頭軍師,卻是死死護在了馬超身旁,另外兩人亦是緊緊抓住了武器。
“殺!”
對于這些人,黑甲衛根本懶得多看一眼,低喝一聲就發起了沖鋒。
作為關中除了陷陣營以外最精銳的士卒,幾個黑甲衛僅僅是一個沖鋒,就将那三個護在馬超身旁之人,悉數斬殺。
然而,就在他們要沖上去的時候,馬超卻是拄着長槍站了起來,雙目凝視着陳旭。
幾個黑甲衛見狀,卻是沒敢貿然上前。
“殺了我吧。”
馬超聲音有些嘶啞,卻沒有恐懼,也沒有絲毫怨恨,反而帶着一縷興奮與哀求。
身為一個武者,敗了就是敗了,驕傲的馬超絕對不會為自己找借口。隻是他希望,能夠死在擊敗自己的敵人手上。
陳旭眼神微凝,看着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馬超,想起了曆史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名将,忽然感覺有些難受。
“你們,都退下吧。”
事已至此,陳靜的仇也要報了,沒必要讓這個曆史上的名将死得憋屈。
幾個黑甲衛聽見陳旭之言,緩緩退去。
“駕!”
戰馬化為一道狂風,白色長槍猛然刺出,直接挑飛了馬超的武器。
一道寒芒閃動,鮮皿噴濺而出。
在陽光的照耀下,那柄沾着敵人鮮皿的佩劍,上面的‘靜’字似乎在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