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解決了嫩真部之後,布爾罕就決定要召開忽裡台大會,自己的忽裡台會議。合赤惕部的信使從鄂爾渾大營出發,四散開來,前往周邊部族通報。布爾罕的想法是,借助嫩真部事宜來打擊由蔔失兔發起的歸化會盟,同時也是要試一試周邊部族的深淺,如果有哪個不開眼的,他不妨攜大勝之威一舉滅之。
半月之後,經過緊張而又有序的準備,合赤惕部的忽裡台大會終于在兩河谷地的鄂爾渾大營就緒。
所有夠資格參加的首領貴族都盡數到場,隻不過他們的地位較低,還不能進入到主會場,隻能委屈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坐下,對于合赤惕部這樣得安排,不少首領貴人心中都是不滿,但在有心人的提醒之下,這樣的不滿也就釋然了。
“你們也不要不服氣,也不看看王座兩旁的都是什麼人?”
一個對内情很是了解的貴族善意的提醒道,他這般說很快就被一群鄉野貴族圍在了中央。
那人說道“你們看,王座兩側都已經坐滿了合赤惕部重要的将領貴族。這王座右側第一人便是合赤惕部大汗:阿拔達爾罕・古列汗的親弟弟,如今豹騎軍統制将軍紮都羅,據說塔裡忽台就是被他斬殺的,而嫩真部大軍在他眼裡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哦!...”經他這麼一說,那紮都羅坐到右手方第一位也就理所當然了,人家不僅是大汗的弟弟,還是一員猛将!
“紮都羅之後便是虎騎軍統制将軍巴圖拔根,人家可是合赤惕部的老牌貴族。他旁邊的是他的女婿,合赤惕部那兀魯思大營主将伊拉貢。”
這名貴族說完,就馬上有人應和道“哎?我還聽說,合赤惕部幾番惡戰,這那兀魯思都是主力,他們被稱為是悍不畏死之人,這伊拉貢既然是那兀魯思大營主将,地位自然不低。更何況他還是巴圖拔根的女婿呢!”
“不僅僅是巴圖拔根的女婿,他的妹妹還是布爾罕大汗的别妻呢!”
“哦!...”這般說來,人家不僅位高權重還是大汗的大舅哥啊!
“伊拉貢之後便是這次的新貴,虎騎軍正營校尉博達爾多,據說這次就是他救虎騎軍于危難,被大汗賞識,如今暫代巴圖拔根為虎騎軍統制,估計很快就會高升了。”
一衆貴族偷偷摸摸的品論着合赤惕部的這些個将領,相比于紮都羅他們,左手方的幾人反而不被重視。
也就是左相劉鼎臣,狼騎軍統制郭威,侍衛親軍健銳營校尉李統範有寥寥幾人關注。
......
“大汗駕到!...”
門口的侍衛拖着長音通報道,一衆品頭論足的貴族當下就各就各位很是順從。
話音剛落,就見布爾罕一手挽着一個女人分座兩邊。其中一個大家都認識,她就是整個蒙古傳奇女首領林中部族首領烏妮兒,而另一個相信人們雖然沒有見到其真容也算是聽說過她的名字,她就是林氏商行的大掌櫃-林娘子。從布爾罕與兩人的親密可以想見,她們都是這位年輕大汗的貼己人。
不少人心中在想,早就聽聞合赤惕部大汗布爾罕喜好熟女,從這兩人就可以看出端倪,林娘子他們所知甚少,可這烏妮兒卻是一個門兒清,他們中的不少人與烏妮兒都是同一時代的人。不知道是出于嫉妒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烏妮兒坐在布爾罕身旁讓這些個貴族眼熱不已。
“嗯哼!”布爾罕就位一聲輕咳就将所有的目光都轉移過來,他雙手放在王座兩側說道“衆所周知,土謝圖汗部墨爾根汗額列克被奸人所害,本汗順應其子衮布渾台吉邀請,出兵替其父複仇,作為酬謝,特囑我托管原屬牧場。然而,嫩真部首領塔裡忽台卻趁我部無暇防備之時,出兵達爾汗,将其強占了去。本汗派遣使者鋼巴兔出使,回來的卻是他的頭顱。如今塔裡忽台已經被本汗斬殺,他的頭顱也已經挂在了烏蘭烏德的高旗之上,嫩真人的曆史從此結束,不知諸位是個什麼意思?”
作為一部大汗,睜着眼睛說瞎話是必修課程,而颠倒黑白更是一個政客從事政治活動的必要手段。布爾罕這樣說,無非就是要美化侵略,不僅自己要裝作受害人,還要抹黑對手,雖然他已經死了,但他的死卻能很好的警示後來人。
布爾罕話音剛落,一衆前來參加忽裡台大會的大小部族首領貴族齊齊跪倒在大帳中央。大家既然已經決定來參加布爾罕的忽裡台大會,也就自然知道他這是要與蔔失兔打對台。當然也知道,這是要借助嫩真部大勝之威,震服四方。他們可不想成為布爾罕下一個試刀石,沒見北方最大的部族嫩真部在合赤惕部面前也沒能挨過半月?他們這些小部族就更加不在話下了。
所以,當布爾罕問起,一個大膽的布裡亞特首領說道“尊貴的阿拔達爾罕・古列汗!我等願意成為您北疆勤懇的牧馬人,毛氈房邊忠誠的包勒(奴隸),戰場上無畏的**(戰士、勇士)。願意為您以及合赤惕部奉獻我們的全部!”說着雙手攤開,表示無比的恭順。其他人也沒有表示異議。
“你們可要想好了,如果順從,那對于你們來說,損失可就大了!”此前林中部族布爾罕已經給予她太多特權了,其他部族他再也不會這樣了,他需要的是一個安定團結的蒙古,不是特區。所以,醜話說到前頭,不要布爾罕大刀闊斧的改革之後再生出不滿。
下跪的貴族們相視一眼之後齊聲說道“臣等都已經想好了!”
能不想好嗎?合赤惕部什麼規矩他們都是知道的,無非就是将氏族部落中的貴族與部民百姓拆分出來,這固然要損失很大一部分特權,但與各自性命相比,還是劃算很多了。
得到他們肯定的回複,布爾罕起身說道“好!好!好!”這三個好說出他心中的欣喜之情。“好啊!别人敬我一尺,我還敬别人一丈。本汗也不需要你們作為本汗的奴隸,但願我們能夠分食寡淡無味的野馬肉;共飲苦澀難咽的斡難河水!”
幾人相視一眼,露出久違的笑意。這其中有個典故,卻說一代天驕成吉思汗于蒙古的統一之戰-十三翼之戰中被強大的劄木合之劄答蘭部擊敗,退避于斡難河(今鄂嫩河)上源狹地,劄木合也領軍歸還本部,但他卻将俘虜分七十大鍋煮殺,引起了各部的不滿,紛紛歸心于鐵木真。此戰鐵木真敗而得衆,使其軍力得以迅速恢複和壯大。
在與諸部首領會晤之時,已經貧困羞澀的鐵木真以野馬肉和斡難河水招待一衆首領貴族,這顯示出他的真性情,一種獨一無二的感召力,将諸部聚攏在他的大旗之下,最終開創了蒙古時代的美好局面。布爾罕今日的承諾,也大有一種同甘苦共患難的意味,這就已經足夠這些個首領們感激的了。
布爾罕将各位首領迎入内帳,使得他們得以與合赤惕部将領貴族同處一室。此番應召前來的部族都是些小部族,如布裡亞特人、丁零人、林中百姓部族等,如車臣汗部、賽音諾顔部這樣的大部卻是一個沒來,誠然布爾罕也沒打算讓他們參與進來的意思。相比于大部,這些小部族更好掌控,積小成多帶來的影響未必就比那些大部少。
已經成為一家人的大夥,在觥籌交錯中推心置腹,在寒暄中聯絡感情之後終于迎來了分果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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