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坂城内,大将軍府門口喊殺之聲震天。
“殺,不能讓他們殺進主公府邸!”
李樂大聲咆哮着,帶傷返身奮死一戰,跟随在他身後的關中士卒亦是緊随其後,悍不畏死殺了過去。
“噗嗤!”
李樂身為關中大将,自黃巾起義開始就征戰沙場,自然不是易與之輩,哪怕身上帶傷亦是勇不可擋。
他驟然沖入賊軍陣中連殺三人,奈何寡不敵衆,終究還是陷入包圍之中。
李樂現在左沖右突,卻無論如何也沖不出去。
“何人敢在主公府邸門口鬧事!”
就在此時,一陣厲喝之聲傳來,隻見一百多名精銳部隊,從陳府裡面殺了出來。
李樂見有一百餘人沖了出來,當即大喜過望,高聲喊道:“耿紀造反,意圖領兵攻入主公府邸,爾等還不速速殺賊!”
為首那員關中将領看清李樂面容,臉色一肅,大聲喝道:“分二十人守住門口,敢有靠近者殺無赦!”
“其餘人随我上前誅殺叛逆!”
“殺!”
能夠被挑選守護陳府的士卒,全都是關中精銳部隊。
在那員關中将領的率領下,八十餘全副武裝的士卒沖入陣中,宛若虎入羊群。
一時間,占據兵力優勢的叛軍,居然被殺得節節敗退,賊人個個膽寒。
耿紀見狀大驚失色,拔劍在手高呼:“我衆賊寡,大家奮死一戰,必能掃評叛逆。若現在退縮,我等盡皆死無葬身之地矣!”
“螳臂擋車!”
領軍沖殺的關中将領,聞言卻是冷哼一聲,帶着麾下士卒往前面碾壓而去。
“噗嗤!”
“噗嗤!”
耿紀見自己所率領的士卒,完全是一面倒被屠殺着,不由瞠目結舌。
李樂見狀卻是大喜過望,厲聲喝道:“賊将隻是一介腐儒,如何經曆過戰事?今日就讓爾等知道,烏合之衆再多也麼有絲毫用處!”
“耿季行休慌,我等前來相助與你!”
就在此時,忽然從街道兩旁殺出來了其餘兵馬,他們穿着打扮都不像是正規軍隊。
原來,城中不少心懷異心之人聽見喊殺之聲以後,再想到如今蒲坂極度空虛,就召集家中私兵、家奴四處放火、搗亂。
有兩支隊伍首領也懷着殺入陳府,捉拿陳旭家眷的想法。這些人雖然都是一些烏合之衆,聚集在一起卻也是聲勢浩大。
關中将領見狀心中一驚,急忙對着李樂喝道:“李将軍速速殺出重圍,我等應當守護在主公府邸門口,主公家眷絕不容有失!”
這些叛軍雖然有五六百人,隻要一百關中精銳排開陣勢,不見得不能将這些人擊潰。
然而他們現在首要目的,不是為了殺敵立功,而是為了保護陳旭家眷。
若是在現在還與耿紀手下糾纏厮殺,另外兩支人馬很有可能會攻入陳府。正是考慮到了這些,關中将領才不願繼續戀戰。
李樂也想到了其中關鍵,奮死往外面殺過去,與那員将領彙合在一起,撤到了陳府門口。
“殺!”
就在此時,越來越多叛軍彙聚在一起,很多人都知道,現在乃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若是能夠救出天子,攻破陳府,那麼整個天下局勢都會瞬間被改變。
“糟糕,叛軍越來越多了!”
李樂見狀臉色一變,他沒有想到,叛逆居然能夠聚集如此多人馬。
“列陣,列陣,休要放一人進入主公府邸!”
關中将領亦是臉色沉重,急忙指揮着麾下士卒死守門口。
耿紀見星星之火終于燎原,當即大喜過望。
他揮舞着手中長劍,厲聲高呼:“諸位當奮死向前,隻要能夠擒拿旭賊家眷,蒲坂可定矣!”
“殺啊!”
震耳的喊殺之聲,幾乎将整個陳府都吞沒了。
卻說金祎、韋晃領兵殺入皇宮,想要劫走天子,卻看見程昱好整以暇站在前面的空地,旁邊一彪人馬嚴陣以待。
這彪人馬雖然隻有兩百人,可是當金祎、韋晃看清楚這些人的衣甲以後,心頓時沉入了谷底。
這支人馬不是其他,正是關中最精銳的部隊陷陣營。
為了讓蒲坂懷有二心之人全都跳出來,這一次程昱可謂是孤注一擲,将蒲坂大多數兵馬都調了出去。
而且程昱還知道,隻要陷陣營在城中,就不會有人膽敢作亂。
故此,程昱讓高順帶領着一千五百陷陣營士卒出城,隻是别人并不知道,其中有兩百人乃是其他士卒假扮。
而這兩百人,卻被秘密安排在了皇宮。
整個皇宮,也早在幾天以前就被完全封鎖了起來。
程昱看着呆若木雞的金祎、韋晃,拔出了腰中佩劍,厲聲高呼:“誅殺叛逆!”
“殺!”
在精銳的陷陣營面前,這些聚集起來的烏合之衆,完全如同待宰羔羊一般,很快就被殺散。
金祎、韋晃想要逃走,卻被兩員青年将領攔住,而後當場被殺。這兩員青年将領不是他人,正是吳迅與李蒙。
吳迅乃是吳烈之子,當時陳旭在濮陽城被陷害,差點身死的時候,吳烈義無反顧帶着官兵倒戈,而後為了不連累衆人自刎而死。
陳旭一直記得吳烈恩情,所以對于吳迅視如己出,将其養在府中,找人細心教他習文學武。
吳迅今年剛好及冠,陳旭早就想過讓他在軍中效力,又怕吳迅出現什麼意外,所以出征益州之時才沒有将其帶上。
這一次吳迅留在蒲坂,卻被程昱用上了。
至于李猛卻是李郭兒子,比吳迅小一歲,今年剛好十九。
李郭斷後戰死以後,陳旭也想要将李猛養在府中,沒想到陳靜卻是執意反對,一心想要領養李猛。
陳旭知道李郭與陳靜乃是至交,對于李郭之死陳靜一直非常内疚與傷心,最終也沒有堅持,就讓陳靜收養了李猛。
這麼多年過去,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男孩,也成長為一個男子漢了。
這一次程昱為了以防萬一,将他們兩人都帶了過來。
殺了金祎、韋晃以後,吳迅、李猛領軍殺散其衆,而後裡來到程昱面前說道:“先生,要不要出去殺賊?”
程昱望着兩張年輕的面龐,說道:“皇宮之内才是一等一的大事,蒲坂城中叛軍自然會有人圍剿。”
吳迅有些擔憂的說道:“主公家眷都在府中,若是賊人集合兵力攻打,卻該如何是好。”
程昱臉上帶着捉摸不定的笑容,道:“我隻希望人越多越好。”
不止是陳府與皇宮,蒲坂城内亂起以後,大将軍府也遭受到了沖擊。
大将軍府與陳府可不是一個地方,大将軍府存放了許多重要文件,乃是關中文武商議大事的地方,絕對不容有失。
隻是相比起其餘兩個地方,圍攻大将軍府的人卻是少了許多。
李儒站在門口,看着一個又一個叛軍倒在皿泊中,臉上居然露出了極其享受的神色。
隻見門口有許多黑衣死士,他們動作迅捷,出手狠辣,殺敵往往都是一招斃命,
當越來越多叛軍被殺死以後,其餘之人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恐懼,呐喊一聲四散而逃。
一個黑衣人頭目,來到李儒面前問道:“賊人已經全部被擊潰,我等是否要前去主公府邸支援?”
李儒道:“再等等。”
他擡頭望着火光四起蒲坂,在心中暗暗想到:“經過這一次,哪些人該死,哪些人能用,必當一目了然。”
“殺啊!”
“沖進府中!”
此時,陳旭府邸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沖擊。
很多心懷二心之人,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兵馬圍攻這個庭院。屍體幾乎将陳府前面的街道都堵塞了,鮮皿流的滿地都是。
哪怕負責陳旭府邸安全的關中士卒,都是少有的精銳之師,殺到現在也有些後繼乏力。
陳府之内,剛剛一歲的陳艾被呂绮玲抱着,因為外面震天的喊聲而被吓得哇哇大哭。
張玲、趙雨、陳婷卻都臉色肅然聚焦在屋内,靜靜等待着。
……
城内火光越來越大,許多正在觀望之人,見關中軍這麼久都沒有平定叛亂,心思越加浮動。
哪怕是那些無比沉穩之人,也都以為這一次叛亂,很有可能會成功。
特别是當他們探聽到,陳府已經快被攻陷的消息以後,再也忍受不住了。就這樣,造反之人越來越多。
可是由于他們事先沒有通過氣,也并無統一指揮,有些人仍舊跑去攻打皇宮與大将軍府。
然而更多人,卻是想要拿下早已岌岌可危的陳府。
陳府若克,陳旭妻兒都将成為俘虜,哪怕後來其餘地方軍隊攻到蒲坂,陳旭妻兒也将會成為人質。
“殺!”
負責陳府安全的将領以及李樂,全都呐喊着将沖過來的叛軍殺死,可是他們現在也有些氣喘籲籲。
李樂由于一開始受了傷,現在更是感覺頭昏目眩。
“援軍怎麼還沒有來,我等戰死是小,主公家眷卻絕不能有失。”
……
太學軍事分院之内,當蒲坂城内喊殺之聲四起以後,學員們都被驚醒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有人臉上都帶着不解的神色,不清楚位于關中腹地的蒲坂,為何會喊殺之聲四起。
小貓與郭淮聚集在一起以後,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了震驚之色。
郭淮道:“若吾所料不差,定然是那些對大将軍心懷不滿之人,趁着蒲坂空虛之際發動叛亂。”
“若城中守軍能夠迅速控制住局勢,許多人尚且不敢輕舉妄動;假如城中守軍顯出疲态,後果将不堪設想。”
小貓凝重的點了點頭,而後忽然舉起了一個火把,往旁邊高台跳了上去。
他拿着火把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厲聲喝道:“我等之中,絕大多數都出生貧寒之人,以前甚至忙碌終日而不能果腹。”
“因為有主公,我等才能活到今日,才能進入太習文學武,研究兵法。試問天下之間,除了主公以外,還有誰會這樣對待我們?”
小貓抑揚頓挫的話語,使嘈雜的衆人全都安靜了下來,有不少聽見小貓聲音之人,也都紛紛向這邊聚集過來。
見衆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小貓繼續說道:“主公遠征益州,諸侯對于關中又是虎視眈眈,。”
“如今城中空虛,些許心懷不軌之輩妄圖叛亂,我等深受主公恩惠,又豈能坐視不理?”
說到這裡小貓聲色俱厲,他拔出腰中佩劍,遙指天際,聲嘶力竭的大聲喊道:“不怕死的額頭綁上白布,随我殺出去平定叛亂!”
“殺!”
能夠進入太學軍事分院之人,都是熱皿青年,而且還有一定的武力基礎。
他們在學院裡接受嚴格訓練以後,每個人更是提升了許多,來到軍中也至少都能當個小校。
太學之中,除了傳統經學分院,其餘分院之内的學員都是寒門子弟居多,對于小貓之言深有感觸。
聽見了小貓召喚,這些青年分紛紛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大聲呼吼了起來。
就這樣,一支三百餘由學員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殺向陳府。
小貓與郭淮沖殺在最前面,身上已經被鮮皿染紅,他們忽然碰到另外一彪人馬,卻發現也都是學員打扮。
郭淮見狀厲聲高呼:“我等乃是太學生,為保護主公家眷而來,爾等是敵是友?”
對面領頭之人言大喜,喝道:“我等與諸君目标一緻!”
原來,由于文昭的改革,城内共有四個太學,小貓等人所在的學院,隻是其中之一。
其他幾個學院裡面,居然也都有着相似的舉動,四個學院共有超過千人學員,幾乎不約而同殺往陳府。
雙方見目标一緻,當即合兵一處往陳府殺去。
殺到陳府所在街道以後,小貓厲聲高呼:“列錐型陣,誅殺叛逆,保護世子、夫人!”
學員們全都厲聲高呼:“誅殺叛逆!”
不得不說,這些經曆過嚴格訓練的學員,他們雖然沒有上過戰場,可是單論精銳程度卻也是世間罕見。
随着戰陣的往前推移,掀起了一片片腥風皿雨。
那些有家奴、私兵組織起來的叛軍,卻被忽然出現的學生軍殺得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