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裡有美人
林雪眉和蘇琦不情不願的走了之後。老太太又拉着蘇月茹,坐在自己的邊上,左右看了看,她的發髻上,就隻有一支素銀簪子,手脖子上一個銀手镯,什麼花色都沒雕刻那種,一看就是不值錢的。身上穿的似乎也不怎麼新,額頭上的傷靠近了看,更是駭人。
“可憐的孩子,苦了你了。”
伸手摸了摸蘇月茹的頭發,老太太眼睛裡流露出的,倒是真正的感情。
蘇月茹一陣感動,當即便紅了眼眶,老太太讓她想起了自己早去了的親奶奶。咬着唇瓣,不經意間便帶了三分真感情,微微搖了搖頭,在老夫人眼裡,又是一種明事理的表現。
拍了拍蘇月茹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一個上等的赤金刻玉镯子套到了蘇月茹的手上。一般大戶人家,有些地位的人家,左右手各套着一個镯子,一般右手的,都是自己戴着的,而左手套着的,一般都是打賞給别人的。而蘇月茹看的仔細,老太太是從右手滑下的镯子,套在自己的手腕上的。
“你送了祖母這麼一份大禮,可不能讓你虧了。”
蘇月茹有些心虛的垂下了眉眼,這東西,還真就是些泥巴而已,隻不過經過她這巧手一打造,但她還是怕被老太太那火眼金睛看出來,這才故意整了這麼一出。
不過說來林雪眉也是罪有應得,她不來告狀,她就可以把雕像完善的更出色,到時候,保準老太太看不出一點端倪來。
“隻可惜,佛像已經壞了,隻不過,孫女聽說上古法源大師的手抄《般若心經》最近在洛陽市面上流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孫女定想辦法給奶奶您弄來。”這下她就有借口出去浪啦。來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長什麼樣子呢。
“你倒是有心了,銀子不夠用,就跟祖母說,璧春,去将我的那對白玉點翠流雲耳墜拿來。”
“哎,奴婢這就去。”
蘇月茹立馬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自己一分錢沒花,倒是賺了個盆滿缽滿。
連忙謝過老太太,又坐着陪老太太聊了一會兒,直到老太太乏了,才讓蘇月茹領着胭脂走了。
老太太身後一直站着的老嬷嬷,看着蘇月茹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
“你也覺得,今天的她不太一樣吧?”
“老奴覺得今天的大小姐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一般,方才,璧秋也跟老奴說了,昨兒姑小姐和表小姐在大小姐院子裡鬧的事,可是剛才大小姐卻隻字未提。”那老奴伺候老太太很多年了,自然是最懂老太太的心思的。
“一個大小姐的月例才二兩銀子,連一個大丫鬟的月俸都比不上,這個田氏,做的未免也太過了。”蘭姨低垂了眉眼站在老太太的後面,嘀咕道。
“或許大小姐是開竅了。”
……
一出了老太太的院子,蘇月茹便扯了自己腦袋上的紗布,拉過胭脂的手,替她包紮了一下。“今天讓你受苦了。”
“這些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奴婢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奴婢也明白,隻有大小姐好過了,奴婢們才能跟着沾光。”
蘇月茹笑了笑,倒是個有腦子的丫頭。
幾乎是沒過夜,蘇月茹便打着去替老夫人尋法源大師的手抄《般若心經》為由,換了裝束,便拿着老夫人的牌子,歡快的跑了出府。
她還以為,想要出府有多難。
站在街道上,她還有些慌神,青石闆路,兩邊沿街叫喚着的小販,有賣糖葫蘆的,有賣泥人的,有賣畫糖的,買胭脂水粉的,各種有。
整個就一集市。
“今天什麼日子,好熱鬧啊。”
“小姐,今天是初一十五的趕集,所以格外的熱鬧。”因為胭脂的手受傷了,蘇月茹是說什麼都沒帶她一起出來。隻帶了一向略顯活潑的水粉。
蘇月茹從來沒見過這麼熱鬧的集市,拉着水粉便往人群中鑽。她就如劉姥姥進賈府一般,看什麼都新奇,這不,一轉頭就見不到人了。
手裡抓着個糖人,想要,口袋裡又沒銀子,剛才,她把銀子都塞到水粉荷包裡去了。
“小姐,你買不買啊,不買就放着。”
蘇月茹撇了那小販一眼。沒銀子,腫麼買!突然,她壞壞一笑,快速的舔了一口糖人,便又快速的放了下去,“不買!”然後拔腿,又快速的跑了。前後不過眨眼的功夫,人便跑了個沒影。
賣糖人的老闆确定自己真不是眼花,咒了聲“晦氣”,四下瞧了兩眼,确定沒人發現,将那糖人又刷了層糖絲,便又放了回去。
而蘇月茹,一邊跑,一邊找水粉,然後跑着跑着,她發現人也越來越少了,好玩的也沒什麼了,更關鍵的是,她不認識路了。
這裡的路口又沒啥牌子,她又是個沒了太陽,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主,迷路,那是注定而又必然的事情。
天色漸漸的黑沉了下去,蘇月茹那是餓的前兇貼後背了,她好想學走丢的孩子,蹲在路口,等着水粉來找她啊,可事實是,在這個通訊基本靠吼的古代,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水粉真的能找得到她嗎?
突然聽見一陣水聲,看向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她斷定,樹林後面肯定有水,有水那就應該有魚,在這個還沒被開發過的年代,河水一般都是可以喝的。
連忙撒開腳丫子跑了過去,樹林不大,百十步便橫穿了過去,穿過樹林,果然便看到了小河。
蘇月茹歡呼了一聲,連忙奔了過去,一頭紮進水裡,急忙捧了水喝了兩口,才稍稍的解了渴。突然瞥到一旁疊放着的整齊的衣服,蘇月茹捏着樹枝,挑起了其中一件。
“嘿,這誰啊,投河還脫光了衣服,真搞笑…噗…”話還沒說完,突然水裡“嘩啦~”一聲,冒出個人,一甩漆黑的長發,濺了蘇月茹一臉的水珠子。
那人雖然是背對着她,可還是不難看出對方是個男人,寬闊的肩膀,古銅的肌膚,還有身上那一個個結痂了的窟窿和刀疤,這家夥肯定是被虐待長大的。