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蘇洛奕早就把這幕插曲的收入眼底。他的手死死的扣住城牆的沙礫,殷紅的鮮皿順着手指徐徐的流下,滴在城牆上,又很快的淡去。蘇洛奕唇角勾勒出一抹嗜皿的笑容。白韶羽,本王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年你用什麼手段奪走了本王的妻子,害的本王和她現在形同陌路。本王亦是會加倍的從你身上索求回來的。
冷風刮過,一個閃身,蘇洛奕消失在城牆上……馬車上,沈錢錢被白韶羽緊緊的壓住,動彈不得。她便鼓起腮幫子,一雙明亮的眼睛瞪着白韶羽,嘴邊卻是學着長平公主的聲調,嬌滴滴道,“韶羽哥哥……”白韶羽被她這副模樣折騰的實在是頭疼,抿了抿唇瓣,笑着安慰道,“錢錢,我隻是把長平當做妹妹。”
“那我也隻是把皇上當做哥哥。”沈錢錢伶牙俐齒回答道。“别鬧了。你身子本來就虛弱,現在又有孩子。别生氣了。”白韶羽好言的安慰着,作為一個醫者,他自然知道女人在懷孕時脾氣是多變的,更何況現在她的體内還殘留着不少毒素。
這些毒素也會激發她的氣性,讓她的性格發生變化。想到臨回安陽城前,鬼谷子交給他的解藥。那藥沈錢錢服下去後,今天她看昭和帝的目光的确不如以前那般的炙熱了。不過是藥就三分毒。
加上她身上的醉夢鄉的毒還沒有解好,他心裡一時惆怅難郁。他面前還有一條很長的路要走。沈錢錢不以為意的勾了勾唇角,“白韶羽,我沒有胡鬧。你要是敢在我懷孕的時候出去亂勾搭,那我也敢把你的孩子給打掉。到時候,我們看看誰更心狠。”
白韶羽哭笑不得的癟了癟嘴,摸着沈錢錢的頭,輕歎了口氣,“你這都想到哪裡去啊。莫說我隻是把長平當做妹妹,即便是我們曾經真有過什麼,現如今。你已經有孕在身,我這時候照顧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出去亂勾搭呢。”
“小白,不是我不相信你。其實我不相信我自己。”沈錢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歎了一句,“本來跟你這樣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在一起,我就亞曆山大的,現在看到長平公主,說實話,你們倆站在一起,感覺還真挺好的。”她說道這裡,微微頓了頓,但馬上又揚聲道,“不過,雖然我在你面前挺自卑的。但我也不會因為這點,就處處妥協你。趁我現在還沒有陷的太深,隻要我肯,我依然可以放下你的。”
白韶羽抿了抿唇,幽幽歎了口氣。他并不懷疑沈錢錢這話的真實性。隻要把她惹怒了,她完全可能卷起行禮偷偷跑走。“錢錢……”白韶羽溫柔的幫她挽起散在額前的亂發。又細心的安慰道,“你好好的養胎,不要在多想那些不必要的東西了。有這功夫,你還不如想想晚上要吃什麼東西,待會回去了,我好讓下人給你備上。”
聽到白韶羽提吃的,沈錢錢的注意力也迅速的被美食給吸引去啦。“我要去泡雞爪、鹵豬蹄、還有燒雞。哦對了,還想吃‘春風樓”的糕點……”沈錢錢掰着手指一樣一樣的說着,白韶羽在一邊安靜的聽着。
待她說完了,他才笑着補充道,“我娘子還真好養活,點的這些都很好弄的。”沈錢錢噗嗤一笑,哼哼唧唧道,“那是。像我這樣的老婆可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的呢。”白韶羽精緻的雙靥蕩起一抹寵溺的笑容。
沈錢錢突然又想起一個人,趕忙不又補充道,“到時候叫我哥哥回來一起吃。”“嗯。”白韶羽又笑着依道。就王大吉那個性格,到飯點他可是會準時的出現的。不用叫他也會出現的。
沈錢錢打了個哈欠,頭輕輕的靠在白韶羽的肩膀上,淡淡道,“小白,我這病到底好不好得了啊。”“有我在,自然能好。”白韶羽輕輕摟着沈錢錢,讓她更近距離的貼在自己的兇前。“能好就好,要是不能好……”沈錢錢靠在他懷裡,說完這句話便又連續打了幾個哈欠。
白韶羽知道她這是又要睡了,他立馬解下身上的披風,把沈錢錢全身的包裹起來。然後才柔聲道,“錢錢,你先睡一覺吧,等起來了,就有好吃的東西了。”“嗯。”沈錢錢困的已經沒有心思同白韶羽再繼續說話。她依偎在白韶羽的懷裡,勉強的朝白韶羽笑了笑,然後阖上眼睛,很快的就進入了夢鄉。
白韶羽垂眸看向她,眼底的柔光漸漸的被寒意所取代。他小心的把她的頭安置在大腿處,拉過車上備好的披風蓋在她的身上。又小心的命令好車夫減緩馬車的速度。他不知道沈錢錢這一覺,要睡到何時才會醒。
可是,他還是要守在她的身邊,讓她清醒後擡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他。伸手撚起沈錢錢的一縷頭發和他的墨發纏繞在在一起,白韶羽細長的桃花眼裡有着掩飾不住的酸澀。結發為夫妻,恩愛不相離。無論付出多少代價,他一定會醫好她身上的病的。白韶羽抱着沈錢錢直接離開,長平公主自然是很生氣。
不過昭和帝的确是個好哥哥,他幫白韶羽在長平公主面前說了許多好話,又好言安慰了好久,長平公主的氣這才消氣一大半,心中隻剩下對沈錢錢無限的埋怨。等待長平公主離開禦書房時,月亮已經爬上了柳梢。
回到她的寝宮,寝殿前有一汪的池塘。此時,滿池的荷花在水中搖曳着,微波粼粼的月色下映襯着一個朦朦胧胧虛無缥缈的影子。長平公主停下腳步,擡起頭,看向站在樹下站着的那個身影,朦胧的月光中依稀露出一個俊美的輪廓。
“拜見長平公主。”雖然他以前是天甯國的六王爺,但現在他隻不過是龍翼國長平公主身邊的一個供公主消遣的玩具罷了。“你怎麼在這裡?”長平公主悶悶不樂的擡頭,輕瞟了蘇洛奕一眼。
蘇洛奕上前一步,笑意吟吟的望着長平公主,修長的手指撚起自己額前被風吹亂的一縷亂發,“公主今天似乎有些悶悶不樂,不如說給在下聽。說不定在下能夠幫公主排憂解難呢?”蘇洛奕說完話,輕輕的挑了挑眉,垂眸而立,态度不卑不亢。
長平公主幽幽的歎了口氣,徑直的往花園裡的一處石椅上坐下,然後托着下巴,看着天上的星星不再言語。蘇洛奕也不惱,又安靜的站在她的身上,擡頭看着天上的月亮,嘴角微微的向下垂了垂。月亮幽幽照九州。
不知道同一片夜空下的她,現在在幹什麼?長平公主又緩緩的歎了口氣,突然出聲問道,“羅毅啊,你覺得本宮長的好看嗎?“公主乃天之驕女,自然是十分好看的。”“那為什麼……你和韶羽哥哥都喜歡那個叫沈錢錢的女人,而不喜歡我。”蘇洛奕淡淡一笑,濃眉輕輕一挑,伸手撚起旁邊樹上的一片葉子,放在手心裡細細端詳着,就這樣沉默了很久,他才用低啞的聲音開口道,“公主和錢錢不同。錢錢是在下的結發妻子。結發為夫妻,恩愛不相離。她跟公主不一樣。”
長平公主側頭瞥了一眼蘇洛奕,見他整個人仿佛陷入了沉思了一般,眼神悠遠而恍惚。她剛想去拉回他的神識,卻不料蘇洛奕自己已經又恢複了神識。他勾了勾唇,看向長平公主的目光裡已經恢複了先前的淡定。
“公主,其實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是個好姑娘的。”長平公主撿起落在她裙子上的一片葉子,攥在手裡把玩着,略顯惆怅的說道,“本宮七歲的時候,遇到韶羽哥哥的。見到他的第一面,本宮就想,以後要嫁給他了。可是……韶羽哥哥竟然說,這麼多年來,他隻是把我當做妹妹一般。”她說這話時,語氣裡帶着濃濃的不甘。
那年,她雖然貴為公主。可是在後宮中,活的還是十分的艱難。她記得她被攝政王的幾個孩子欺負時,他們把她扔進池塘……似乎就是面前的這個池塘。那時候,她仿佛已經感覺到死亡正一步步的向她逼近,她想,如果她死了,他皇兄一定會難過的。就在她已經放棄了希望,開始阖起眼睛時。
這個時候,他出現了。他縱身跳入水池,将快要昏迷過去的她救起。他按着她的兇,将他兇中的水都壓出,她的身體慢慢的回暖,待擡眼看時,便看到了紫衣的他。這麼多年了,當年的情形她都清晰的記在腦中。
可是現在,那個她喜歡了好多年的人,身邊卻有了别的女人,她覺得自己的東西被别人窺觑去了。“公主,在下有幾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蘇洛奕笑了笑,那個笑意的眼底下隐藏了深邃。“羅毅,你也不是第一日在本宮的宮裡了,有話就直接說吧。”長平公主黛眉微挑,她最讨厭這種明明想說的半死,卻為了引起别人注意說一半吞一半的說話方式了。
“公主,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要靠争的。現在你中意甯王,我想讓錢錢回到我懷裡。那我們為什麼不合作呢?”“合作?”長平公主疑惑的望向羅毅。她原本以為羅毅是沈錢錢的前夫,留着羅毅在身邊,說不定以後會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