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該萬死不辭
東方皇城。
夜家老小全部關進了天牢,夜老将軍獨自一人站在點将台前。
他敲起了面前的點将鼓,鼓點聲聲,激蕩人心,暗夜裡寂靜的皇城似乎也一瞬間醒了過來。
東方傲将夜家上下都關押起來了,唯獨沒有将夜老将軍關押,他是怕引起武将們造反,畢竟夜家的影響力太大了。
此時東方傲也沒有睡,站在皇城的最高處,靜靜望着點将台。
那裡的一切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夜老将軍一定會到點将台的,也知道,不管是為了什麼,夜老将軍都不會家背叛朝庭,隻是他的兒子和女兒卻無法像他那般忠心耿耿。
而且夜家勢大,所以,東方傲必須得除掉夜家了。
再不忍心也得動手了。
鼓聲讓睡眠中的人們醒了過來,不多時,點将台就聚集了幾百号人。
“将軍!”衆人齊聲喊道,喊聲震天,他們這幾日也都是蠢蠢欲動,更是私下裡商議着劫法場,他們不能眼睜睜看着夜家被滅九族。
他們也都在大殿下久跪不起,為夜家求情。
可是暗香在宮裡下毒,鐵證如山,她更是一口咬定,是夜千曉讓她下的毒,給夜千曉的吃食裡下毒,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此時夜千曉已經燒死在大火裡,死無對證,任由暗青說什麼,是什麼。
所以,夜家也是十分的被動。
夜老将軍對着衆人擡了擡手,衆人齊齊站直,動作整齊而劃一。
“今天老夫傳各位來,是有一事相求。”僅僅幾天的時間,夜老将軍已經是白發蒼蒼,女兒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而暗青的事更讓他無法接受,當天就吐皿不止。
能支撐到今天,也很不容易了。
“老将軍盡管開口,萬死不辭。”衆人再次齊聲應道,可以說,這東方皇朝的所有戰将都是夜老将軍一手提拔,一手訓練出來的。
雖然說軍令如山倒,可是在東方皇朝,軍令未必能做到,卻是夜老将軍一句話,比聖旨,比虎符都要管用。
可見夜老将軍的影響力有多大。
也讓東方傲多麼的擔心夜家,多麼的忌憚夜家。
他這幾天也不敢入睡,生怕會出什麼意外,就是為了穩住這些武将,武官,他才沒有将夜老将軍押進天牢。
此時他更是看着點将台上的情形,脊背生寒,心都往下沉。
這樣的夜家不除掉,早晚都是禍患,此時東方傲更是狠狠握了拳頭,他也是在賭了,賭夜老将軍的忠心。
“老夫請各位不要插手天牢之事。”夜老将軍也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話,他也是十分的矛盾,他的夫人,他的兒子,明天就要斬首示衆了。
隻要他一句話,他們就能活過來。
隻要他一句話,這些武将定能将東方皇朝的皇城圍住,一夜之間東方皇朝就能易主。
可是夜老将軍不能這樣做,忠于朝庭,忠于東方皇朝,已經在他的腦子裡根深蒂固了,無法改變。
“将軍……夜家不能就這樣毀了!”
“是的,老将軍,三位公子是無辜的,他們還年輕!”
“夜家為東方立下了汗馬功勞,皇上怎麼能如此無情如義?”
聲音都很高,不過東方傲卻聽不到,他隻是隐隐聽到了聲音,握緊的手心裡全是冷汗,成敗隻在這一天了。
如果夜老将軍為了私怨,東方皇朝就危險了。
“皇上!”這時披着披風的曲瑩款款走來,壓低聲音喚了一句,手中也拿了一件披風,很貼心的給東方傲披上了。
“你怎麼來了?”東方傲順手握住了曲瑩的手,輕聲問道。
他還是喜歡曲瑩的細心體貼,更喜歡曲家的低調忍讓。
不似夜家這樣功高震主。
“臣妾見皇上遲遲不回來,有些擔心,問過喜順,知道你在這裡,就趕過來了,臣妾也睡不安穩,明日……”曲瑩的話說到一半沒有繼續。
她的目的終于達到了,夜千曉死了,夜家也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沒事,你隻管好好養着。”東方傲低頭,深深看了曲瑩一眼:“夜老将軍是忠貞愛國之士,他會為了女兒的錯而承擔一切的。”
“嗯。”曲瑩是聰明人,不會多說什麼,點到為止。
說的多了,就是後宮幹政了,也會讓人疑心她的。
“好了,夜裡風大,你快回去吧。”東方傲催促着說道:“這幾日,太後的病情也有好轉了,你不用總往景仁宮跑了。”
“是,陛下。”曲瑩柔柔弱弱的應着,卻是不懇離開。
東方傲見此,也隻能擡手攬了她的肩膀:“好了,朕陪你回宮。”
然後,又深深的看了點将台一眼,緩步離開了。
其實曲瑩不在意夜家如何,她隻在意東方皇朝會如何,她這幾步棋都走的很穩,離她計劃的目标越來越近。
點将台上,夜老将軍對着衆人一輯:“老夫拜托各位了,東方皇朝也交給各位了。”
說罷,轉身下了點将台,步履蹒跚,老态龍鐘。
衆将士看着夜老将軍的背影,竟然有人暗自落淚!
天剛亮,夜老将軍便自行請命去了天牢,與夜夫人,夜千辰,夜千遠和夜千宇一家團聚了。
“老爺!你怎麼也進來了?夜家是不是……真的完了?”夜夫人遭受痛失愛女的打擊,日日以淚洗面,此時雙眼已經瞎了,雙手緊緊抓着夜老将軍的衣衫不放。
夜家三位公子,也都直直看着夜老将軍。
夜老将軍是他們的希望,隻要他與皇上一力抗衡,皇上也不敢輕易問斬夜家上下的。
可是此時,見夜老将軍也進了天牢,便知道,沒有希望了。
他們的父親,終是忠于朝庭的。
見夜老将軍遲遲不開口,夜夫人緩緩松了手,渾濁的雙眼直視着前方,自言自語一般:“千曉,娘來陪你了,我們一家人就要團聚了。”
暗青也被押在一旁的天牢,此時夜老将軍猛的看向她:“是什麼人讓你這樣做的?”
這個暗青就是紅珠,當初爬上龍床的陪嫁丫鬟,沒想到,最後她卻害了夜家,也害了她自己。
夜老将軍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可是已經無力翻反局面了。
“是大小姐,她說她恨透了後宮的人,讓她們都去死。”紅珠也是滿身傷痕,想來是從刑牢裡出來的。
竟然沒有死。
夜千宇也瞪着紅珠:“你胡說。”
“奴才沒有胡說,那些藥都是大小姐交給奴才的,奴才是家生子,對夜家忠心耿耿,大小姐吩咐的事情,奴才不敢不從。”紅珠顫抖的說着,唯唯諾諾的樣子。
“爹,她的背後一定還有什麼人。”夜千遠也輕輕皺眉:“我們不能就這樣死了。”
“如果有什麼人,皇上一定會查出來的。”夜老将軍歎息一聲,他也累了。
夜千曉的死對他的打擊真的太大了。
“爹……”夜千宇也焦急的說着,他們不想死,這樣死的太不值得了。
夜老将軍卻擺了擺手:“不必再說了,她是夜府的丫鬟,下毒皇太後,就該死。”
一時間,天牢裡靜悄悄的。
對于這樣一樣愚忠的夜老将軍,幾個人也無話可說了。
他們也都後悔這些年來,為東方皇朝征戰沙場,玩命保疆土了。
城南,一處破落的院子裡,齊聚了幾十号人,個個都穿着百姓的衣衫,還有一些是農夫打扮,都靜靜的有序的站在那裡,似乎在等什麼人。
不多時,一身白衣的秦無陌縱身而來,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卻是威嚴不減,站在衆人面前,掃視了一圈。
身邊,月煞和月影也挺直的站着,面無表情。
“今天東方小兒要在午門斬首夜家老小,夜老将軍,戎馬一生,忠貞愛國,三位公子更是戰功赫赫,開疆保國,今天卻要被那個昏君斬首示衆,你們說,該不該?”秦無陌字字如刀,說這話時,心也是痛的。
就算不為了與夜家三兄弟這些年的交情,為了夜千曉,他也要救下夜家人。
不管會引起什麼後果。
他今天都要救人。
“不該!”人群齊聲喊道。
他們對秦無陌惟命是從,他說什麼,便是什麼,絕對不會反抗。
“你們在午時前,趕到午門,混在人群中,等候我的暗号。”秦無陌一臉嚴肅,沉聲說着。
一邊說一邊揮了揮手。
衆人無聲退下,很快就散開,消失無蹤了。
“主子!”月影和月煞有些擔心的看着秦無陌:“您也要去嗎?”
“去。”秦無陌一臉堅決,不容置疑。
“可是你的傷?”月影的眼睛也有些紅,想到夜千曉慘死,她的心也很痛。
秦無陌沒有說話,隻是眯了眸子:“今天若不能救出夜家人,本宮就再次進宮殺了東方小兒。”
說的斬釘截鐵。
他一定要為夜千曉報仇的。
月影和月煞對視一眼,也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夜千曉的死,的确對秦無陌的打擊很大,這些年來,不管遇到什麼事,從未見他如此瘋狂。
“主子,法場那邊出了些亂子,那些武官,将四周都圍了。”這時一個農民打扮的男子去而複返:“要求皇上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