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非要找出,幾個關中最不能得罪的人,第一個不是陳旭,而是程昱。
除了田豐以外,程昱跟随文昭最早,并且立下赫赫功勞,深得文昭器重。幾乎陳旭每次出征在外,都要讓程昱為他鎮守後方。
由此可見,文昭對于程昱的榮寵究竟有多大。
更為重要的是,程昱性格較為陰沉,雖然對于陳旭十分忠誠,卻也屬于那種睚呲必報之人。
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
程昱雖然平時不聲不響,可是一旦想要算計一個人,卻會變得無比可怕。
想象一下,當初饑荒之時大軍北征鮮卑,程昱卻瞞過了所有人,用鮮卑人的屍體制作成肉脯,供給三軍食用。
他如此行事固然是因為軍中缺糧,最重要的原因卻是為了以并州軍為誘餌,将分散在草原上的鮮卑人全都激怒,讓他們聚集在一起。
不得不說,那一次程昱的舉動簡直是膽大包天,稍有不慎甚至都可能為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這種殺身之禍,不僅來自于包圍他們的鮮卑人,還有被他所瞞住的陳旭。
絕大多數君主,都不能容忍自己屬下算計自己,瞞着自己妄自行事,程昱的所作所為,可以算得上是犯了忌諱。
那一次程昱的計劃,就連陳旭也都沒有提前告知。
因為程昱知道,那個時候并州實力太過弱小,若是提前讓陳旭知道,他絕對不敢冒着全軍覆滅的危險依計行事。
故此,程昱算計了所有人,将他們全部瞞住了,逼得陳旭最後破釜沉舟,北上與鮮卑人決一死戰。
也正是因為程昱這般瘋狂,甚至有些喪心病狂的算計,才使得北方強大的鮮卑,一次性被削弱了許多。
直到今日,北方鮮卑仍舊不敢侵犯文昭疆域,就是因為當初在塞外,并州軍殺出了赫赫威名。
事實證明,程昱的算計非常成功。
陳旭也不是那種心兇狹隘之輩,當陳旭知道程昱為了并州的前途,願意背上一系列惡名之後,甚至主動為他分擔。
正是因為那一次君臣之間的默契,才使得程昱越加忠于陳旭,陳旭亦是更加器重程昱。
不管是程昱陰沉、狠厲、膽大包天、睚眦必報的性格,還是他在陳旭心中無可取代的地位,都注定了此人,乃是關中最不能招惹之輩。
縱然有人招惹了陳旭,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依照陳旭的性格,也不會作出十分過分的事情。
可是程昱就完全不一樣了,如果有人惹怒了他,他一定會不擇手段進行報複。
文昭冷眼旁觀,看着孔融将鞋子丢到程昱臉上以後,其餘大臣居然也都紛紛效仿,脫掉鞋子扔了過去。
一時間,大殿之内到處都是光着腳的大臣子,還有四處橫飛的鞋子。
“啪啪啪!”
扔過來的鞋子太多了,就連趙雲等人都感覺有些躲閃不及,而處于風暴中心的程昱,更是被許多鞋子丢中。
文昭見到了程昱等人窘迫的樣子,頓時厲聲喝道:“爾等都乃朝中重臣,卻在大殿之内如此行事,成何體統?”
然而,此時群臣激憤,哪裡還有人聽陳旭之言?
甚至有些丢完鞋子的朝中大臣,居然開始脫掉自己的襪子,揉成一團往程昱丢過去。
見自己的話被當成了耳旁風,文昭臉色無比鐵青,厲聲喝道:“甲士,進殿!”
“踏踏踏!”
文昭話音剛落,守在門口全副武裝的甲士,就踏着響亮的步伐沖了進來,領頭之人正是典滿、關平。
“再有敢擾亂朝堂者,扒光衣服扔出去。”
典滿看着自己父親身上挂着的臭鞋子,亦是怒火中燒,沉聲喝道:“末将遵命!”
話畢,典滿當即将不懷好意的目光,放在了朝中大臣身上。
金銮殿之外雖然一直駐守有不少甲士,可是這些甲士在名義上,卻隻有天子能夠調動。
往常陳旭叫進來一兩個人倒也無妨,可是今日,他根本沒有禀報過天子,居然就叫進來了如此多甲士,不由使得朝中大臣臉色微變。
帶兵入殿,這可是真是大逆不道啊。
朝中衆人被文昭冷峻如電的眼光掃過,不少人都感到心中有些膽怯。
他們一直覺得陳旭為人和善,縱然稍有冒犯他,隻要不太過分也并無大礙。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們才敢在朝堂之中肆無忌憚地鬧着。
直到現在他們才忽然驚醒,陳旭說到底還是一個權臣,一個從屍山皿海中殺出來的武夫。
有人畏懼,卻也有人不畏生死,孔融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兩隻鞋子都沒有了,卻仍舊昂然站在殿上,指着陳旭破口大罵:“太和殿内,又豈容得你在此放肆?”
“陛下都尚未開口,又是誰給你的權力,召喚甲士們入殿?”
孔融越說越氣,居然脫掉自己左腳的襪子,揉成一團扔向了文昭。
文昭眼神微凝,猛然拔出了身旁關平的佩劍,一劍将迎面飛來的襪子劈成兩半。
雪白的劍光在大殿之内,顯得如此璀璨、耀眼,高位之上的天子劉協,臉色也是忽然變得煞白起來。
先是程昱建言賜九錫,現在陳旭又先妄自讓甲士入殿,又在殿中拔劍,這都是十分危險的信号。
一般來講,大殿之内可不能妄動刀兵,哪怕甲士們都是全副武裝進入大殿,卻也不敢在這裡拔劍。
孔融用襪子仍陳旭,他完全能夠躲過去,卻仍舊肆無忌憚地拔出利刃,将襪子砍成兩段。這無疑代表了一種,十分強硬的态度。
陳旭靈魂本來就來自于後世,對于皇權其實并沒有十分重視,而且這些年長期居于高位,已經使得他擁有了上位者該有的威嚴。
孔融看着文昭拿着利劍的樣子,居然感到了一絲膽怯。
“大将軍有令,再敢擾亂朝堂者,扒光衣服扔出去。”
典滿早就看孔融不順眼,他可不像趙雲那樣,對于大儒十分敬重。典氏父子都是陳旭的死忠,也都是大老粗,自然不會考慮許多問題。
他忠實執行了文昭方才的命令,就讓甲士上前将孔融衣服扒掉,而後扔到了大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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